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STRACT

Based on the Register Theory from Systemic Functional Linguistics, the present research focuses on the appropriate evaluation of the subtitle translations of the drama Empresses in the Palace running on Netflix in America in 2015, as well as the defects in its subtitle translation resulting from the inequalities of field, tenor and mode.

Keywords:Register Theory, Evaluation of Subtitle Translation in Empresses in the Palace, Inequality in Field, Inequality in Tenor, Inequality in Mode

语域视阈下美版《甄嬛传》字幕翻译 质量评估

周红红，陈欣杰 ，刘嘉辉，孙红

北京交通大学语言与传播学院，北京

收稿日期：2016年8月6日；录用日期：2016年8月27日；发布日期：2016年8月30日

摘 要

本研究基于系统功能语言学，从语域理论视角对2015年在美国上映的中国古装电视剧《甄嬛传》的字幕翻译进行分析评估，发现虽然其字幕翻译不乏与原文对等且巧妙简明之处，但也存在与原文在语场、语旨、语式上相偏离的情况。

关键词 :语域理论，《甄嬛传》字幕翻译评价，语场偏离，语旨偏离，语式偏离

1. 引言

随着我国国际地位的不断提升，世界上掀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汉语学习浪潮，伴随着汉语热，我国的影视剧也出口到世界上许多国家并在当地受到热捧。2015年备受瞩目的国产大型古装电视连续剧《甄嬛传》经过剪辑、翻译等重新加工后在美国Netflix视频网站开播。与原版不同的是，美版《甄嬛传》被压缩剪辑为6集，更换了主题曲，还补充了剧中女主人公甄嬛的老年形象。该剧登陆美国前，不少国人对中文版的电视剧中别具一格的甄嬛体对白，如何既能恰如其分又能恰到好处地翻译成英文充满了期待和担忧，曾在网上引发热议，因此对美版《甄嬛传》的字幕翻译分外关注。该剧上映后多家媒体争相报道。中国日报China Daily (Empresses in the Palace flops in North America, 2015)报道中称美版《甄嬛传》在北美遇冷，在美国得到评分仅为2.5星，在加拿大仅得1星¹。环球时报Global Times则以“US audiences baffled by short Empresses”为题对美版《甄嬛传》遇冷进行了报道，报道中将美版《甄嬛传》与美剧《纸牌屋》进行对比，分析前者遭冷的原因²。但网络中也不乏其在海外受捧的报道。无论是遇寒流还是受热捧，国产剧要走出国门，配音或字幕翻译都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美版《甄嬛传》没有英文配音，因此其字幕翻译倍受关注就无足为奇了。然而目前对该剧字幕翻译的评价，从总体上看，负面的多，主观判断多，系统的、客观的评价比较少。截止2016年8月4日，以“美版甄嬛传”为关键词在中国知网进行全文搜索发现，目前对于该影视剧的研究颇为热门，仅2016年就达20篇，可见该影视剧颇具研究价值。虽然对于《美版甄嬛传》的研究目前较为火热，但对其字幕翻译的研究多以功能主义目的论、归化异化、功能对等理论、布迪厄场域惯习论等视角展开，而从语域理论视角进行研究的文章尚未出现。本文从语域理论视角对该剧字幕翻译质量进行评估，不失为一种新的尝试。

2. 影视剧字幕翻译

日益加深的全球化步伐深化了国与国间的交流，跨文化传播与交流已经成为一种趋势和潮流。有学者指出：“随着传媒方式和传播途径的多样化，电视剧成为一种更加大众化并容易被老百姓接受的艺术类型，也越来越成为承载国家使命、传递国家价值观、传播国家形象的重要传媒载体。尤其是美剧、韩剧在吸引世界观众眼球、传递本国价值观、塑造本国形象、发扬本国文化等方面都处于领先地位” [1] (p. 18)。近年来美剧一直深受中国观众追捧，尤以House of Cards (《纸牌屋》)、Strategic Homeland Intervention，Enforcement and Logistics Division (《神盾局》)等最为明显；韩剧也一直得宠于中国市场，从2011年的《城市猎人》到2013年的《来自星星的你》，再到现如今的《太阳的后裔》，随着影视剧的畅销也推动了美韩文化在国内传播。无论是美剧或是韩剧，海外影视剧能迅速在中国走红都与其成功的字幕翻译密切相关；相比之下中国本土影视剧走出海外显得困难重重，也与其字幕翻译质量不尽人意有很大关系，这是因为，汉语承载着千年文化，汉语译成英语时常常因文化缺省出现不可译现象，同时字幕翻译又因展示的空间、时间的有限性而具有独特性，使之与文学翻译、科技翻译、外宣翻译等不尽相同。

对于字幕翻译的研究国内早已成果颇丰，《中国翻译》也曾多次刊发与字幕翻译相关的论文，如李运兴(2001)、郑宝璇(2011)等等。而针对影视剧字幕翻译研究《电影文学》也曾刊发相应的文章，如苏远芸(2010)、陈华(2013)、王雪玲(2014)等等。麻争旗曾指出“影视作品是特殊的文学形态，影视翻译的美学追求一方面遵循一般文学翻译的准则，另一方面又实现着本身具有的特殊品格。” [2] (p. 113)同时麻先生认为，影视剧的翻译任务是语言转换，但是，转换是手段，其目的则是用译语置换原语，并使译语在新的语言环境里同样具有传情达意、塑造艺术形象的功能 [3] (p. 64)。钱绍昌指出：“影视语言的特点在于其聆听性、综合性、瞬时性、通俗性和无注性，由于以上五种个性的存在，从而产生了影视翻译的特殊要求。” [4] (p. 61)由此可见，字幕翻译应当在追求恰当翻译的同时，注重简洁性，且由于影视翻译多为对话，应避免过多使用书面语。对于字幕翻译的研究，麻争旗对于国内影视翻译研究做出了综述，同时指出三方面的问题：第一，内容“雷同”多；第二，例子“重复”多；第三，结构“同质”多 [5] (pp. 278-286)。杜志峰也进行了两方面总结：“第一，学术论文零散，研究专著偏少；第二，研究视角狭窄，理论研究不足。” [6] (pp. 5-6)由此看来，影视字幕翻译研究应得到重视。

3. 语域理论

在语言使用过程中，人们会根据不同的目的和不同的情境采用不同的语言策略。为了满足不同的交际需要，语篇便出现了许多变体，这些变体所形成的范畴称为语域(register) [7] (p. 174)。本文主要运用语域理论中三个重要变量对美版《甄嬛传》的字幕翻译进行评估分析。

1) 语域三要素

语域理论包含三个重要的变量，即话语范围、话语方式、话语基调，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语场(field)、语式(mode)、语旨(tenor) [8] (p. 276)。话语范围包括谈论的场所和话题等。无论是词汇的选择，还是语态的选择，都是由语场决定的。话语方式指的是从事言语活动时所使用的方法或途径，有书面形式，也有口头形式 [9] (p. 157)。话语基调主要指发生对话行为的双方在社会中的角色关系，分为个人基调和功能基调。Suzanne Eggins认为：“field: what the language is being used to talked about; mode: the role language is playing in the interaction; and tenor: the role relationships between the interactants.” [10] (p. 53)简言之，语场指用语言来谈论什么；语式指语言在交流中所起的角色作用；语旨指交流者之间的关系。

2) 为何使用语域理论

语域理论属于韩礼德(M.K.Halliday)的系统功能语言学范畴。对于该理论是否适合应用到翻译评估当中，国内早有学者进行了论述。郭著章指出：“将这一理论运用于翻译实践和翻译批评，可以较大限度地避免主观褒贬，用较为科学的语言较为可信地估价‘信’度和‘等值’量的大小，与中国传统译论相较，易于对译作进行定量分析” [11] (p. 4)。司显柱先生就翻译评估模式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翻译评估首先在微观层面上从反映情景语境的语域即语场、语旨、语式入手对小句的经验、人际、语篇三种意义的直接作用以及三种意义在语法系统分别的体现出发，对原文、译文语篇里的小句进行分析；然后在宏观层面即整个语篇的高度进行分析。并在《功能语言学视角的翻译质量评估模式—兼评《孔乙己》英译本的翻译质量》一文中，将翻译质量评估模式应用于文学翻译英译本的分析当中 [12] (p. 48)。胡壮麟也指出，语言的实际使用受到话语范围(field)、话语基调(tenor)、话语方式(mode)三大语境因素制约，语域研究能告诉人们如何在语言交际当中做到言语得体，如何做到在恰当的时间、恰当的地点、以恰当的方式和恰当的交际对象就恰当的话题说恰当的话 [8] (pp. 284-285)。

简言之，语域理论之所以能够应用于字幕翻译的质量评价中，在于其基于语言本身。人类使用语言都是出于某一种目的性，目的的不同、对象的差异直接影响着我们的说话方式与说话内容。我们与长辈的说话方式不同于我们与朋友间的交流；新闻报道所用语言与文学评论亦有不同等等。语域理论以语场、语旨、语式三大要素为支撑点，分别对应语言的概念功能、人际功能、语篇功能，能够从三方面就字幕翻译的优劣提供科学的理论依据。

4. 美版《甄嬛传》字幕翻译分析

美版《甄嬛传》虽然被剪辑为6集，剧中人物也有所删减，但是其浓厚的中国传统文化气息依旧不变。本节就美版《甄嬛传》的字幕翻译展开，节选该剧部分字幕翻译，从语域三要素—语场、语旨、语式三方面入手，提出字幕翻译质量考察指标，根据指标对其进行分析并给出客观合理的评价。

4.1. 字幕翻译质量考察指标

借鉴前人成果，结合语域理论三要素与字幕翻译的特殊性，我们提出的字幕翻译质量考察的三个指标：语场对等、语旨对等和语式对等。

系统功能语言学中，语场也称之为话语范围(field)，主要与交谈的话题、交谈场地等因素相关联。不同的语场对于话语的选择起着不一样的作用。以旅游为主题的宣传手册的语场自然不同于以介绍商品功能为主题的产品说明书，因而在词语选择与内容上必然存在差异。在字幕翻译中，译文也需要尽可能实现与原文在语场上的对等。

语旨也可称为话语基调(tenor)，指交际双方的社会角色关系和语言活动目的。胡壮麟指出，社会角色关系既可能是亲密的，也可以是疏远的。人际关系越亲密，即交际双方关系越亲近，语言的正式程度就越低。这些都是由于语旨不同，即双方身份关系和地位不同决定的 [8] (p. 274)。美版《甄嬛传》描写的清朝后宫妃嫔相互争斗的故事，后宫妃嫔等级不同地位也不相等，因此字幕翻译中尤其应注意语旨上的对等。

语式也叫话语方式(mode)，指的是语言活动的媒介和方式。根据胡壮麟的观点，话语方式指的是语言活动所采取的媒介或渠道，它可能是口头的，可能是书面的，也可能介于两者之间 [8] (p. 274)。在本研究中，字幕是一种特殊的语式，其中也包含了书面交际和口头交际，翻译时要在有限的时间和空间中有效地实现对等，稍不小心就容易产生偏离。

考察指标表如下：

其中，序号为对应例子序号，√代表与考察指标基本符合，○代表与考察指标部分符合，×代表与考察指标不相符合。

4.2. 字幕翻译分析

1) 公元一七二二年清康熙皇帝驾崩川陕总督年羹尧和步军统领隆科多在皇位继承人大战中为四阿哥胤禛登基立下汗马功劳被雍正视作社稷重臣一时权倾朝野成为新政权的核心人物

In the year 1722, the Kangxi Emperor of the Qing Dynasty passed away. Nian Gengyao, Governor-General of Chuan-Shan, and Long Keduo, Commander of the Nine Gates, both played a role in the struggle over imperial succession and were key to helping the Fourth Prince, Yinzhen, ascend to the throne. Accordingly, the new Emperor held them in high esteem and granted them unequaled political power. They soon became central figures in the new government.

例1)为电视剧开篇的背景内容介绍，属于说明性语言，类似于旁白，却因无配音，只是单纯以字幕形式出现于画面当中而与旁白不尽相同。原文中“皇位继承人大战”翻译为“the struggle over imperial succession”通常争夺某权力英语中有struggle for the power的表达，此处用法类似，恰当地将“大战”一词翻译出来，体现中英文的语场对等。但中文的“立下汗马功劳”英文仅仅使用“played a role in”和“were key to”则显得过于简单化，与原文承载着厚重史实的语场相互偏离，未能充分展现原文意味，可以将其翻译为“both achieved merits in the struggle over imperial succession and made contributions for the Fourth Prince, Yinzhen, to ascend to the throne.”

2) 沈眉庄：早就听说妹妹中选了可就是一直不得空见你

Shen: I heard you were summoned, but hadn’t had a chance to greet you.

甄嬛：我倒巴望着没选上呢

Zhen: I had hoped for the opposite.

例2)为甄嬛与沈眉庄在入宫选秀当日，甄嬛遇到沈眉庄后姐妹俩的相互问候与寒暄。沈眉庄话中提到“中选”，英文翻译为“summon”，柯林斯英语词典中“summon”的解释为“If you summon someone, you order them to come to you.”“中选”指依照皇帝旨意进入宫中面圣，此处甄嬛通过了初选，进入殿选，被皇帝所传召。因此，用“summon”与中文语场对等。

但是紧接着沈眉庄说到一直没有空见甄嬛，虽然表面上说的是“见”，但从语场的角度与电视剧情节可以得知这是一次姐妹分隔重见后的寒暄，英文译为“greet”虽然在意义上是对等的，但是从语式的角度看过于书卷气，不像口语中常用的词，此处如果把“greet”换成“talk”，沈眉庄说“but hadn’t had a chance to talk to you.”与前半句提到甄嬛入选，紧接着说没有时间见面，更能体现沈眉庄想见到甄嬛，祝贺她入选并和她叙叙家常的心情。

甄嬛回答沈眉庄说“我倒巴望着没选上呢”，说明她对被传召殿选的事情并不喜悦，反而因入选有些失落。“巴望着”是个口语色彩很重的词，翻译成“hoped for the opposite”明显是书面语，与原文在语式上产生偏离，更对等的译法可以是，“Yet, I’d rather not.”

3) 夏冬春：拿这么烫的茶水浇在我身上想作死吗

Xia: How can you pour hot tea on me? You must be punished!

例3)为在等候殿选时，安陵容失手将热茶倒在夏冬春身上，夏冬春当场恼羞成怒时说的话。剧中夏冬春之父身负要职，因此夏冬春趾高气昂，故有“想作死吗”一说。从语旨的角度，夏冬春养尊处优而安陵容之父官职卑微，因而其与安陵容的社会地位存在差异，社会关系也十分疏远。此处英文翻译应充分体现夏冬春盛气凌人的态势。此处译成“How can you pour hot tea on me?”无法淋漓尽致展现夏冬春话语间不饶人的气势，笔者认为可以译为“How dare of you to pour hot tea on me!”既能展现其愤怒之态，也暗含“想作死吗”的恐吓意味。

4) 华妃：瞧她穿的那身衣裳以为有皇后撑腰就可以在这耀武扬威了吗

Hua: Look at her dress. She thinks she can swagger around because of the Empress’s support.

例4)为华妃看到夏冬春对沈眉庄、甄嬛等人进行言语侮辱时对身边丫鬟说的话。夏冬春穿着皇后赏赐布料所做衣衫自以为得到皇后垂爱更嚣张跋扈，而华妃向来与皇后不合，看到此景更心生厌恶。从语旨角度，华妃在剧中的社会地位远高于夏冬春且承蒙皇帝恩宠多年，谈吐间必定展现出对夏冬春的蔑视与厌恶。中文“瞧她穿的那身衣裳”翻译为“Look at her dress.”简洁明了，但“以为有皇后撑腰”英文翻译为“because of the Empress’s support.”略为逊色。“有皇后撑腰”可以理解为得到皇后的支持，但同时也有受到皇后重视，得到皇后垂爱的意思，因此仅仅“support”不能完全表现其意。此处可以借用“仗势欺人”英文表达，翻译为“She thinks she can take advantage of Empress’s favor to bully people?”则更能实现在语旨上的对等。

5) 甄嬛：眉庄后来差点被人陷害至死而我则如履薄冰几次化险为夷

Zhen: Mei was entrapped by the others and nearly died. It was a walk across thin ice. Many times I barely escaped the clutches of peril.

例5)为年老的甄嬛回忆年轻时，剧中甄嬛并未开口说话而是在思考，因而从语场角度看属于旁白解说。英文使用被动语态“Mei was entrapped and nearly died.”就足以简明直观地表明沈眉庄的遭遇，与中文语场对等。加了“by the others”反而使译文更趋于口语化，与旁白的语场、语式发生偏离。接下来的“而我则如履薄冰”翻译为“It was a walk across thin ice.”则造成明显的主语偏离，因为从英语的承接上看，“如履薄冰”的人是沈眉庄，观众会产生不解。此处甄嬛回忆往事，在宫中沈眉庄遭人陷害算计，而自己也孤立无援，需时时处处小心翼翼。比如译为“And I had to tread on thin ice and had several narrow escapes.”则更妥当些。

6) 甄嬛：她失宠难免心有不平

Zhen: She has lost much. Her anger is natural.

7) 甄嬛：过段时间就好了

Zhen: With time, she will calm.

例6)与例7)为甄嬛与贴身丫鬟的对话，围绕剧中余氏因冒犯甄嬛而被降为官女子并迁出原寝殿打入冷宫后对甄嬛诸多谩骂展开，甄嬛对其反而宽宏大量。例6)中译者将“失宠”意译为“has lost much”，“难免心有不平”翻译为“Her anger is natural.”虽然字面上看不太吻合，意义上却是对等的，且符合口语简洁明了的习惯，能有效体现语式上的对等。

但例7)中的“过段时间就好了”译为“With time, she will calm.”明显是错了，与语场偏离，应该改为“With time, she will be calm”或“With time, she will calm down.”

8) 华妃：竟下了药打下我的孩子

Hua: How could you kill my baby like that?

端妃：如果你真有铁证早就把我挫骨扬灰何必还站在这里

Duan: If you had any solid evidence, you should have ended my life in the most terrible fashion. Why are you still standing there?

例8)为华妃闯入端妃寝殿后与其发生的对话，对话内容为当年华妃喝下端妃送上的安胎药后滑胎的事情。剧中华妃与端妃社会地位相同，同为皇帝妃子，但两人为敌对关系，因此字幕翻译中应体现疏远敌对之感。“How could you kill my baby like that?”用问句的形式将中文“竟”展现出来，符合语旨。译者将“挫骨扬灰”翻译为“ended my life in the most terrible fashion”采用意译的方式，避免直译后英美观众对于“挫骨扬灰”不解。此处字幕翻译恰到好处，实现了与原文的对等。

9) 甄嬛：后宫里人人都怕她恨她却又希望成为她那样的人

Zhen: Everyone in the harem feared her and hated her but secretly hoped one day to become just like her.

例9)是年老的甄嬛坐在荷花池边回忆往昔时的场景，其中“后宫”译为“harem”。柯林斯高阶英汉双解学习词典中对于“harem”的英文解释为“If a man, especially a Muslim, has several wives or sexual partners living in his house, they can be referred to as his harem.”由此可见该词多用于指伊斯兰教的宫殿，用于此处易使外国观众产生疑惑甚至误解，属于语场偏离。

10) 叶澜依：皇上知道我性子冷淡不爱走动所以便免了各宫行礼

Ye: His Majesty knows well my cold character and my distaste for social activities, so I am exempt from the formal salutation.

例10)为叶澜依被封答应入宫后首次给皇后及众嫔妃请安，被问及为何入宫后迟迟不来给众嫔妃请安时，叶澜依做出的回答。中文中“性子冷淡”与“cold character”表面上对等，但是从语场的角度看则是两回事。这里的“性子冷淡”指其不喜热闹，独爱清静。因此可以翻译为“His Majesty knows well my apathy and my distaste for social activities, so I am exempt from the formal salutation.”

11) 住持：莫愁啊眼下你这身子这么不好她们又怎么都不肯和你共处不如先搬出去吧

Zhuchi: Mochou, you are gravely ill now, and they are reluctant to be near you. It is best that you move out.

例11)为甄嬛(莫愁)入甘露寺披发修行，身染重疾，寺中姑子大吵大闹试图逼走甄嬛，住持听闻前来查看情况时说的话。剧中住持虽为甘露寺主事，但生性软弱，在众人挤兑甄嬛一事上无法公正处理，由此才说出这样一席话。中文里“不如先搬出去吧”虽为建议，实则却是站在众人立场提出的息事宁人的办法。但英文翻译“It is best that you move out.”当中暗含的态度过于强硬。住持生性善良软弱，说话必不会强硬。此处翻译为“How about moving out?”则更为妥当。

12) 沈眉庄：臣妾倒是记得小时候去凌云峰赏春风景秀美再去甘露寺烧香祈福一日时间倒也是正好

Shen: As I child, I remember taking a spring walk at Mount Lingyun, where stunning views may be seen. Then we may pray for good fortune at Ganlu Temple, perfect for spending the day.

13) 苏培盛：还是惠嫔娘娘知道奴才正想提这个地方呢

Su: Concubine Hui is quite knowledgeable. That is the place I wished to mention.

例12)为皇帝在御花园散步时碰到沈眉庄，沈眉庄借机提及小时候去凌云峰赏春，建议皇上二月二去甘露寺烧香祈福，太监苏培盛连声赞同。此处看似平常，实则沈眉庄与苏培盛二人故意提及甘露寺以助甄嬛回宫。英文“As I child, I remember taking a spring walk at Mount Lingyun, where stunning views may be seen.”中存在语法错误。虽然有时话语中故意出现语法错误以传达言外之意，但剧中沈眉庄是饱读诗书的女子，学识修养深厚，此处话语中不应该出现语法错误。而且“where stunning views may be seen”既是后置从句又用了被动语态，都是书面用语，与原文的口语语式完全不对等。本句可以改为“I remember taking a spring walk at Mount Lingyun in my childhood, and enjoying stunning views there.”

例13)中苏培盛接话“还是惠嫔娘娘知道”对应的英文亦不妥。苏培盛话中含义为惠嫔娘娘说得没错，而“knowledgeable”则是书面语，指“博学多识的”、“有见地的”，与原文含义不符，此处可以修改为“Concubine Hui is quite right.”

14) 皇帝：她病了病了多久有无大碍

Emperor: She was ill? For how long? Was it serious?

住持：莞嫔应该应该已经见好了

Zhuchi: Concubine Wan should have recovered by now.

15) 皇帝：岂有此理什么叫应该

Emperor: Nonsense. What are you suggesting?

例14)为皇帝在甘露寺询问住持莞嫔近况时得知其因病迁往凌云峰后关切的话语。根据剧情及中文字幕可得知住持对莞嫔现下是否痊愈并不知情，故有“应该应该已经见好”的说法。英文翻译虽把中文意思表达清晰，但住持话语间吞吞吐吐闪烁其词之状并未有效传递，此处可以改为“Concubine Wan sh…should have recovered by now.”且例15)中“什么叫应该”本是责备的语气，英文对应的字幕“What are you suggesting?”主要表达询问的语气，语场的偏离导致语旨和语式也产生相应的偏差，可以改成“Nonsense！What do you mean by ‘should’?”。

5. 结语

以语域理论为指导来分析评价字幕翻译质量，可以发现美版《甄嬛传》的字幕翻译并非像网络上评论都是烂翻译，相反，该剧字幕中也有翻译得当之处。但是其中确实也存在着许多翻译得不妥当的地方，究其原因在于译文没有能实现与原文在语场、语旨、语式上的相互对等，即译文无法像原文那样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用合适的言词与说话方式准确巧妙地传递意思。但该片制作方能在较短时间内将长达76集的大型电视连续剧压缩为6集并配上字幕翻译，使之在海外也能成功播出，有效传递了中国文化，这一点是值得肯定的。

本文对美版《甄嬛传》字幕翻译中的不妥之处给出了一些建议，旨在以客观科学的立场对其进行评价，同时给国产影视剧字幕翻译提供参考借鉴，希望今后的国产影视剧字幕翻译能更上一层楼，也希望有越来越多的优秀国产影视剧能走出国门，走向世界。

致谢

本文为北京交通大学基本科研业务费人文社科学专项基金资助项目(批号：2013JBW004)的研究成果之一，特此感谢。

文章引用

周红红,陈欣杰,刘嘉辉,孙 红. 语域视阈下美版《甄嬛传》字幕翻译质量评估
Evaluation on the Subtitle Translations of Empresses in the Palace in Light of the Register Theory[J]. 现代语言学, 2016, 04(03): 81-89. http://dx.doi.org/10.12677/ML.2016.43009

参考文献 (Referen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