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中医药大学第一临床学院，湖北 武汉

收稿日期：2023年5月20日；录用日期：2023年7月17日；发布日期：2023年7月27日

摘要

原发性肝癌是我国常见恶性肿瘤疾病，具有病变隐匿、恶性程度高、生存期短等特点。中医药从整体观念出发，强调辨病与辩证有机结合，在明确其病因病机的条件下制定相应的诊疗方案，由于现代医学存在诊疗方案单一以及介入时机难把握等问题，随着对中医药应用于肝癌治疗的研究和临床观察不断深入，其在原发性肝癌的诊疗方面展现出了一定优势，可以减轻西医治疗后患者的不良反应，改善证候情况，延长患者生存期。本文通过检索相关文献，从原发性肝癌病因病机、辨证论治、中西医结合诊疗、中药方剂疗效等方面进行综述。

关键词

原发性肝癌，中医药，生存预后，综述

Research Progress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in Improving Survival and Prognosis of Advanced Primary Liver Cancer

Lingling Ding

The First Clinical College of Hubei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Wuhan Hubei

Received: May 20^th, 2023; accepted: Jul. 17^th, 2023; published: Jul. 27^th, 2023

ABSTRACT

Primary liver cancer is a common malignant tumor disease in China, which is characterized by insidious lesions, a high degree of malignancy, and a short survival period. Starting from the overall concept,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emphasizes the organic combination of disease differentiation and dialectics and formulates corresponding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plans under the condition of clarifying the etiology and pathogenesis. Due to the problem of single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plans and difficult timing of intervention in modern medicine, researches and clinical observations applied to the treatment of liver cancer continue to deepen with the development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And it has shown certain advantages in the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of primary liver cancer. It can reduce the adverse reactions of patients after Western medicine treatment, improve the symptoms, and prolong the survival period of patients. In this paper, by retrieving related kinds of literature, the etiology and pathogenesis of primary liver cancer,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and treatment, integrated traditional Chinese and Western medicine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and the efficac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prescriptions are reviewed.

Keywords:Primary Liver Cancer,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Survival Prognosis, Review

Copyright © 2023 by author(s) and Hans Publishers In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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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引言

原发性肝癌是我国临床上常见的恶性肿瘤之一，位列常见恶性肿瘤的发病率第4位，死亡率仅次于肺恶性肿瘤 ‎[1] ‎[2] ‎[3] ‎[4] ，具有病变隐匿，进展较快，并发症严重，生存预期低等特点 ‎[5] 。原发性肝癌根据组织和细胞学分类主要分为肝细胞癌、肝内胆管癌和混合型肝细胞癌–胆管癌三种不同类型。在我国原发性肝癌的高危人群主要包括：携带乙型肝炎病毒或丙型肝炎病毒、长期过量饮酒、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炎、其他原因引起的肝硬化以及有肝癌家族史等人群。

早期原发性肝癌治疗手段中手术切除部分肝组织是最有效的方式 ‎[6] ‎[7] ‎[8] ，然而原发性肝癌恶性程度高，与乳腺癌、肺癌等恶性肿瘤相比，肝癌术后的复发率相对较高：一般术后三年的复发转移率约为40%~50%，术后五年的复发转移率则在60%~70% ‎[9] ，复发后的肝癌病灶通常不止一个，会在多部位、多肝段复发。但是由于原发性肝癌早期症状不明显，发病较隐匿，大多数患者在被诊断时已经处于中晚期，此时患者极易伴有血管侵犯、淋巴及远处转移等并发症，难以通过手术切除进行根治性治疗 ‎[10] 。目前对于无法进行手术治疗的中晚期原发性肝癌患者，西医方面主要的治疗手段为分子靶向治疗、介入治疗、免疫治疗和放化疗等 ‎[11] ，而中医药可以在西医治疗过程中起到辅助治疗、缓解不适症状及延长生存时间等作用，在一定程度上改善预后，提高生存质量。

2. 中医对原发性肝癌的认识

2.1. 病因病机

在中医古籍中并无对“肝癌”这一疾病的记载，鉴于其临床表现和中医对其相关症状的论述，可以归属于“癥积”、“黄疸”、“肥气”等范畴 ‎[12] ‎[13] 。古代医家针对其病机病因有着许多经典的论断，不外乎是认为癌病为体内正气虚损，邪毒渐盛所致。《诸病源候论·积聚病诸候》提及“诸脏受邪，初未能积聚，留滞不去，乃成积聚”，《医宗必读·积聚》记载到“积之成者，正气不足，而后邪气踞之”。现代医家在继承前人思想的同时进一步深化对原发性肝癌的相关论述。周岱翰 ‎[14] 教授认为肝癌病机为肝气郁积，气血亏虚导致热、瘀、虚等病症，日久机体会发生复杂病变。王灵台 ‎[15] 教授认为其病机为正气不足，瘀热痰毒互结，主要表现在脾肾两虚，热毒内蕴，此二者互为因果，恶性循环导致重症恶疾。叶永安 ‎[16] 教授提出肝癌是以机体正虚邪实为内在发病基础，肝体阴而用阳，即肝阳易亢，肝血、肝阴易亏。现代医家对于肝癌病因病机都有着独到的见解，但观点基本统一，都认为其是一种全身属虚、局部属实的本虚标实的疾病。

2.2. 辩证论治

辨证论治是是中医认识疾病和治疗疾病的基本原则 ‎[17] ，通过病因病机、四诊八纲等中医基础理论对患者病症表现进行分析，辨别为何种病证，论治即根据辨证的结果，确定相应的治疗方法 ‎[18] 。对于原发性肝癌的辩证分析 ‎[19] ‎[20] ，目前较为一致的认识是，其成因为自身正气不足，外部邪毒入侵，引起气滞血瘀、肝郁脾虚，日积月累最终导致肝部发生癌变，其本质为本虚标实之证，本虚在肝、脾、胃、肾等脏腑，标实为热毒、气滞、血瘀、水停。根据原发性肝癌的辩证分析，其治疗应遵循扶正祛邪这一基本原则，在疾病各阶段的辨证论治都要重视正邪关系 ‎[21] ，利用中医中药治疗可以调节脏腑的阴阳气血归于平衡，改善原发性肝癌的生存预后情况。

3. 中医药改善原发性肝癌生存预后

3.1. 中西医结合治疗改善生存预后

随着现代医学的发展，针对原发性肝癌的治疗有TACE、消融治疗、放射治疗、分子靶向治疗及系统抗肿瘤治疗等多种手段 ‎[22] ，这些方法可以一定程度上治疗原发性肝癌，但是单独应用的效果不尽如人意，可能会给患者带来一些不良反应。中医药可以作为主要治疗方法结合西医治疗手段应用于中晚期原发性肝癌的治疗中，为了探究中西医结合治疗在改善中晚期原发性肝癌生存预后中的作用，许多专家学者对此进行了大量研究。林丽珠等 ‎[23] 通过运用多中心、回顾性队列研究方法，将489例中晚期原发性肝癌患者分为西医组、中医组和中西医结合组，以中位生存期和生存率为主要观察指标，中西医结合组的半年生存率和1年生存率相较于西医组及中医组均上涨了约20%，2年生存率提高了约5%，且中西医结合组的中位生存期相较于其他两组也有明显延长。朱耀东等 ‎[24] 回顾性分析了71例患者的临床资料，有45例患者还接受了中医药参与综合治疗。根据随访结果进行生存预后分析，结果显示中医药参与组的总有效率和疾病控制率分别为17.8%和86.7%，而常规治疗组的为15.4%和80.8%，并且中位生存期方面中医药参与组和常规治疗组依次为9.5个月和8.6个月。谌泽芳等 ‎[25] 通过Meta分析汇总有关中西医结合治疗中晚期原发性肝癌复发或转移的RCT研究进行分析，结果表明在西医常规治疗的基础上结合中医药进行治疗可以明显降低复发率、减少癌变转移率及提高中位生存期和生存率。蒋满红 ‎[26] 探究了中医药联合常规化疗方案对中晚期原发性肝癌的治疗效果，将76例患者分为实验组和对照组，临床治疗总有效率两组分别为92.1%和81.6%，三年后生存率分别为36.8%和23.7%。

在最新的CSCO肝癌治疗指南中，将中医药辨证治疗作为Child-Puge评分 > 7分的肝癌患者的一线治疗方法，证据级别为2A类证据 ‎[27] 。中医药治疗对提高中晚期肝癌患者生存预后具有积极作用，根据辩证分析结果结合常规治疗手段进行综合治疗是有效的中晚期肝癌治疗方案。

3.2. 中药方剂对生存预后的改善

随着对中医药理的不断探索，研究发现中药方剂针对原发性肝癌术后的不良反应可以起到调节免疫、改善生存预后的目的。Liu等 ‎[28] 研究发现中医药及其有效成分可以调节肠道菌群，其代谢产物的丰度和构成比例维持着机体免疫微环境稳态，结合常规西医治疗手段可以显著提高抗肿瘤作用，降低治疗毒副作用程度。王永中 ‎[29] 针对清肝化瘀口服液对中晚期原发性肝癌患者介入治疗后的临床疗效进行了调查研究，结果表明术后给与清肝化瘀口服液进行辅助治疗可以显著降低甲胎蛋白值，减轻放化疗副作用，改善患者生存质量。魏嵋等 ‎[30] 分析了扶正祛邪抑癌方联合TACE治疗中晚期原发性肝癌患者的临床疗效，采用随机对照研究方法，将患者分为综合治疗组和对照组，根据治疗结果分析得出综合治疗组部分生化指标、病发稳定性以及治疗有效率均优于对照组，并且扶正祛邪抑癌方可以改善患者的机体免疫功能，提高KPS评分，减轻因放化疗药物或介入手术产生的不良反应。姜晓倩等 ‎[31] 针对柴胡疏肝化瘀方缓解仑伐替尼治疗原发性肝癌中的毒副作用的效果进行了深入研究，由于该方具有良好的清热解毒、活血化瘀、疏肝解郁、理气健脾以及止痛等功效，可以在靶向治疗中降低患者肿瘤标志物水平，改善患者的肝肾功能。王晓芳等 ‎[32] 利用黄芩汤作为辅助治疗方案，研究发现该方剂可以显著降低中晚期原发性肝癌患者血清中的NF-κB、HIF-1α水平，同样可以降低患者血清肿瘤标志物水平，减少肿瘤细胞转移率风险。曹学冬等 ‎[33] 通过对比治疗前后患者体内血清ALT、AST、GGT水平，明确了健脾化瘀方应用于中晚期原发性肝癌术后疗效显著，可以有效提高患者肝功能，减少术后贫血、乏力、失眠等不良反应的发生。

针对西医治疗后患者的不良反应，合理灵活运用中药方剂可以从一定程度上有效调节患者机体免疫，缓解毒副作用，对改善中晚期原发性肝癌患者生存预后状况有重要意义。

3.3. 中药提取物对生存预后的改善

随着分子生物学在中医药领域的广泛应用，发现从中药中提取具有药理作用的成分，可以进一步提高机体免疫能力，有效控制病发进展，增强抗癌效果。去整合素金属蛋白酶10 (ADAM10)是ADAMs中的一种，在许多种肿瘤组织中呈高表达状态，康志强等 ‎[34] 针对半枝莲对原发性肝癌组织中ADAM10表达的影响进行了Wistar大鼠分组对照实验，研究结果表明半枝莲组的ADAM10阳性表达水平明显低于其他各组，大鼠肝脏表面的癌结节数量最少，半枝莲可以通过降低肝脏组织中ADAM10的表达，抑制大鼠肝癌的形成。童汪霞等 ‎[35] 探究了Gli1在原发性肝癌组织中的高表达情况，进一步研究发现虫草素可以通过调控Gli1对肝癌细胞进行干预，利用不同剂量的虫草素干预肝癌细胞增殖，检测肝癌细胞的增殖、凋亡情况，结果表明虫草素对肝癌细胞抑制呈剂量依赖性，可以有效抑制肝癌细胞的增殖、集落形成并加快促进肝癌细胞的凋亡。倪华等 ‎[36] 针对不同浓度的大黄素对肝癌Hep3b细胞的抑制作用，研究发现大黄素在体外通过AKT信号途径，调控多种下游蛋白酶切caspase-3、Bcl-2等来诱导Hep3b细胞的凋亡，从而表现出良好的抗肝癌作用。王坦等 ‎[37] 通过将不同浓度的白藜芦醇作用于肝癌SMMC-7721细胞，研究中药提取物对肝癌的抑制作用，研究结果表明其作用机制可能是阻滞细胞周期于G₀/G₁期，从而降低了mTOR磷酸化水平有关。

近些年的研究揭示了中药提取物对原发性肝癌肿瘤细胞的作用和机制 ‎[38] ‎[39] ，在临床上取得了其它药物不能忽视的作用，对这些中草药提取关键有效成分后，其作用效果一定程度上比药物原料更为有效和直接。

4. 总结

近些年来原发性肝癌发病率居高不下，其恶性程度也较高，对我国国民健康构成了极大威胁。由于其早期病症较隐匿，难以被诊断，而中晚期时往往会伴随多种并发症，难以控制病情的恶化，因此增加了临床治疗的难度。中医药凭借其辨证论治的诊疗理念，从原发性肝癌的病因病机入手，分析病症制定对应的诊疗方案，将中医药的整体调控和西医的精准治疗有机结合，可以提高免疫力，减轻患者痛苦。随着对中医药理和分子生物学的不断探索，明确了中医药方剂及中药提取物对肝癌的治疗和抑制效果，就西医诊疗方案研发了针对性的中药方剂并取得了不错的临床疗效，显著提高了中晚期原发性肝癌患者的生存预后情况；此外中药提取物对肝癌的抑制作用机制的研究推动了其广泛应用于肝癌治疗，但是还需要进一步优化其治疗效果，使得中医药对原发性肝癌的临床疗效和证候改善迈上新的台阶。

文章引用

丁玲玲. 中医药改善中晚期原发性肝癌生存预后的研究进展
Research Progress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in Improving Survival and Prognosis of Advanced Primary Liver Cancer[J]. 中医学, 2023, 12(07): 1719-1724. https://doi.org/10.12677/TCM.2023.127257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