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加，李娜，马惠年，王俊玲，杨钰卓

云南大学外国语学院，云南 昆明

收稿日期：2021年7月19日；录用日期：2021年8月13日；发布日期：2021年8月24日

摘要

作为经济、文化和社会沟通的桥梁，翻译的发展受到全球一体化潮流的影响，也发挥着沟通文化传递信息的重大作用。同样，随着电影大众功能的转变和跨文化交流的日益频繁，致使跨文化传播的需求不断上升。自21世纪以来，电影作为一种重要的文化传播方式，逐渐从文化教育功能向更加娱乐化轻松化转变，因此电影字幕翻译也随之演变成一种跨文化交际以及跨学科交流的独特传播媒介。2020年中国上映的《囧妈》在特殊时期免费上线播放已是开商业电影之先例，而字幕翻译更是让人眼前一亮，不是纯粹的单向线中译英，而是加入了译者自我的思考，打破中英文化之间的壁垒，给予中英翻译更多的可能性，实现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互通互享，是一种十分值得学习和借鉴的文化交流传播方式的再创造。

关键词

语言顺应，电影字幕翻译，娱乐化倾向

A Study on the Entertainment Tendency of Film Subtitle Transl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Linguistic Adaptation Theory

—Taking Lost in Russia as an Example

Jia Dong, Na Li, Huinian Ma, Junling Wang, Yuzhuo Yang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Yunnan University, Kunming Yunnan

Received: Jul. 19^th, 2021; accepted: Aug. 13^th, 2021; published: Aug. 24^th, 2021

ABSTRACT

As a bridge of economic, cultural, and social communication, the development of translation is affected by the trend of global integration, and it also plays a major role in communicating culture and conveying information. Similarly, with the transformation of the public functions of movies and the increasing frequency of cross-cultural communication, the demand for cross-cultural communication is constantly increasing. As a means of cultural communication, film has gradually changed from a cultural and educational function to a more entertaining and relaxed one. Therefore, film subtitle translation has also evolved into a unique communication medium for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and interdisciplinary communication. Lost in Russia released in China in 2020 is a precedent for commercial films to be played online for free during the epidemic, and the subtitle translation is even more impressive. It is not a pure one-way translation from Chinese to English, but the translator’s thoughts have been added. That self-thinking, breaking the barriers between Chinese and English, giving translation more possibilities, and realizing intercommunication under different cultural backgrounds, is a cultural communication and communication method that is worth learning and learning from.

Keywords:Linguistic Adaptation, Film Subtitle Translation, Entertainment Tenden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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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语言顺应论概述

电影作为一种重要的具备传递文化信息功能的艺术形式，会对人的价值观产生潜移默化影响，因此国产影片字幕的翻译质量关系到西方受众群体是否能够理解电影内容以及吸收电影所传达的价值观以及文化寓意，也关系到国产电影是否能迈向世界的文化市场，更关系到中华文化能否通过电影传播到世界各地。

本文在语言顺应论的指导下，对《囧妈》中电影字幕的英译进行分析，指出其贴合西方文化的翻译亮点以及针对其不足之处提出建议。语言顺应论原是生物进化论中的概念，后被引入语用学研究。该理论的创立者Jef Verschueren认为使用语言实际上就是选择语言的一个过程，是语言使用者根据交际语境的需要不断选择语言手段，以达到交际意图的过程 [1]。语言选择和使用的过程具备三个特点，即变异性(variability)、商讨性(negotiability)、适配性(adaptability)。基于语用学，语言的选择和使用可从四个研究视角来解释，语境关系的顺应、语言结构的顺应、动态顺应以及顺应过程中的意识程度 [1]。首先，在语境关系的顺应上，任何交流环境中的因素都会影响语言的选择，如对方的国籍身份、场合的正式程度。在语言结构的顺应上，了解英文在音系、词法、句法以及语篇的结构特点将会为语言的选择转换提供必不可少的硬件。动态顺应即能在不同的环境中灵活地改变语言的选择，而在动态环境中提高做出变化的意识，判断变化的重要性也是实现语言顺应的重要环节。电影《囧妈》里的翻译巧妙运用了大量的技巧和隐喻，使源语的译文更适合目的语的文化背景。语言顺应不仅体现在说话方式，更体现在运用环境中的“梗”，语言顺应便是顺应输出对象的语境、社会环境。

2. 电影字幕翻译的特点

电影作为文化传播的一种承载形式，以角色之间的交流为支架构造完整的情节。交流需要语言，而成功地跨越国别的语言转换不仅需要对译入语本身的了解，也需要掌握电影的独具特点以及电影字幕翻译的基本要求。

首先，电影是集图像、文字、声音、以及背景音乐等多种文化表达因素为一体的艺术。电影字幕的翻译需要考虑到这些因素对角色、情节等的影响，从而更精确地将源语人物的对话转换为译入语，传递人物角色的性格、情感态度以及电影的价值观，文化理念。因此，这要求通俗易懂的字幕翻译，贴近译入语文化背景的字幕翻译。其次，电影是在数小时内通过画面以及声音向观众传达信息的，因此字幕的滚动时间有限，这就要求字幕翻译简洁精炼，可以让观众在极短的时间内接收并理解语言信息以及感情表达。再次，语言承载文化。不同的语言体现的是文化差异。如何通过语言的转化传播源语本身所承载的文化是译者需要慎重考虑的，不拘泥于形式对等，而是强调功能对等 [2]。

因此，在现代电影字幕翻译中，尤其是对于偏向轻松愉快的喜剧电影类型而言，灵活运用娱乐化的手段和方法，从而达到顺应英语语言环境的目的，不仅可以使电影字幕更加贴近外国观众日常生活，还能起到让观众更迅速透彻理解台词的效果。

3. 代表性台词英文字幕翻译的娱乐化

Nedergaard-Larsen, Birgit曾指出，“字幕翻译是一种特殊的语言转换类型：原声口语的浓缩书面译文。” [3] 翻译是不同语言和文化之间交流传递的手段，如何能让观众在字幕出现的短短几秒内及时地理解中文台词所表达的表层甚至深层含义，是对处于当今信息社会的译者而言一项重大的挑战和机遇。基于电影字幕中英翻译特性的基础上，电影《囧妈》在台词翻译上进行了一定的创新尝试，将字幕尽可能与英语娱乐流行文化相联系，使得整部电影的台词翻译呈现出娱乐化的倾向。本文将主要选取《囧妈》中最具代表性的台词进行以下三方面的分析。

1) 借助经典电影类似情节联动翻译

对于《囧妈》而言，英文字幕中频繁出现的外国经典电影名与其中主要角色名以及经典台词，不仅让外国观众更易接受，更是让一部分对外国电影有了解国观众体会到观影时回顾熟悉情节的乐趣和享受。例如娜塔莎在火车尾喊出的那句中国古诗词：“一江春水向东流吧！”此处译者将经典迪士尼动画电影《狮子王》中的中具有关键转折意义的台词——HakunaMatata!——作为此句的翻译，调动且触发了广大观众的回忆与联想。然而实际上“一江春水向东流”本是南朝后主李煜借以表达自己的愁思如同江水一般难禁，但译者跳脱出原词的悲伤哀愁心境，联系影片中娜塔莎的情感转换，大胆巧妙地使用中外观众耳熟能详的台词作为译文，以表达出角色当下想要忘记烦恼释怀过去的心情。本可以中规中矩地简单直译，但译者选择借助其他电影台词意译，在增添电影本身娱乐性质的同时，也满足了观众视听双重需求。除了此句颇有代表性的台词外，还有以下的对话也十分耐人寻味：

-就像我们这样，露水姻缘。

-Just like us, like Jack and Rose.

-你是想说萍水相逢吧？

-You mean Shrek and Donkey?

-其实应该是，一丘之貉。

-Actually, it is Leon and Mathilda.

此处的翻译方法与上文相似，只不过是将三个表示不同人际关系的成语“露水情缘”、“萍水相逢”和“一丘之貉”与经典电影《泰坦尼克号》、《怪物史莱克》及《这个杀手不太冷》中的主角之间的关系相对应。为了实现在短时间内使读者快速理解中文含义的目的，译者多次使用著名的电影这一娱乐元素作为翻译手段，虽然有时无法完整传达中文台词的根本内涵，但尽可能地利用人们众所周知且简单易懂的电影“梗”，不同文化之间的产生了审美和欣赏上的重叠，和而不同，有助于实现中英文电影方面的交流互通。

2) 顺应对象国文化对中国成语进行创造性翻译

电影《囧妈》字幕中也出现了很多广泛运用的国际军事用语和中国传统成语的翻译，其中有些翻译既展现了成语本身的意思，又能与语言输出对象和其社会文化环境相顺应，在不经意间增添了一定的趣味性。

如：“……一个不见黄河不死心的人，怎么见的黄河怎么死的心。”的英文字幕为“…how ducks realize that they can never become part of the Swan Lake.”本句台词中用到了“不到黄河不死心”这一具有文化内涵的中国词汇，而在译文中“duck”和“swan”不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含有另外一层含义——“Swan Lake”也指经典芭蕾舞剧《天鹅湖》——与经典的差距也暗含电影人物的讽刺意味，大大的加强了电影情节的娱乐性与幽默感。另外，同是水这一属性，《天鹅湖》能够与下文的伏尔加河形成对应，相互照应，增强了对话的连贯性。这些具有特殊含义的字幕翻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能够增加电影的趣味性、娱乐性，给予观众更好的观影体验。

然而除了具有丰富内涵的字幕翻译之外，也有一定差强人意的地方。例如此句：“我和他曾经那么好，可是他把我抛弃了，他把我弃如敝履了。”还是按照译者一贯的思路，译为了“I was his Miss-Dreamy. Then he dumped me. Like I was a Miss-Nightmare.”值得肯定的是，译者将“Miss-Dreamy”与“Miss-nightmare”作为对比，用来分别形容一对情侣关系亲密和破裂的情况下女性对于男性的形象，一个是“梦中情人”，一个却是“噩梦”，两者的情感对比得以直观地体现。但遗憾的是此处的字幕翻译并不完全恰当：“敝履”在这里指破的鞋，没有价值的东西；“nightmare”指噩梦，可怕的东西，很明显两者所表达的意思不尽相同。在电影中娜塔莎是为了表达男友将她当做“破鞋”抛弃了，而译文并未翻译出情节中角色所要表达的内涵和成语本身的意思。若将此处的“弃如敝履”翻做“I was left like a pair of old shoes”直接表达“破鞋”之意，有可能会更加符合成语和剧情所要表达的意思。

3) 词汇灵活变化及翻译技巧得当运用

作为影像结合的艺术，电影具有多重功能。但由于语言之间的差异性，电影字幕，特别是英文电影字幕的翻译，对译者有很高的要求。在深入研究《囧妈》的字幕翻译后，可以发现语境顺应在《囧妈》中使用的最为广泛。

比如这两句让观众印象深刻的对话：“你不要在外面猫三狗四，横七竖八的，做了一堆不着四六的事情，最后搞得乱七八糟，一塌糊涂的。”(Stop messing around, fooling around, and playing around. You can scatter around but not goof around.)“你是在背乘法口诀吗？”(Are you writing a poem here?)

此句中文字幕中由多个成语组成排比，又包含数字上的排列递进，要准确且精准地表达中文除字面意思之外的意蕴，是具有一定难度的。其英文翻译从各个成语的含义出发，在词尾重复使用“around”，采取排比和押韵的方式进行翻译，不仅增加了译文的韵律，还体现了英语简洁的语言特点。原中文台词“背乘法口诀”则是对重复数字的娱乐化表达，以此达到娱乐观众的目的。英文翻译中的“writing a poem”则用于强调上文出现的around短语组合组成的押韵体。除此之外，还有如同“对，就这么残酷，就这么无情，就这么无理取闹。(Yes, ruthless, soulless and senseless.)”的翻译，原句来自于中国经典影视剧的一句经典台词，在现代生活中也被广泛使用，多用以玩笑幽默的表达效果。英文翻译采用三个并列的-less结尾的形容词进行对照，层层递进加强语气，也将大众喜闻乐见的表达将主角心理变化表达的淋漓尽致。这两处精彩的翻译不仅还原了中文的感情色彩和其结构与功能的对等，还符合了大众流行语言及习惯，能够让观众更好地体会其中的乐趣。

还有另一处对话：

-郭贴？

-Guo Tie?

-我是创可贴！

-Tie your face up!

此句翻译暗藏玄机，因为它利用了汉语拼音和英文字母之间的对应巧合。如果仔细观察英文字幕，就会发现“郭贴”是角色名，“Tie”是其汉语拼音，而“我是创可贴！”翻译中出现的“Tie”则是一个英文单词，但非常巧妙的是两者在字母拼写上是完全相同的，中文字幕中相同的字形成对照，英文字幕中的字母拼写也同时构成呼应，发挥了电影作为视觉艺术的作用，也加强了字幕的娱乐效果，一举两得。

4. 结语

电影作为一种综合的视听艺术，在现代社会中也发挥了一定的促进文化交流的作用，也有向娱乐休闲方向侧重的趋势，进一步讲，娱乐文化更容易被观众所理解和接受。因此，电影台词翻译应不仅仅局限于文本，更需要发散思维，广泛联想。《囧妈》的字幕翻译不仅兼顾了跨国际观众的文化背景，同样也在传播中华文化和跨国际思想交流提供了全新思路。虽然此方式在应用时会存在着一定程度上的不足，但不可否认这次创新为中国之后的电影字幕翻译提供了经验和参考，为中国电影在字幕翻译方面走向国际舞台、为西方大众所认可接纳作出了一定的努力和尝试。

文章引用

董 加,李 娜,马惠年,王俊玲,杨钰卓. 语言顺应论角度下电影字幕翻译的娱乐化倾向研究——以《囧妈》为例
A Study on the Entertainment Tendency of Film Subtitle Transl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Linguistic Adaptation Theory—Taking Lost in Russia as an Example[J]. 现代语言学, 2021, 09(04): 1106-1110. https://doi.org/10.12677/ML.2021.94150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