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矿业大学外国语言文化学院，江苏 徐州

收稿日期：2023年8月25日；录用日期：2023年10月4日；发布日期：2023年10月13日

摘要

引用在英语学术写作中至关重要，但是对英语作为外语或者第二语言的写作者来说恰当使用引用是具有挑战性的。本研究以20篇中国作者期刊文章和20篇英语本族语作者期刊文章作为语料，借助UAM Corpus Tool标注引用形式，最后，计算对数似然值(Log-likelihood)对比两者引用形式的差异。研究结果如下：1) 中国作者的引用显著多于英语本族语作者。与英语本族语作者相比，中国作者倾向于使用更多的融入式引用和非融入式引用。2) 就引用的来源数量偏好而言，中国作者和本族语作者均偏向于使用单引用。从语言背景来看，中国作者使用更多的单引用和多引用。3) 从转述动词的指称意义来看，中国作者和本族语作者均偏向于使用研究动词和话语动词，研究类转述动词在语料库中有明显的偏好。但是，与英语本族语作者相比，中国作者使用话语动词的比例较高，使用研究动词的比例较低。从转述动词的评价意义来看，中国作者和本族语作者偏向使用积极动词和中立动词，与英语本族语作者相比，中国作者在对被引内容表达立场时仍倾向于中立态度。这些发现对学术英语写作和教学具有一定的启示。本研究为学术英语写作中引用的教学提供更为系统的参考，同时，也可帮助中国写作者适应学术传统、逐步提升学术写作引用能力。

关键词

期刊文章，引用形式，转述动词，语料库

A Comparative Study of Citation Forms in the Journal Articles of Chinese Authors and Native English Authors in Applied Linguistics

Hongyan Zhao

School of Foreign Studies, China University of Mining and Technology, Xuzhou Jiangsu

Received: Aug. 25^th, 2023; accepted: Oct. 4^th, 2023; published: Oct. 13^th, 2023

ABSTRACT

Citations are essential in English academic writing, but it is challenging for writers of English as a foreign or second language to use them appropriately. In the current study, 20 journal articles by Chinese authors and 20 journal articles by native English authors were collected as corpus date, and then UAM Corpus Tool was used to mark citation forms, and finally, Log-likelihood was calculated to compare the difference in citation forms between Chinese authors and native English authors. The results of the present study are as follows: 1) The citations of Chinese authors are significantly more than those of native English authors. Compared with native English authors, Chinese authors tend to use more integral and non-integral citations. 2) In terms of the number of sources, Chinese authors and native language authors are more inclined to use single citations than multiple citations, and from the cross-linguistic perspective, Chinese authors use more single citations and multiple citations. 3)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denotation meaning of reporting verbs, both Chinese authors and native language authors are more inclined to use research verbs and discourse verbs, and research verbs have obvious preferences in both corpora. However, compared with native English authors, Chinese authors use a higher proportion of discourse verbs and a lower proportion of research verbs. From the evaluation meaning of reporting verbs, Chinese authors and native English authors tend to use positive verbs and neutral verbs. Compared with English native authors, Chinese authors tend to express a neutral position on the cited content. The implications of these findings for academic English writing and teaching would be discussed. This study provides a more systematic reference for the teaching and learning of citation in academic English writing, which can help Chinese writers adapt to academic traditions, use citations reasonably, and gradually improve their citation ability in academic writing.

Keywords:Journal Articles, Citation Form, Reporting Verbs, Corpus

Copyright © 2023 by author(s) and Hans Publishers Inc.

This work is licensed under the Creative Commons Attribution International License (CC BY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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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引言

引用是学术写作中重要的修辞手段 [1] ，同时也是学术写作的重要环节 [2] 。学术语篇应该恰当而有针对性地将源文本作为“外部知识资源” [3] ，来构建意义和知识链。正是在各种来源的引文网络的基础上，写作者试图在话语共同体中发出自己的声音，同时投射他人的声音 [3] 。研究表明不同的文化背景 [4] [5] [6] [7] ，语言能力 [5] [8] 或学术写作经验 [9] [10] 是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英语学术写作者尤其是英语作为外语或者二语的新手学术写作者。当学术写作者还不熟悉学术写作的规则和惯例，或者语言能力较低时，适当有效地使用引用对他们来说是一项具挑战性的任务 [11] [12] ，他们不仅会在表达论点时遇到困难，而且很可能被指控进行学术剽窃。因此，以发表国际期刊为目标的中国学者适当地利用引用形式表达作者的“声音”则显得尤为重要。

然而，前人对引用的研究缺乏系统的框架，鲜有研究将引用类型和转述动词结合起来对英语学术语篇中引用形式进行更为细致的分析。因此，本文将应用语言学方向的国际期刊中中国作者和以英语为本族语的作者的引用形式进行对比，以期发现两者在引用形式上的差异，为以英语作为二语的中国作者，尤其新手作者在学术写作和教学提供启示。

2. 文献综述

2.1. 引用类型

引用形式的研究可以追溯到Swale，他根据文本的表面特征将引用分为“融入式”(integral)引用和“非融入式”(non-integral)引用 [13] [14] 。融入式引用是指在被引作者的姓名作为句子的一部分呈现在施引文章中；然而，在非融入式引用中，被引作者的相关信息或出现在括号中，或通过上标数字等手段呈现在施引文章中。该分类方法简单易行得到了学界的普遍认可。国内外学者对不同学科 [15] [16] ，不同写作水平 [17] ，不同语言背景 [18] 的学术写作者的引用形式差异进行了对比。Hyland调查了来自硬学科和软学科的80篇论文，发现非融入式引用更多地用于硬学科，以突出被引信息，而较少强调研究人员。另一方面，软学科的学术写作者更倾向于使用融入式引用来强调被引作者 [19] [20] 。也有研究比较了专家学者发表的期刊文章和硕士生或博士生所写的学术论文中的引用形式进行对比，研究结果并不完全一致。作为新手写作者的硕士生更偏向于使用融入式引用，而专家作者更愿意使用非融入式 [21] ，博士生的引用形式几乎与发表期刊论文的专家作者一致 [22] ，但是不能将引用类型的差异仅仅归结于作者写作水平的差异，期刊文章和学位论文的语类差异 [2] ，也不应考虑在内。与此同时，也有研究以英语本族语者的引用类型为参考，探究中国硕士论文作者与英语本族语硕士论文作者的引用类型差异，发现中国硕士论文作者偏向于使用融入式引用 [23] ，虽然英语本族语硕士论文作者为中国硕士论文作者的引用模式提供了一定的参考，由于以英语为本族语的硕士生的引用模式只能代表学习者的引用模式，无法代表成熟的专业写作特征，因此，在以英语本族语作者的引用模式为参照时，应该注意英语本族语者的写作水平。

由于前人研究忽视了期刊文章和学位论文的语体差异和英语本族者内部的写作水平差异，本研究旨在弥补这一差异，以发表过多篇期刊文章的中国作者和英语本族语者的引用为研究对象，对比中国作者和英语本族语作者期刊文章中的引用类型差异。

2.2. 引用的来源数量

先前的研究在对引用进行分析时，通常将一处括号算作一处引用 [2] [21] ，忽略了括号中被引文献的来源数量。Clugston根据引用的来源数量将引用分为单引用和多引用 [24] ，探究不同来源数量的引用在期刊文章不同部分的分布情况，他发现单参考文献往往出现在文章的引言章节中，多参考文献多出现在讨论部分。唐玮和林正军在关注引用的来源数量在学位论文不同部分的分布情况的同时，从人际功能的视角对比了语言学方向英语本族语研究生和中国研究生学位论文中引用的来源数量的差异，他们发现两者都倾向于使用来源为1的引用，对于来源大于2的引用较少使用，英语本族语者使用更多的来源为2及2以上的引用，他们将这一差异归结于中国研究生学位论文作者和英语本族语研究生学位论文作者的人际互动能力差异 [24] 。引用中来源的数量是被引文献在当前文献中实现语境化的重要标志之一，然而，鲜有研究在对引用形式进行分析时注意到引用的来源数量，因此，本研究在对引用形式进行研究时，将引用的来源数量纳入分析框架之中，探究中国作者和英语本族语作者期刊文章中引用的来源数量差异。

2.3. 转述动词

近年来，引用中所使用的转述动词也受到了研究者们的关注 [25] [26] [27] 。Thompson和Ye (1991)仅识别了了期刊文章引言部分的转述动词，将转述动词分为指称意义和评价意义两个类别。在指称意义类别中，又将转述动词可进一步划分为话语动词、心理动词和研究动词。就评价意义类别而言，转述动词又分为可表达积极意义、消极意义、中立意义的转述动词 [25] 。这项研究为不同学科研究文章不同部分转述动词的研究提供了参考。在Thompson和Ye的基础上，Thomas和Hawes调查了医学期刊中11篇研究文章中不同部分的转述动词，他们发现转述动词的类型与研究文章不同部分的功能密切相关 [26] 。这表明对转述动词的研究不应仅应该关注转述动词本身 [28] ，而是应该深入到段落和语篇的层面 [29] 。

此外，也有研究从学科的视角对转述动词进行分析 [30] [31] [32] ，Pickard调查了应用语言学领域期刊文章的转述动词，他发现期刊文章作者最长使用的转述动词是argue，suggest，report，point out和call [30] 。但是，转述动词并非一成不变的，他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有所变化，Hyland和Jiang对期刊文章中高频转述动词进行了历时研究，他们发现在过去的50年间show，find和discuss仍然在高频转述动词列表，但是使用偏好有所下降，consider，study和demonstrate则退出了高频转述动词列表，而propose和describe进入到高频转述动词列表 [31] ，此外，从转述动词类型来看，期刊文章作者倾向于话语动词和表达中立意义的转述动词。因此，在对转述动词进行分析时应该考虑时间这一变量。

在转述动词的研究中，语言背景也受到了学者们的关注 [33] [34] [35] [36] 。李静对比了中美两国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中的转述动词，发现中国学习者使用更多的消极动词 [33] 。Luzón比较了英语和西班牙语专家作者在研究文章中的转述动词的使用情况，他发现在两个语料库中，转述的出现频率相似，但在动词类型上存在差异，西班牙学者使用话语行为类别的转述动词比例高于英语学者 [34] 。这些研究结果表明非母语者的转述结构不同于母语者 [37] ，语言背景的差异可能会导致转述动词的误用 [29] 。因此，对于非母语者来说，选择合适的转述动词是具有挑战性的 [20] 。

现有研究在对转述动词进行分析时通常借助语料库从转述动词本身出发，对转述动词的进行分析，较少从语篇和段落层次出发对转述动词的指称意义和评价进行深入地研究。其次，其次对转述动词进行研究时，应该将时间这一变量考虑在内，避免研究文章的时间跨度较大。为了弥补这一研究空白，本研究将期刊文章的时间限定在2022年1月至2023年6月并借助UAM Corpus Tool对中国作者和英语本族语作者期刊文章中转述动词从句子和篇章的层面对转述动词的指称意义和评价意义进行标注和分析。

总结以上参考文献，从引用形式的维度方面来看，Clugston [24] 曾指出新作品在当前文献中语境化的主要标志是被引用作者姓名的位置和所使用的转述动词，然而，前人在对引用形式进行分析时往往倾向于对引用类型、转述动词或者将两者结合对引用形式进行研究，却忽视了引用的来源数量这一重要维度，对引用形式的分析缺乏系统性。其次，从文章类型来看，前人研究通常将期刊文章的引用形式与硕士学位论文的引用形式进行对比，忽视了文章类型和语体的差异。为了弥补这一研究研究空白，本研究将引用类型、来源数量和转述动词综合起来对引用形式进行深入细致地分析，对比应用语言学方向中国作者和英语本族语作者国际期刊文章中的引用形式差异，以期为中国学术写作者尤其是新手写作者提供可以借鉴的引用形式。就具体来说，本研究将回答以下问题：1) 语言学方向中国期刊文章作者和英语本族语期刊文章作者在引用类型是否存在差异？2) 语言学方向中国期刊文章作者和英语本族语期刊文章作者在引用的来源数量是否存在差异？3) 语言学方向中国期刊文章作者和英语本族语期刊文章作者使用的高频转述动词是什么以及转述动词在指称和评价意义上是否存在差异？

3. 研究方法

3.1. 分析框架

引用形式分析框架是基于Swale的融入式引用和非融入式引用的引用类型 [13] ，Clugston的单引用和多引用分类方法 [24] 以及Thompson和Ye转述动词分类方法 [25] ，试图全面描述应用语言学方向中国作者和英语本族语作者期刊文章中的引用形式差异。该框架包含三个维度：引用类型、引用的来源数量以及转述动词的选择，详细信息请参见图1。

图1. 引用形式分析框架

第一个维度是引用类型，即关注被引作者在引语中的位置。分为融入式引用和非融入式引用。

融入式引用是指研究者的姓名作为某些句子要素出现在实际引文中如例(1)。

例(1)：Writing effectively is a critical communication tool for conveying thoughts and opinions, describing ideas and events, and presenting information (Flower & Hayes, 1980). (CCAJA)

在非融入式引用中，研究人员出现在括号中，或者通过上标数字或其他方式在其他地方被提及如例(2)。

例(2)：As argued by Winne (1996), individual differences in self-regulatory capacity can influence students’ meta-cognitive awareness when selecting, applying, and regulating strategies for learning. (CCAJA)

第二个维度是引用的来源数量，即关注每一处引用中被引来源数量，可以分为单引用如例(3)和多引用如例(4)。

例(3)：Regulation of metacognition refers to one’s capacity for conflict resolution, error detection, and inhibitory control by applying skills related to planning, processing, monitoring, and evaluation (Shimamura, 2000). (CCAJA)

例(4)：In recent years, researchers have begun to unmask the predictive effects of self-regulatory writing strategies on writing performance (Teng & Zhang, 2016; Teng, Qin, & Wang, 2021). (CCAJA)

第三个维度是转述动词即“引用中使用的动词”，转述动词可以分为指称意义类动词和评价意义类动词 [25] 。

在指称意义类别中，转述动词又可进一步划分为话语动词、心理动词和研究动词。

话语动词用来描述行文中必需的言语行为表达过程如例(5)。

例(5)：Graham and Harris (2000) pointed out that self-regulatory strategies, particularly the transcription skills, may act as “change-inducing agents, leading to strategic adjustments in writing behavior” (p. 4). (CCAJA)

心理动词主要用来描述心理过程如例(6)。

例(6)：On the one hand, some theorists (e.g., Samuels, 1987) held a dual process view that listening and reading represent different processes of comprehension despite some shared elemen. (CCAJA)

研究动词表示具体研究工作过程中的行为如例(7)。

例(7)：For instance, working with EFL undergraduate students, Teng (2021) found that the three sub-components of self-efficacy (i.e. linguistic, performance, and self-regulatory efficacy) were strong predictors of SRL strategy use in EFL writing. (CCAJA)

就评价意义类别而言，转述动词又可表达积极、消极、中性三种立场。

使用表达积极立场的动词表明被引用作者的观点具有真实性或正确性如例(8)。

例(8)：Laufer and Rozovski-Roitblat (2011) proved that two retrievals in word exercises fared significantly better than six to seven occurrences in reading text. (CCAJA)

使用表达消极立场的动词表明引用的信息或观点不真实或有错误如例(9)。

例(9)：Furthermore, although Liu et al. (2017) claimed that they adapted the TA scale from Dewaele and Li (2013), similar to van Compernolle (2016), they did not present the reliability or validity information of the instrument. (CCAJA)

中性立场动词仅仅用来传达观点或信息，没有对该观点或信息正确或错误的评价如例(10)。

例(10)：Given that all the participants were from the Chinese EFL context, it is not surprising for some students to express some similar strategies in writing even though Teng and Zhang (2016) focused on university students and our study focused on secondary school students. (CCAJA)

3.2. 语料库

表1. 语料库的基本信息

为了解决研究问题，我们构建了两个语料库：中国作者语料库和英语本族语作者语料库。中国作者期刊文章语料库Corpus of Chinese Authors’ Journal Articles (CCAJA)包含20篇语言学方向中国作者所著的期刊研究文章。英语本族语作者期刊文章语料库Corpus of Journal Articles by English Native Authors (CJAENA)包含20篇语言学方向英语本族语作者所著的期刊研究文章。在选取文章时，我们采取以下标准：首先，语料取自语言学领域的高影响因子期刊：Studies i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Language Teaching Research、Assessing Writing、Applied Linguistics、System、Language Learning和Modern Language Journal。中国作者语料库中只包含英语作为外语的中国作者所写的研究文章，而英语本族语作者语料库中只包含来自于英国和美国且以英语作为本族语者所写的研究文章。其次，为了避免时间和文章性质 [18] [38] 变量的介入，本研究只将2022年1月~2023年6月发表且被收录在Web of Science SSCI核心数据库的实证性研究文章纳入研究，该语料库的详细信息请见表1。

3.3. 语料分析工具及程序

首先，所有PDF版的研究文章通过扫描全能王转化为MS Word格式文本并手动删除标题、摘要、图表、致谢、参考文献和附录等无关部分，然后将MS Word格式文本转化为TXT格式文本。最后将所有文本导入到AntConc统计语料库的相关信息。

语料的编码是这样来做的。首先，中国作者语料库库和英语本族语作者语料库的语料导入UAM Corpus Tool，细读每一篇学术论文，分别对引用类型、来源数量和转述动词做定性标注。为保证编码的信度，由本文作者和另一名经过培训的研究生共同编码并对不一致的编码结果进行讨论协商以达成一致。然后将标记的数据利用Excel进行整理并利用https://ucrel.lancs.ac.uk/llwizard.html计算Log-likelihood来对比国际期刊中中国作者和英语本族语作者研究文章中的引用形式差异。

4. 结果与讨论

4.1. 引用类型

中国作者期刊文章语料库中包含1877次引用，引用密度为13.07次/1000词，英语本族语者期刊文章语料库中包含1693次引用，引用密度为10.45次/1000词，中国作者和英语本族语作者在引用数量上存在显著差异(LL = +44.76, p < 0.001)，这表明在国际文章中，相较于英语本族语作者，中国作者倾向于使用更多的引用来增强文章的说服性。同时，这一差异体现在研究文章的各个部分(见表2)。

表2. 中国作者期刊文章和英语本族语者期刊文章中的引用类型

从表2可知，从研究文章的各个部分引用类型分布来看，中国作者研究文章中引用分布在文献综述部分，其次是结果讨论，引言和方法论部分，而英语本族语作者期刊文章中的引用主要分布在文献综述部分，其次是结果讨论、方法论和引言部分。从相同点来看，首先，中国作者和英语本族语作者期刊文章中的引用主要集中于文献综述部分，其次是结果讨论部分，这一结果与唐玮和林正军 [23] 的结果一致。然而，引言和方法论部分的引用分布并不一致，中国作者研究文章中引言部分的引用数量多于方法论部分的引用数量，而英语本族语作者研究文章中方法论部分的引用数量则多余引言部分的引用数量，英语本族语作者期刊文章中的引用分布这与徐昉的研究 [2] 一致，他认为国际期刊文章中方法论部分的引用数量应该大于引言部分的引用数量。

从引用类型的偏好来看，中国期刊文章作者和英语本族语期刊文章作者均更偏向于使用非融入式引用(65.32% > 34.68%, 69.40% > 30.60%)，这一结果与唐玮和林正军 [23] 以及徐昉 [2] 的研究一致，他们发现中国硕士学位论文写作者和国际期刊文章写作者均倾向于使用非融入式引用。此外，从融入式和非融入式引用的比率来看，中国期刊文章作者和英语本族语期刊文章作者存在一定的差异，中国期刊文章作者使用融入式引用所占比率高于英语本族语期刊文章作者，同时，非融入式引用所占比率低于英语本族语期刊文章作者。

有趣的是，较之英语本族语期刊文章作者，中国期刊文章作者明显使用过多的融入式引用(LL = +35.51, p < 0.001)和非融入式引用(LL = +16.01, p < 0.001)，这表明在语言学方向国际期刊中，与英语本族语作者相比，中国作者倾向于使用更多的融入式引用和非融入式引用。从融入内容来看，与英语本族语期刊文章作者相比，中国期刊文章作者更倾向于突出被引作者相关信息，强调被引作者的权威地位，同时也倾向于强调被引观点，让立场更加客观，行文更加流畅 [39] 。

4.2. 引用来源数量

表3. 中国作者期刊文章和英语本族语者期刊文章中的引用来源数量

根据表3，从研究文章的各个部分引用的来源数量分布来看，中外作者期刊文章中单引用和多引用主要集中分布在文献综述和结果讨论部分，这表明中外期刊文章作者倾向于在文献综述和结果讨论部分使用单引用且通常以非融入的形式呈现，较少的以多引用形式呈现。这与Clugston [24] 的研究并非完全一致，他认为单引用在引言部分更为常见，而多引用在主要分布在文献综述和结果部分。

从引用的来源数量偏好来看，中国期刊文章作者和英语本族语期刊文章作者均更偏向于使用单引用(77.62% > 22.38%, 76.31% > 23.69%)。这一研究与之前的研究不同，例如，Mansourizadeh和Ahmad [21] 研究发现非英语本族语者即马来西亚的期刊文章作者更加倾向整合多个参考文献。

从单引用和多引用所占的比例来看，中国期刊文章作者使用单引用的比率略高于英语本族语期刊文章作者使用的单引用比率(77.62% > 76.31%)，同时，中国期刊文章作者使用多引用的比率略低于英语本族语期刊文章作者使用多引用比率(22.38% < 23.69%)，这表明相较于中国期刊文章作者，英语本族语期刊文章作者整合多个参考文献机率更高，但是这一差距相对较小，这表明中国期刊文章作者在引用来源维度上已经十分接近英语本族语期刊文章作者，可以为应用语言学方向中国新手作者的引用提供一定的参考 [21] 。

从另一方面来看，中国作者明显使用更多的单引用(LL = +39.89, p < 0.001)，且中国作者较之英语本族语者偏向于使用多引用(LL = +5.73, p < 0.001)。从多参考文献的角度来看，中国期刊文章作者的文献整合能力略高于英语期刊文章作者这种差异可能源于中国作者在发表国际期刊时，这与唐玮和林正军 [23] 的研究矛盾，他们认为英语本族语者的文献整合能力高于非英语本族语者，这可能由于本研究对比的是期刊文章作者而唐玮和林正军 [23] 的研究对比的是硕士论文写作者，期刊文章写作者具有丰富的写作经验和技巧。

4.3. 转述动词

引用中转述动词的选择是被引信息实现语境化的重要途径之一，中国作者期刊文章语料库和英语本族语者期刊文章语料库中转述动词的描述信息如表4所示。

表4. 中国作者期刊文章语料库和英语本族语者期刊文章语料库中的转述动词描述统计

从表4可以看出，中国作者期刊文章语料库中转述动词出现频次为594次，平均每万词的出现频次为41.36次，共出现107类转述动词，英语本族语者期刊文章语料库中转述动词出现频次为528次，平均每万次的出现频次为32.58次，共出现98类转述动词。与娄宝翠 [29] 和Charles [27] 的研究相比，本研究中中外期刊文章作者语料库中转述动词的标准化频次远远高于中国硕士学习者硕士论文中转述动词的出现频次(12.08次/万词)和英语本族语者研究报告中转述动词的出现频次(8.16次/万次)，这可能是由于语料体裁的不同 [2] [29] ，此外，这也可能是由于随着时间的推移，引用数量快速增长，与此同时转述动词的标准化频次快速增长(请参见Hyland & Jiang [31] )。从转述动词的出现频次来看，与英语本族语期刊文章作者相比，中国期刊文章作者倾向于使用更多的转述动词(LL = +15.96, p < 0.001)且类型更加具有多样性(LL = +2.23, p < 0.001)，这可能是由于中国作者和英语本族语作者语言背景差异的影响，“汉语是一种动词型或者说动词优先的语言，而英语是一种名词型或者说名词优先的语言” [40] ，中国作者可能受到汉语思维的影响在进行英文写作时倾向于使用更多的且类型多样的转述动词。

表5展示了中国作者期刊文章语料库和英语本族语者期刊文章语料库中的高频转述动词，中国作者期刊文章语料库和英语本族语者期刊文章语料库中的高频转述动词既有联系又有区别。首先find、suggest、show、report、investigate、propose和argue这7个转述动词同时出现在中国作者期刊文章语料库和英语本族语者期刊文章语料库，这意味着中外作者均倾向于使用这7类动词对被引内容进行转述，同时两者也存在不同之处，中国期刊作者倾向于使用reveal、indicate和examine进行转述，而英语本族语期刊作者倾向于使用use、point (out)和demonstrate进行转述。

从历时的视角来看结合高频转述动词表(如表5所示)，在中国作者期刊文章语料库出现的前十个高频转述动词分别是：find、show、argue、reveal、propose、report、suggest、indicate、investigate和examine。在英语本族语期刊文章语料库中出现的前十个高频转述动词分别是：find、suggest、show、report、investigate、propose、use、argue、point (out)和demonstrate。但是Hyland和Jiang的研究表明到截止2015年，过去五十年间国际期刊文章中的前十个高频转述动词已经转变为argue、propose、describe、introduce、find、show、develop、observe、discuss和suggest [31] ，例如introduce一词并未出现在本研究的高频转述动词列表之中，本研究再一次证实了转述动词因时而异 [31] 。

表5. 中国作者期刊文章语料库和英语本族语者期刊文章语料库中的高频转述动词分布

表6. 中国作者期刊文章语料库和英语本族语者期刊文章语料库中高频转述动词的指称意义和评价意义

图2. 中国作者期刊文章语料库和英语本族语者期刊文章语料库中高频转述动词的指称意义分布

图3. 中国作者期刊文章语料库和英语本族语者期刊文章语料库中高频转述动词的评价意义分布

结合表5和表6，从转述动词的指称意义来看，中国期刊文章作者高频转述动词列表中find、show、reveal、indicate和investigate是研究动词，其余为话语动词，高频转述动词中并未出现心理动词。英语本族语期刊文章作者高频转述动词列表中find、show、investigate、use和demonstrate是研究动词，其余为话语动词，在高频转述动词列表中并未出现心理动词。中国期刊文章作者和英语本族语期刊文章作者使用的高频转述动词，主要涵盖了话语动词(39.01%, 38.18%)和研究动词两类(60.99%, 61.82%) (如图3所示)，高频转述动词中不包含心理动词，这与之前的研究并非完全一致，例如，Hyland和Jiang [31] 以及唐玮和林正军 [23] 发现应用语言学领域期刊文章作者偏向于使用话语动词和研究动词，其中话语动词占比最高，而本研究发现中国期刊文章作者和英语本族语期刊文章作者虽然均偏向于使用话语动词和研究动词，但研究动词占比更高，这可能与期刊文章的研究有关 [18] ，本研究的仅对定量性质的期刊文章进行调查，因此，中外期刊文章作者可能更为关注研究过程和研究行为，注重研究的客观性和科学性。

此外，与英语本族语期刊作者相比，中国期刊作者使用的高频转述动词中研究动词所占比率略低于英语本族语者(60.99% < 61.82%)，话语动词所占比率略高于英语本族语者(39.01% > 38.18%)，这表明中国期刊文章作者可能更加注重话语行为，而英语本族语者更加注重研究行为。

根据表5和表6，从转述动词的评价意义来看，在中国作者期刊文章语料库中的高频转述动词其中积极动词分别是find、argue和report，占比为48.92%，消极动词分别是suggest和indicated，占比为13.93%，中性动词分别是show、review、propose、investigate和examine占比为37.15% (如图2所示)。在英语本族语者期刊文章语料库中的高频转述动词，其中积极动词分别find、argue、report、point (out)和demonstrate，占比为57.77%，消极动词是suggest，占比为13.18%，中性动词分别是show、investigate、propose和use，占比为29.05% (如图3所示)。中国期刊文章作者和英语本族语期刊文章作者均更偏向于使用积极动词，其次是中立动词，最后是消极动词这与Hyland和Jiang的研究并不完全一致 [31] ，他们发现中立和积极转述动词占较大比重，消极动词很少出现，其中中立动词占比最大，然而本研究发现中国期刊文章作者和英语本族语期刊文章作者中积极动词占比最大，其次是中立动词，消极动词所占比重虽然较小，但是相较于Hyland和Jiang的研究 [31] 消极动词所占比重显著提升，这表明随着时间的发展，表明中国作者和英语本族语作者均更倾向对被引内容表达积极立场，而非采取中立态度，与此同时，消极立场有所提升。中国期刊文章作者和英语本族语期刊文章作者均通过对被引内容表达立场来建立自己研究空间实现与该研究领域学者的互动。

从另一方面来看，与英语本族语期刊作者相比，中国期刊作者使用的高频转述动词中积极动词所占比率较低(48.92% < 57.77%)，消极动词所占比率略高(13.93% > 13.18%)，中性动词所占比率较高(37.15% > 29.05%)，这表明中国期刊文章作者不善于对被引内容表达积极态度，倾向于对本音内容表达表达中立态度，与英语本族语期刊文章作者在对被引内容表达态度或立场方面仍然存在一定的差距。

5. 结语

本研究探讨了应用语言学方向中国作者期刊文章和英语本族语者期刊文章中的引用形式差异，对学术英语教学具有一定的启示。首先，学术英语写作教师应该引导学习者关注引用类型、引用的来源数量和转述动词的选择。其次，学术英语写作教师指导学习者借助语料库等手段对引用的实例进行探究是引文教学的一种有效方法 [23] [41] 。从学术英语写作学习者的角度来说，学术写作新手可以通过效仿该领域的专家作者的引用传统，让引用形式更加科学和规范 [42] 。

本研究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本研究只探讨了应用语言学方向中国期刊文章和英语本族语期刊文章中的引用形式差异，其他学科的引用形式差异有待进一步探究。其次，从引用识别自动化的程度来看，本文在对引用主要通过人工识别，引语的自动检索程度相对较低 [43] ，未来研究可以借助正则表达式进一步提高引用检索的自动化程度。最后，本研究在对引用形式进行分析时，只对比了中国期刊文章和英语本族语期刊文章中高频转述动词的使用情况，未来的研究可以对出现频率较低的转述动词进行全面考察。

文章引用

赵红艳. 应用语言学方向中国作者和英语本族语作者期刊文章中引用形式对比研究
A Comparative Study of Citation Forms in the Journal Articles of Chinese Authors and Native English Authors in Applied Linguistics[J]. 现代语言学, 2023, 11(10): 4322-4335. https://doi.org/10.12677/ML.2023.1110581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