ABSTRACT

This article summarized the research on aging memory in the past 20 years about the impact of aging stereotypes on the memory of the elderly, from differences in old age stereotype impressions, whether they can be perceived, the type of stimuli, and the different aspects of the regulatory variables. As a result, we found that positive stereotypes can promote and improve the memory of the elderly, and the negative stereotypes can inhibit and reduce the memory of the elderly. The influence of the image stimulation on the elderly is more significant than that of the verbal stimulus. More profound, idiosyncratic stereotype is more significant than postural stereotypes in the elderly.

Keywords:Aging Stereotypes, Seniors, Memory Ability, Review

老化刻板印象对老年人记忆影响的综述

李梦佳，徐琪

西南大学心理学部，重庆

收稿日期：2017年12月26日；录用日期：2018年1月9日；发布日期：2018年1月22日

摘 要

本文从近20年来的关于老化刻板印象对老年人记忆的研究中总结归纳，从老化刻板印象效价的不同、是否能被意识察觉、刺激类型的不同以及调节变量的不同方面对老年人记忆影响进行了分析，结果发现，积极老化刻板印象对老年人的记忆有促进和提高作用，消极老化刻板印象对老年人的记忆有抑制和降低作用，图片刺激比文字刺激对老年人的影响更深刻，特质老化刻板印象比状态老化刻板印象对老年人影响更显著。

关键词 :老化刻板印象，老年人，记忆能力，综述，调节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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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引言

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和生活质量的不断改善以及医疗条件的逐渐完善，我国老年人的人口数量大幅增加，老年人寿命也急剧膨胀，我国已加速进入老龄化国家，人口结构开始呈现纺锤型甚至倒三角的状态。随着老年人在总人口中的比例大幅增加，他们的身心健康对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的影响不容小觑，如何有效提升老年人的身心健康也成为学界研究的重要课题。有研究发现(Hellebrandt, 1980)，老化刻板印象(Aging Stereotype)对老年人的身心健康影响巨大，那些持有积极老化刻板印象的老年人生活幸福感较高，相反，那些持有消极老化刻板印象的老年人生活幸福感相对较低，甚至超越了老化本身带来的对老年人的身心影响。

随着年龄的增长，个体逐渐出现认知老化，而认知老化的标志之一就是记忆能力的下降，老化刻板印象对老年人认知老化、特别是记忆的影响也成为研究者关注的重要课题。

2. 老化刻板印象的概念

老化刻板印象是指人们对老年人这一特定社会群体所持有的观念与预期(Levy, Ashman, & Dror, 2000；贺庆利，余林，马建苓，2013)。目前，在老化刻板印象的研究中，一部分是普通大众群体对老年整个群体的刻板印象，我们称之为群体老化刻板印象；另一部分是老年个体本身对自己的老化刻板印象，这类刻板印象比较特殊，只有老年人持有，而年轻人则没有，这类刻板印象我们称之为自我老化刻板印象(Hess, Hinson, & Statham, 2004; Levy, 2003; Remedios, Chasteen, & Packer, 2010)。老化刻板印象对老年人的影响主要表现在生理功能、认知功能和行为结果三个方面。生理功能包括感知觉、冠心病、心脏病等(Levy, Slade, & Gill, 2006; Levy, Zonderman, Slade, & Ferrucci, 2009)；认知功能包括学习能力、记忆能力、思维能力等(Chasteen, Bhattacharyya, Horhota, Tam, & Hasher, 2005; Desrichard & Köpetz, 2010)；行为结果包括步子大小、步行速度、书写笔迹好坏等(Bargh, Chen, & Burrows, 1996; Levy et al., 2000)。

不过由于老化刻板印象的类型不同，其对老年人的影响也是不同的。其中最主要的分类方法是根据老化刻板印象的效价，将其分为积极老化刻板印象和消极老化刻板印象(Horton, Baker, Pearce, & Deakin, 2008; Meisner, 2012)。另外，根据老化刻板印象能否被意识到，可以将其分为内隐老化刻板印象和外显老化刻板印象。

积极老化刻板印象认为老年人是健康的，高幸福感的，长寿的，有经验的，睿智的，深思熟虑的(Kottergrühn & Hess, 2012; Kotter-Grühn, Kleinspehn-Ammerlahn, Gerstorf, & Smith, 2009)，而消极老化刻板印象则认为老年人是健忘的，容易生病的，没有吸引力的，无用的，孤独的，有依赖的(Blanchard-Fields & Hess, 1999; Kane & Palmore, 2000; Nelson, 2002)。已有研究表明，不同效价的老化刻板印象对老年人的各个方面，包括老年人的生理功能、认知功能和行为结果都有影响，并且积极与消极老化刻板印象对老年人的影响有一定的差异。

研究表明，生理方面，持有消极老化刻板印象的老年人在听力上表现更差，血压也更高，而且患冠心病的概率是持积极刻板印象个体的两倍，而持积极老化刻板印象的老年人在患急性心肌梗塞后，身体的复原情况也更好(Levy et al., 2006)。认知功能方面，在Levy, Zonderman, Slade和Ferrucci (2012)的38年的纵向研究中，发现持有消极老化刻板印象的被试记忆能力更差(Levy, Zonderman, Slade, & Ferrucci, 2012)。行为结果方面，持有消极老化刻板印象的老年被试的书写笔迹更差(Levy et al., 2000)、更不注意生活习惯(Horton et al., 2008)、走路速度也显著更慢(Bargh, Chen, & Burrows, 1996)。

3. 老化刻板印象与记忆

尽管认知老化的进程随着老年人的年龄增长而逐渐加深，但记忆老化是其中最明显也是对老年生活影响最大的方面，因而老化刻板印象也毫无争议地将主要研究角度放在了对记忆能力的研究上。而目前老化刻板印象对老年人记忆的研究大部分集中在对回溯记忆的研究上，对前瞻记忆的影响鲜有研究。在对回溯记忆的研究中，对空间记忆、工作记忆和语词记忆的研究相对较多，但是积极和消极老化刻板印象对老年人记忆的影响是有争议的。

大量研究表明，老化刻板印象影响着老年人的记忆功能，即积极老化刻板印象可以提高老年人的记忆功能，消极老化刻板印象可以降低老年人的记忆功能(Hess, Auman, Colcombe, & Rahhal, 2003)。在Levy (1996)的研究中发现，通过内隐启动的消极老化刻板印象可以降低老年人的空间记忆，内隐启动的积极老化刻板印象可以提高老年人的空间记忆。很多老年人认为他们的记忆能力下降了，他们在记忆测验中也表现得不好(Lineweaver & Hertzog, 1998)，这些担心可能来自于个人记忆失败的经历，也可能受到认为记忆和其他能力会随着年龄增长而下降的社会和文化期待影响。尽管大量的研究显示积极老化可能有助于老年人的记忆表现，但仍然有许多研究发现这远没有达到能够得出结论的阶段，甚至有研究指出，暴露于高度积极的老化刻板印象条件下，老年人的记忆能力也会降低(Fung et al., 2015)。并且在2002年Stein等人的研究中(Stein, Blanchard Fields, & Hertzog, 2002)，他用空间记忆发现，消极刻板印象启动的老年人的空间记忆要好于积极刻板印象的老年人。在情景记忆方面，Badiâa等人研究了老化刻板印象威胁对老年人情景记忆的影响发现，相比于对照组，刻板印象威胁组由于受到刻板印象威胁的影响，对自己记忆功能的信念没有信心，从而影响了他们的情景记忆(Bouazzaoui et al., 2016)。Krendl等人研究了刻板印象插入的位置是否会对老年人的记忆产生不同的影响，研究发现，在回忆之前插入老化刻板印象威胁对老年人的影响最为显著，而在编码阶段插入老化刻板印象对老年人记忆影响不大(Krendl, Ambady, & Kensinger, 2015)。在刻板印象威胁条件和控制条件下，自我认知更好的参与者表现出比那些自我认知老化较差的参与者更好的记忆表现。然而，老年人自我认知程度高低的参与者在积极的刻板印象条件下没有发现差异，积极的老年自我认知减轻刻板印象威胁的影响，积极的信息促进更好的记忆表现，老年人自我感觉较差的老年人(Fernández-Ballesteros, Bustillos, & Huici, 2015)。但是在前瞻记忆领域，老化刻板印象的研究就少之又少了。在张艳红(2014)的研究中发现，消极老化刻板印象的启动更有助于老年人前瞻记忆的提高(张艳红，2014)。

内隐和外显老化刻板印象对老年人也有显著的影响，已经有研究验证了内隐老化刻板印象对老年人的记忆有显著影响(Levy, 1996)，他们认为无意识激活的老化刻板印象可以改变对自己的判断，并可以改变认知表现。而在之后Stein的研究中却发现，激活积极的老化刻板印象并不能提高老年人的记忆能力(Stein et al., 2002)，并且老化刻板印象的激活对年轻人的记忆并没有影响。

4. 老化刻板印象对记忆影响中的调节变量

上述研究中存在的争议也可能是由于老化刻板印象对老年人记忆的影响可能受到一些因素的调节。Radvansky, Lynchard与Von Hippel等人(2008)测量了老年人的抑制能力对他们记忆的影响。研究发现，相对于年轻人，老年人更依赖于老化刻板印象，并且这种依赖完全由抑制能力调节。但后来的研究表明，在工作记忆情境中，抑制能力差只能部分解释老化刻板印象。Levy与Leifheit-Limson发现，实验情境中刻板印象启动领域与任务领域的匹配性，是影响老化刻板印象效应的重要因素(Levy & Leifheit-Limson, 2009)。Hess等人的研究发现，情境中的任务难度也会影响刻板印象的效应(Hess, Emery, & Queen, 2009)。此外，文化差异也能影响老年人的老化刻板印象，之前老化刻板印象的研究大多集中在西方，后来亚洲的一些国家的研究表明，中国被试比美国被试持有更积极的老化刻板印象，而美国被试比中国被试持有更消极的老化刻板印象(Hummert, 2011)。此外，研究发现(Spielberger & Gorsuch, 1983)，焦虑并没有调节威胁与表现之间的关系，与其他作者(Levy, 1996)一致，这表明，老年人的刻板印象威胁对记忆表现的影响可能更多地依赖于认知成分而不是一般的消极情感状态。

4.1. 焦虑

早在1996年，Levy就提出，在参与者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激活老年人的积极老化刻板印象可以改善老年人的记忆能力、记忆的自我效能感和对老化的态度(Levy, 1996)。启动积极老化刻板印象可以提高老年人的记忆功能，一种说法是，积极的老化刻板印象能减少老年人的焦虑，而消极老化刻板印象能增加老年人的焦虑。在积极老化刻板印象启动下的人们因为得到了能力的肯定，这种焦虑因此减少，工作记忆资源没有被占用，自我效能感得到提升，所以使得老年人的记忆能力提高。在消极老化刻板印象威胁下的人们可能会受到一种侵略性的思想威胁，这种侵略性的思想会占用认知资源，因此个人将注意力集中在对威胁的管理上，减少了可用的任务执行能力和资源，从而导致记忆功能的降低(Schmader, Johns, & Forbes, 2008; Schmade & Johns, 2003)。还有一种可能的解释是老化刻板印象能够影响对记忆效能的预期。早期的研究表明，老年参与者的记忆力下降可能是由于老年人关于记忆能力的消极信念的发展。例如，老年人经常报告记忆能力下降，记忆功能的改变和与记忆功能相关的焦虑(Dixon & Hultsch, 1983; Loewen, Shaw, & Craik, 1990)这些预期可能对年龄相关的刻板印象敏感，反过来可能会影响了他们的记忆。Metternich, Schmidtke和Hüll (2009)提出了一个“恶性循环”，即意识到自己的记忆力被损伤的人经历了压力，反过来又会引起记忆力的衰退。他们提出了一个一般的模式，其中外部或内部压力源负责记忆的投诉，与增加的消极想法和影响(焦虑，误解和对疾病的恐惧)相关联(Metternich, Schmidtke, & Hüll, 2009)。消极老化刻板印象符合这个预期，老年人也会接受较低的记忆表现。而积极的老化刻板印象能够改变老年人有关记忆能力的消极信念的发展，而这种被改变了的信念反过来又会促进老年人的记忆表现，这会进一步改变其记忆能力消极信念的改变，这种积极循环导致了两种不同效价老化刻板印象的不同效果。

此外老化刻板印象的激活能够影响老年人的情绪，而积极的情绪对记忆有正向的调节作用，消极的情绪对老年人的记忆有负向调节作用。在之前的研究中，有研究者认为，积极情绪通过促进人们的持续关注能力来解决现有问题，从而影响人们的表现。换句话说，积极情绪可能会加强一个人的行动的想法，这反过来可以提供心理资源，从而增强认知功能(Tutorial, 2014)。在Tutorial (2014)的研究中发现，积极情绪对认知表现的影响在老年人中更为明显，有助于处理资源限制的任务。报告较高级别积极情绪的老年参与者比“低积极情绪”组在各项认知性能试验中表现出更加优异的记忆整合。

4.2. 刺激材料

在老化刻板印象的研究中，用于激发刻板印象的刺激材料不同也可能导致老化刻板印象对记忆印象的效果不同。文字材料由于方便易行而受到研究者的青睐，但也有许多在研究中采用图片材料来激活老年人的刻板印象，而且图片材料相对文字材料而言更有优势，正如Chung & Lin (2012)所认为的那样，受教育程度低的老年人受文字材料的影响不大，他们对图片刺激的卷入程度更高(Chung & Lin, 2012)。

总的来看，文字与图片属于不同的符号体系，读图具有先天性而读文是后天习得的，文字具有抽象化特点而图片具有具象化特点(杨东海，2011)，所以相比于文字材料，老年人对图片材料更加敏感，而对图片材料产生的效果则更强大。而对于积极的老化刻板印象，材料类型对老年人的记忆并没有显著影响，可能的原因是无论是图片或者文字材料，老年人的记忆能力在积极刻板印象的影响下都只能够提高到一定的水平，这可能在他们的记忆提高中产生了天花板效应。

4.3. 测量方式

而采用不同的测量方式，能够得到不同类型的老化刻板印象。其中通过量表的方式，测量老年人的老化刻板印象得到的数据为特质老化刻板印象，这是深深植根于老年人的人格特质中的一种对老年人的刻板印象，例如Chung & Lin的实验研究中，没有激活老化刻板印象，而是直接测量他们的特质老化刻板印象(Chung & Lin, 2012)。另一种为在实验中通过给老年人呈现带有不同效价的老化刻板印象的文字或图片来激活老年人的老化刻板印象，这种情况下得到老化刻板印象为状态老化刻板印象，即激活的老年人的老化刻板印象只是一种暂时的状态，在当下对老年人的老化刻板印象进行操作。例如这一领域的Hess和Levy等都是用的刺激材料来激活他们的老化刻板印象(Hess, Auman, Colcombe, & Rahhal, 2003; Levy, Zonderman, Slade, & Ferrucci, 2009)。由于特质和状态老化刻板印象对老年人的影响程度不同，因此老年人的记忆能力也可能受到其产生的影响。

关于老化刻板印象对老年人记忆影响的机制，有两组说法(李川云，吴振云，2001)：一种是直接思维对老化态度的影响；一般认为直接思维可以激活原来存在于被试知识表征系统中的有关知识，特质是存在于老年人自身的意识中，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老年人的方方面面。而在进行老化态度问卷测量时表现出对激活知识的认同，并未改变老年人对自己持有的老化刻板印象；另一种是态度改变对记忆作用的影响有三种途径，即态度本身、记忆自我效能和情绪改变。老年人被随机分配到积极或消极老化刻板印象组中，而可能因为被随机分配的老化刻板印象的效价与之前自身持有的效价有了冲突，导致自身持有的老化刻板印象被大大削弱，而强加在老年人身上的老化刻板印象的效价得到了部分肯定，两种不同效价的磨合，对老年人的记忆表现产生了没有那么显著的影响。

5. 总结

可见，现有研究对老化刻板对老年人记忆能力的影响还存在很多的争议，对于这个争议，不断涌现的实证研究能够让我们对这个问题有越来越深的认识，但相互矛盾的结果也让我们无法看清目前研究结果的基本趋势，我们可以考察是否是因为存在一个边界，使得在边界范围内积极老化刻板印象对老年人的记忆有正向作用，超出这个边界后，积极老化刻板印象对老年人的记忆影响则产生了负面影响。

此外老化刻板印象对老年人记忆影响的调节因素也没有一个系统的说明及数据支持。老年人刻板印象对其记忆的研究在前瞻记忆领域有很大缺失，而前瞻记忆对老年人来说是影响其生活质量的关键因素，因此之后的研究可以重点关注老化刻板印象对老年人前瞻记忆的影响方面。

由于老龄化的加速，老化刻板印象的研究逐渐增多，而老化刻板印象对老年人的记忆影响是相当显著的，严重影响其生活质量，因此，以后的研究要着眼于对老年人记忆的干预，提高其晚年生活质量。

文章引用

李梦佳,徐 琪. 老化刻板印象对老年人记忆影响的综述
The Effects of Aging Stereotype on the Memory in the Elderly: A Review[J]. 心理学进展, 2018, 08(01): 1-7. http://dx.doi.org/10.12677/AP.2018.81001

参考文献 (Referen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