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林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 南京

收稿日期：2022年9月9日；录用日期：2022年10月5日；发布日期：2022年10月12日

摘要

随着“第四次科技浪潮”的到来，现代人对世界的感知也处于技术的无形控制之下，人类的主体性面临着被技术异化的危机。技术进步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便利的同时，也导致了技术应用中负面效应的出现。法兰克福代表人物马尔库塞通过对资本主义社会技术异化现象的深刻分析，认为技术异化的根源是资本主义存在技术中心化所导致的技术工具理性，他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中技术价值理性与工具理性之间的不平衡，深入研究马尔库塞的技术异化理论对于当前我国的科技发展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关键词

马尔库塞，技术异化，工具理性

Marcuse’s Theory of Technological Alienation and Its Contemporary Enlightenment

Feifei Huang

School of Marxism, Nanjing Forestry University, Nanjing Jiangsu

Received: Sep. 9^th, 2022; accepted: Oct. 5^th, 2022; published: Oct. 12^th, 2022

ABSTRACT

With the advent of “the fourth wave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modern people’s perception of the world is also under the invisible control of technology, and human subjectivity is facing alienation by technology. While technological progress brings convenience to people’s lives, it also leads to the emergence of negative effects in technological applications. The representative of Frankfurt Marcuse, through a profound analysis of the phenomenon of technological alienation in capitalist society, believes that the root of technological alienation is the technological instrumental rationality caused by the technological centralization of capitalism, and he reveals the technical value rationality and instrumental rationality in capitalist society. In-depth study of Marcuse’s theory of technological alienation has important reference significance for the current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development of our country.

Keywords:Marcuse, Technological Alienation, Instrumental Rationality

Copyright © 2022 by author(s) and Hans Publishers In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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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引言

随着科学技术的迅速发展，以人工智能技术为核心的第四次科技浪潮使现代人进入了新的“智能范式”中。现代人认知世界的方式也受到科学技术的无形宰制，人的类本质属性面临异化的风险，即人的主体性的丧失，表现为技术异化为统治人的工具，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被异化为机械的物物关系。技术的进步在为人们的生活带来便利的同时，也导致了技术应用中非正义现象的出现，例如：技术控制逻辑与资本逻辑耦合后对社会生产生活的强制控制以谋取利益最大化；人的本质的发展需求与物质财富的生产之间存在矛盾，进而造成技术进步过程中无法避免的异化趋势；技术对人的过度控制造成人的主体性丧失，导致人对生活意义的幻灭，而出现伦理问题。马尔库塞的科技批判理论为解决技术异化问题提供了方法论借鉴。他指出科技并非是中立的，而是已然成为统治阶级实现其政治统治的工具，技术的工具化价值被最大程度地挖掘，这使得技术成为了当代资本主义控制人的新手段，人不再是自主的个体而是沦为被技术操控下的单向度的人。对此，马尔库塞超越了技术“理性”与“人性”的对立，主张在实体论与工具论中开辟出第三条道路，强调了作为“边缘人”的技术使用者的主观能动性对技术干预和改造，聚焦于选择技术所创造的物质利益还是选择主体在技术的协助下获得幸福的道德价值的问题，强调技术的民主化。从马尔库塞科技批判理论视域分析当前技术异化现象，找到科技进步与人的全面自由发展之间的契合点，以期为解决当代社会技术异化问题提供理论参考，对正确处理科技的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的关系具有重要的实践意义。

2. 马尔库塞对技术工具理性异化表现的分析

马尔库塞指出技术进步并未带来人的全面的进步，相反“一种舒服、平稳、合理和民主的不自由在发达的工业文明中流行起来” [1]。在他看来，技术的快速发展反而催生出了一种强大的异化力量，这种力量是人变成了单向度的人，人的多元性被消解了，普通的技术使用者与技术背后的资本处在不平衡的天平上，技术的民主权利向技术的优势群体倾斜。科学技术天然的带有偏见，总是偏向拥有更多技术知识、资本的优势群体，例如，技术的设计者、技术公司的投资者等，这一现象具体体现在社会领域，就是技术设计对于普通使用者来说存在技术“黑箱”。技术设计者以及背后的资本集团被赋予更多的操作自主性 [2] 与技术权利，技术的主动性最大化集中在技术研发公司、资本集团。这导致普通的技术使用者的权利越来越被边缘化，尤其是人工智能这类的高层次新兴技术更是放大了技术优势者的权利，消解了普通人技术民主权。其次，科学技术牵涉技术设计者以及其他利益攸关者的价值观、意识形态、利益链条，技术公司基于商业利益而实施排他性政策，技术使用的非民主化局面很难打破。技术公司追求商业利益最大化与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价值取向相矛盾，根源就在于技术设计遵循的是以生产为导向的逻辑，而不是以人为中心。

技术无孔不入地渗透至现代人的生活，对人实施的全面监控并创设出监视系统，这决定了它具有构造性偏见，作为技术的使用者的普通人被技术全面的监控，人不再是拥有完全独立自主精神的个体。例如；智能手机会通过收集大数据分析得出用户的使用偏好，而这些数据为技术研发公司所掌握，数据的掌权者天然地拥有更多的民主权力。数字鸿沟是实施性偏见的重要表现形式，它同样以损害非技术专业的技术使用者为代价以增强技术优势群体的力量。联结资本利益的技术则是资本家为获得利润而采取的具有隐蔽性的策略姿态，为了摆脱社会控制而实施的技术控制。马尔库塞一阵见血地指出技术工具理性的滥用背离了技术民主的原则，本质上是对人自由发展的阻碍，这成为了一种全新的控制形式，即技术统治。统治阶级控制人的手段不再是传统的暴力强制的形式，而是取而代之以技术理性操控这样隐蔽的形式，以科学技术的实用价值的合理性掩盖奴役控制人的非科学性，普通的技术使用者甚至意识不到自己的主体性已被技术所支配，而陷入单向度的生存困境中，变成了技术理性异化控制下失去主体性的傀儡。但马尔库塞并未将资本主义社会单向度异化趋势的根本原因归结为科学技术本身，而是将科学技术视作是资本主义借以控制人的工具，正是技术的工具化属性导致了资本主义社会异化现象的产生。

3. 马尔库塞对技术异化根源的分析

科学技术的发展进步理应为人们的生活带来便利，推动人的全面自由发展，但是，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科学技术却变成了统治的工具，统治阶级以技术异化的方式奴役工人阶级，资本主义社会日益变得“单向度”。马尔库塞透过资本主义社会技术异化现象探寻了技术异化产生的根源以及消解的方式。

马尔库塞认为科技集权主义模糊了人真实的需要，导致人陷入科技合理化的顺从主义中。科技集权主义诱导人们实现的是资本虚构出来的虚假需要，人的真实的需要被掩盖了，导致人陷入机械化的发展之中 [3]。拥有更多技术知识和资本的优势群体掌握了更多的技术话语权，他们让技术为资本逐利的逻辑服务，并且让这种技术掌权呈现出合理的样态。资本与技术合谋营造出技术赋予人们自由的假象，以形式上的虚假自由掩盖了本质上人被技术异化的事实。资本主义社会中的技术强权普遍存在，这意味着资产阶级为了自身利益必然会利用科技促使技术使用者为其创造财富，其本质上就是一种异化，可以说技术异化只不过是资本主义社会全面异化的一个方面，根源在于资本主义制度本身。

自启蒙运动以来，人们的意识便越来越屈服于理性，不仅甘愿被科技控制而且完全陷入对科技工具理性的盲目追求中。人们开始相信技术理性可以解决一切的难题，人们可以通过技术理性把握宇宙的理性结构，运用技术手段可以征服自然，甚至完成超自然力量能够实现的事…… [4] 技术的工具理性被推崇到了前所未有的地位，而忽视了技术应用过程中人的价值，背离了技术为人自由全面发展服务的价值理性。价值理性与工具理性的不断背离，使技术沦为了纯粹的统治人的工具，导致技术发展中技术与人的关系的失衡，造成一系列的技术异化现象。

4. 马尔库塞技术异化理论的当代价值

世界上本无机器，机器的产生是为了满足特定背景下人类的需要，任何机器的产生、发展及本质都不是“物本身”。科学技术从本质上来说是为了人的全面发展服务的，马尔库塞认为必须走出抽象的“人与机器”的关系，将“人与机器”还原为现实生活的权力关系。人具有主体性，人的主体性体现在人是有目的、有意识地进行自由自觉的活动。在这里，所谓的人不是指离群索居、脱离了现实的社会关系的人，“是处在现实的、可以通过经验观察到的、在一定条件下进行的发展过程中的人” [5]，“人直接地是自然存在物” [6]，也是社会关系中的产物。因此，在“人与机器”关系的认知上，也应将“人”作为逻辑起点，在坚持“人”控制“机器”的原则下，实现技术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的统一。马尔库塞对克服技术异化途径进行了有益的探索，这对当代中国的科技发展具有重要的启发意义。马尔库塞通过对资本主义社会技术异化现象产生的根源进行深刻的剖析，指出资本家通过技术集权的方式将虚假需求强加在人们的意识之中，使之变成单向度的人，而克服技术异化的途径在于恢复人在技术使用过程中的主体地位，实现人爱欲的解放 [7]。

资本主义社会出现的技术异化现象是我国在今后的科技发展过程中需要极力避免的问题，马尔库塞的技术批判理论为我国的科技发展带来了理论上的有效借鉴。技术本质上是以“人”为中心的，应该为了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服务，避免出现技术异化现象要在发展技术的过程中坚持人的主体地位，在实现技术的工具价值的同时注重技术的人文关怀。为避免技术集权应通过协商的方式将非专业的技术使用者表达的诉求纳入技术的设计中，以多元主体共同协商的形式取代优势群体的上层控制。技术设计背后隐藏着多方利益，联结着技术利益攸关者与多股不同的资本力量，资本投资者的话语权集中体现在技术的设计中。这要求将以人为本的伦理要求贯穿技术设计、应用、管理全过程，健全技术使用者与技术研发公司为主的多方参与、协同共治的监督机制。技术的开发公司以及多方利益攸关者都应摒弃利益至上主义，在技术的研发、应用阶段都应始终坚持以人为中心的思想，促进技术与科技伦理的良性互动。

5. 结语

法兰克福学派的代表人物马尔库塞通过对资本主义社会技术异化现象的深刻剖析，揭示了技术异化产生的根源在于资本主义社会技术集权的存在导致技术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的失衡，并提出克服技术异化现象的路径。随着科技的迅猛发展，当代人也面临着被技术异化现象遮蔽的生存困境，在技术的应用过程中丧失人的主体性，深入研究马尔库塞的技术异化理论，对当代人克服科技异化现象提供了一定的借鉴。

文章引用

黄菲菲. 马尔库塞技术异化理论及其当代启示
Marcuse’s Theory of Technological Alienation and Its Contemporary Enlightenment[J]. 哲学进展, 2022, 11(05): 1108-1111. https://doi.org/10.12677/ACPP.2022.115189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