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大学应用心理学研究与咨询中心，广东 深圳

收稿日期：2021年3月31日；录用日期：2021年6月1日；发布日期：2021年6月8日

摘要

目的：考察肢体残疾人心理弹性在歧视知觉对心理健康影响中的中介效应。方法：采用症状自评量表(SCL-90)、残疾人歧视知觉调查问卷(PDQ)、成人心理弹性量表(RSA)对广东珠三角地区1089名肢体残疾人进行问卷测试，有效问卷1011份。结果：(1) 肢残人SCL-90总分及各维度分与歧视知觉总分及各维度分呈现正相关(r: 0.61~0.78, p < 0.01)；SCL-90总分及各维度分与心理弹性量表总分及各维度分呈现负相关(r: −0.56~−0.71, p < 0.01)。歧视知觉与心理弹性量表总分及各维度分呈负相关关系(r: −0.64~−0.79, p < 0.01)。(2) 歧视知觉对心理健康呈正向预测作用(p < 0.01)，心理弹性对心理健康均呈负向预测作用(p < 0.01)。(3) 心理弹性中的家庭凝聚力和社会资源在歧视知觉三个维度(排斥言行、价值贬损和不公平待遇)与心理健康的关系中起部分中介作用。结论：心理弹性在歧视知觉对心理健康的影响中起部分中介作用，提示高心理弹性可以削弱歧视知觉对心理健康的负性影响。

关键词

肢体残疾人，心理健康，歧视知觉，心理弹性

Effects of Perceived Discrimination on Mental Health of Physical Disabled Persons: The Mediating Role of Mental Resilience

Meimei Li, Ning Lu^*, Ding Liu

Research and Counseling Center of Applied Psychology, Shenzhen University, Shenzhen Guangdong

Received: Mar. 31^st, 2021; accepted: Jun. 1^st, 2021; published: Jun. 8^th, 2021

ABSTRACT

Objective: To investigate the mediating effect of mental resilience on perceived discrimination and mental health of physical disabled people in Guangdong Pearl River Delta. Methods: A total of 1089 physically disabled persons in Guangdong Pearl River Delta were tested by self-made demographic data questionnaire, symptom self-rating scale (SCL-90), perceived discrimination questionnaire (PDQ) and adult mental resilience scale (RSA). The valid questionnaire score was 1011. Results: ① Mental health was positively correlated with perceived discrimination (r: 0.61~0.78, p < 0.01), and negatively correlated with mental resilience (r: −0.56~0.71, p < 0.01). ② Family cohesion and social resources of mental resilience played a partial mediating role i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erceived discrimination and mental health in three dimensions (exclusion, disparaging value and unfair treatment). Conclusion: Mental resilience plays a partial mediating role in the effects of perceived discrimination on mental health, suggesting that high mental resilience can weaken the negative effects of perceived discrimination on mental health.

Keywords:Physically Disabled Persons, Mental Health, Discrimination Perception, Mental Resilience

Copyright © 2021 by author(s) and Hans Publishers In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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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引言

第二次全国残疾人抽样调查报告肢体残疾人为2412万人，占残疾人总数29.07%，比例逐年攀升，在各残疾类型中的比重最大，心理健康问题普遍严重，这一特殊群体的心理状态已然成为不容忽视的社会问题(2006)。

肢体残疾人主要是指人体躯体缺失或功能受损而导致机体功能不同程度的丧失，活动范围受限。肢体残疾人(以下简称“肢残人”)由于先天因素，或在生活中遭受意外事故，部分或全部丧失了机体能力，其生活条件普遍偏低，生活方式和活动范围受限，社会活动参与度不高，自主救助意识不强，特别是在感知到社会资源分配等方面对他们的限制和歧视后，他们融入社会的意念则越发不明显，更趋向于选择自我封闭，极易产生自卑感和被孤立感，导致他们的心理健康状况普遍低于一般人群。肢体残疾人歧视知觉与心理健康的关系值得关注，探寻积极心理因素，弱化肢体残疾人的歧视知觉，维护其心理健康势在必行。

歧视知觉(perception of discrimination)是指个体对客观社会歧视现象的主观体验，因自己某些特殊属性遭受来自他人或社会制度的不公平对待，主要表现在排斥言行、拒绝态度或者带有歧视成分的社会制度，因此而产生对客观歧视现象反应和知觉过度。学者们普遍认为，社会资源不公平的分配引发的歧视现象对感知到歧视的个体的心身健康发展具有重要的影响作用。近年来，研究歧视知觉的学者们开始将学术研究重点放在对弱势群体的关注上，考察他们对于歧视现象的知觉程度、主观反应及其影响效应。大量研究表明，歧视知觉通过其他变量的中介作用，对情感体验、行为结果、认知风格等心理健康指标产生影响。Diaz et al. (2001)和Corning (2002)的研究均指出自尊在歧视知觉和个体抑郁水平的关系中起到了中介调节作用，不同程度的自尊使得歧视知觉对个体情绪反应的作用程度存在显著性差异。Samuel & Violet (2003)对加拿大籍朝鲜移民的研究发现，感知到的种族歧视对个体心理健康水平存在阻滞作用，但积极取向的应对方式与歧视知觉的交互作用能正向预测抑郁水平。

美国心理学会(American Psychology Association, APA, 2011)对心理弹性的定义：个体面对压力性情境时的良好适应的动态适应过程，是个体特有的能快速恢复、积极应对，保持良好心理状态的能力。研究者们将心理弹性的影响因素分为两大类：危险性因素和保护性因素。在众多关于青少年的研究中，大部分处于充满危险性因素环境中的个体都能够良好适应，甚至能够在逆境和创伤中良好成长。因此心理弹性研究者在后期对这些适应良好的个体进行了保护性因素研究。我国研究学者尝试对心理弹性进行本土化实证研究，研究发现心理弹性对个体的心理健康状况、生活满意度、主观幸福感、学业水平、学校和社会文化适应等起到正向预测作用，并一定程度使某些特定群体的行为不良、孤独、焦虑、抑郁等问题的发生率明显降低，消减了消极的影响程度。近年，国内心理弹性研究对研究对象进行了群体细化的样本研究，开始关注特殊群体的发展和适应情况，如针对留守儿童、灾区居民、贫困人口、绝症患者、离异家庭等高危群体的心理弹性现状进行研究，并试图建构特定群体心理弹性发展机制模型。

从积极心理学角度出发，本研究运用多元线性回归分析和路径分析建模的方法，探讨肢体残疾人心理弹性在歧视知觉对心理健康的影响中的中介作用，为肢体残疾人心理发展和心理健康维护提供具有针对性的参考依据。

2. 研究对象与方法

2.1. 研究对象

2017年8月份至12月份，方便取样，通过广州、深圳、东莞三市社区工作站、残疾人企业和残疾人康复机构，对1089名肢体残疾成年人施测问卷。回收有效问卷1011份，问卷有效率92.8%。

2.2. 研究工具

2.2.1. 症状自评量表(SCL-90)

Derogatis编制的SCL-90共含9个因子：躯体化、强迫、人际关系敏感、抑郁、焦虑、敌对、恐怖、偏执和精神病性症状，五级评分(0~4级)，得分越高提示个体心理健康水平越低。本研究中SCL-90内部一致性系数ɑ为0.918。

2.2.2. 残疾人歧视知觉调查问卷(PDQ)

由卢宁编制，基于对残疾人访谈，参考流动儿童歧视知觉问卷(袁立新，2011)编制而成。调查肢体残疾者遭受社会歧视与不公正对待的主观感受，评估其歧视知觉水平。分为认知框架下的个体性考察歧视知觉和整体性考察歧视知觉两部分。个体性考察歧视知觉包括回避(或拒绝)态度和排斥言行；整体性考察歧视知觉包括由于所属群体而感到受人歧视、价值贬损以及不公平待遇等三方面内容。本研究中各维度信度系数在0.89~0.95之间。

2.2.3. 成人心理弹性量表(RSA)

杨立状等基于挪威Hiemdal编制的RSA-33修订的成人心理弹性量表中文版。六个维度：自我知觉、将来计划，社会能力、工作计划风格、家庭凝聚力和社会资源。本研究中各维度信度系数0.90~0.95。

2.2.4. 数据统计研究工具

运用SPSS20.0对数据进行相关分析、多元线性回归分析；采用MPLUS8.0进行路径分析建构中介模型。

3. 结果

3.1. 相关分析的结果

肢残人士SCL-90总分及其各维度与歧视知觉、心理弹性总分及各维度的相关分析结果显示：SCL-90总分及其各维度得分与歧视知觉总分及各维度得分存在正相关关系(r: 0.61~0.78, p < 0.01)；SCL-90总分及其各维度得分与心理弹性量表总分及各维度得分呈负相关关系(r: −0.56~−0.71, p < 0.01)。歧视知觉与心理弹性量表总分及各维度得分呈负相关关系(r: −0.64~−0.79, p < 0.01)。

3.2. 回归分析的结果

3.2.1. 歧视知觉对心理健康的回归分析

(1) 歧视知觉总分对心理健康的预测作用

以歧视知觉总分为自变量，SCL-90总分为因变量，进行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如表1)：歧视知觉对心理健康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p < 0.01)。

表1. 歧视知觉对心理健康的回归分析表(n = 1011)

注：^*p < 0.05，^**p < 0.01。

由此可以建立回归方程：心理健康 = −88.41 + 2.92 × 歧视知觉。

(2) 歧视知觉各维度对心理健康的预测作用

以歧视知觉各维度作为自变量，肢残人SCL-90总分为因变量，进入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如表2)：歧视知觉四个维度能正向预测心理健康(p < 0.01)。其中价值贬损维度的预测作用最强。

表2. 歧视知觉各维度对心理健康的回归分析表(n = 1011)

注：*p < 0.05，**p < 0.01。

由此可建立回归方程：心理健康 = −90.76 + 3.12 × 回避拒绝态度 + 1.46 × 排斥言行 + 3.79 × 价值贬损 + 3.15 × 不公平待遇。

3.2.2. 心理弹性对心理健康的回归分析

(1) 心理弹性总分对心理健康的预测作用

以心理弹性总分为自变量，SCL-90总分为因变量，进行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如表3)：残肢人心理弹性对心理健康有显著的预测作用(p < 0.01)。

表3. 心理弹性对心理健康的回归分析表(n = 1011)

注：^*p < 0.05，^**p < 0.01。

由此建立回归方程：心理健康 = 340.95 − 1.46 × 心理弹性。

(2) 心理弹性各维度对心理健康的预测作用

以心理弹性各维度作为自变量，肢残人士SCL-90总分为因变量，进入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如表4)：心理弹性的社交能力、家庭凝聚力和社会资源对心理健康具有显著的负向预测作用(p < 0.01)。其中社会资源维度对心理健康水平的预测作用最强。

表4. 心理弹性各维度对心理健康的回归分析表(n = 1011)

注：^*p < 0.05，^**p < 0.01。

由表4可以建立回归方程：心理健康 = 341.08 − 2.47 × 社交能力 − 2.18 × 家庭凝聚力 − 2.53 × 社会资源。

3.2.3. 歧视知觉各维度对心理弹性的预测作用

以歧视知觉各维度作为自变量，肢残人心理弹性总分为因变量，进入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如表5)：歧视知觉的排斥言行、价值贬损和不公平待遇三个维度对心理弹性具有显著的负向预测作用(p < 0.01)，价值贬损维度对心理弹性具有最强的预测作用。

表5. 歧视知觉各维度对心理弹性的回归分析表(n = 1011)

注：^*p < 0.05，^**p < 0.01。

由表5可建立回归方程：心理弹性 = 232.82 − 1.86 × 排斥言行 − 1.69 × 价值贬损 − 1.45 × 不公平待遇。

3.3. 中介效应分析结果

心理弹性在心理健康与歧视知觉的中介效应分析

1) 心理弹性在心理健康与歧视知觉的中介效应检测

心理健康、歧视知觉与心理弹性总分之间的相关显著(p < 0.05)。根据温忠麟等学者提出的中介效应检验程序，检验心理弹性在心理健康与歧视知觉之间的中介效应：

(1) 以歧视知觉为自变量，肢残人SCL-90为因变量进行回归分析，结果显示(表1)，歧视知觉对心理健康有显著的预测作用(p < 0.01)。

(2) 以歧视知觉为自变量，心理弹性为因变量进行回归分析，结果显示(表6)，歧视知觉对心理弹性具有显著的负向预测作用(p < 0.01)。

表6. 歧视知觉对心理弹性的回归分析表(n = 1011)

注：^*p < 0.05，^**p < 0.01。

由此可建立回归方程：心理弹性 = 231.43 − 1.34 × 歧视知觉。

(3) 以歧视知觉、心理弹性为自变量，肢残人SCL-90总分为因变量进行回归分析，结果显示(表7)：当心理弹性作为中间变量加入到歧视知觉对心理健康的影响作用中时，歧视知觉对心理健康的显著预测作用仍然存在，但影响效果出现下降情况。歧视知觉的标准化系数由0.89下降到0.80，表明心理弹性在歧视知觉对心理弹性的影响中起到了部分中介作用。

表7. 歧视知觉、心理弹性对心理健康的回归分析表(n = 1011)

注：^*p < 0.05，^**p < 0.01。

由此可建立回归方程为：心理健康 = −51.98 + 2.71 × 歧视知觉 − 0.16 × 心理弹性。

2) 心理弹性各维度在心理健康与歧视知觉的中介效应分析

以上研究结果显示，心理弹性在歧视知觉对心理健康的影响作用中起部分中介作用，为进一步探索三者间的关系，将对心理弹性、歧视知觉各维度和心理健康进行路径分析，探索分维度间的中介模型。

基于心理弹性和歧视知觉各维度与心理健康总分间的相关及回归分析结果，研究以歧视知觉各维度为自变量，心理弹性各维度为中介变量，肢残人SCL-90总分为因变量：

(1) 采用MPLUS8.0分别对歧视知觉和心理弹性在心理健康影响中的直接效应进行分析，详见表8和表9。结果显示，歧视知觉的四个维度(回避拒绝态度、排斥言行、价值贬损和不公平待遇)的路径系数均达到显著性水平(p < 0.05)，可以认为歧视知觉各维度对心理健康的预测有显著的直接效应；心理弹性其中两个维度(家庭凝聚力和社会资源)的路径系数达到显著性水平，表明心理弹性这两个个维度对心理健康有显著的预测作用。

表8. 歧视知觉各维度预测心理健康路径系数参数表

表9. 心理弹性各维度预测心理健康路径系数参数表

(2) 采用MPLUS8.0进行路径分析，得到心理弹性各维度在歧视知觉各维度对心理健康影响中的路径系数参数表显示(见表10)，心理弹性中的家庭凝聚力和社会资源维度的路径系数达到了显著性水平，表示心理弹性这两个维度在歧视知觉各维度对心理健康影响中起到了部分中介作用。

表10. 心理弹性各维度在歧视知觉各维度对心理健康影响中的路径系数参数表

(3) 中介效应模型结果显示(见图1)：心理弹性的家庭凝聚力和社会资源在歧视知觉各维度(回避拒绝态度、排斥言行、价值贬损和不公平待遇)对心理健康的关系中起部分中介作用；心理弹性在歧视知觉对心理健康的影响中起部分中介作用。

4. 讨论

4.1. 关系讨论

4.1.1. 肢体残疾人歧视知觉对心理健康的影响作用

研究结果显示，肢残人的心理健康与歧视知觉呈显著相关关系(r = 0.89, p < 0.01)。歧视知觉对心理健康具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p < 0.01)。歧视知觉四个维度(价值贬损、回避拒绝态度、不公平待遇和排斥言行)对心理健康均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而其中价值贬损维度对心理健康的预测作用最强。歧视知觉的价值贬损强调的是人们对自我价值感的认知，包括从他人的行为、观念、态度以及社会规则、制度等方面感知到不被尊重的个体主观体验。肢残人因躯体部分残缺，对外界的不公平待遇和政策倾斜的社会制度会有较高的敏感度，感受到被冒犯或不被尊重，从他人对待自己的态度中获取自我价值的认知，负性认知致使个体产生负性情绪体验，长此以往势必全面影响心理健康。

图1. 心理弹性各维度、歧视知觉各维度与心理健康的关系模型图

4.1.2. 肢体残疾人歧视知觉对心理弹性的影响作用

研究结果显示，歧视知觉及各维度与心理弹性及其各维度间均呈显著负相关关系，相关系数r在−0.64到−0.79之间(p < 0.01)；歧视知觉对心理弹性有显著的负性预测作用(p < 0.01)；歧视知觉的三个维度(排斥言行、价值贬损和不公平待遇)对心理弹性呈显著负性预测作用(p < 0.01)；其中，价值贬损维度对心理弹性具有最强的预测作用。心理弹性指的是个体在遇到逆境、压力或创伤的情况下心理发展未受到损害或者损害较小的现象。而歧视知觉的价值贬损维度强调的是人们对自我价值感的认知，包括从他人的行为、观念、态度以及社会规则、制度等方面感知到不被尊重的个体主观体验。以上的研究结果提示，对周围环境非友善言行的感知越低，受其影响越少，那么个体的自我心理修复能力就会越强，其重塑自我的积极性发展也会更加顺利。

4.1.3. 肢体残疾人心理弹性对心理健康的影响作用

近十多年来，研究者们对个体积极心理品质发展的研究极为重视，认为个体在遭遇压力、逆境、严重应激生活事件或目标实现受阻时，可以调动运用自身具备的积极心理品质进行自我整合调节，从而完成自我成长。研究对肢残人的心理弹性进行调查，结果显示，心理弹性总分及各维度与心理健康均呈显著性负相关关系，相关系数r在−0.56到−0.71之间(p < 0.01)。肢残人心理弹性对心理健康有显著负性预测作用(p < 0.01)；心理弹性中的三个维度(社交能力、家庭凝聚力和社会资源)对心理健康具有显著的负向预测作用(p < 0.01)，其中社会资源维度的预测作用最强。以上数据结果提示，残肢人在经历创伤或应激生活事件之后，如能降低敏感性，提高自身的忍耐力和抗压能力，保持高水平的心理修复能力，以保护个体心理不受更大的伤害，使身心灵系统恢复到原有的水平。心理弹性的社会资源维度指的是当个体在压力或逆境中，家庭环境和社会支持给予的关注和所能提供的帮助。在Wenner和Smith的夏威夷考艾岛研究中发现，温馨和睦的家庭关系对个体在压力性情境中的良好适应有积极的正向作用。融洽、亲密的同伴关系对个体成长中的社会性发展起着重要作用。对于肢残人来说，生活中来自家庭成员以及同伴朋友的精神支持和感情关怀都有助于他们更快地进行重新调整和适应，社会上的公益组织及个人的适度帮助和关注，对他们重塑自信回归社会也是有助益的。

4.2. 中介效应分析

研究以歧视知觉为自变量，肢残人SCL-90总分为因变量进行回归分析，结果发现，歧视知觉对心理健康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歧视知觉是个体因自身所属群体的特殊身份而感知到的来自于群体外他人不友好、拒绝或带有攻击性和伤害性的言行、态度等现象。肢残人知觉到的歧视越多，那么保持良好的心理状态就越发困难。研究将心理弹性作为中介变量加入到歧视知觉对心理健康的影响中发现，歧视知觉对心理健康的影响效应减弱，但影响关系依旧存在显著性，表明心理弹性在歧视知觉和心理健康之间起着部分中介作用。心理弹性是指个体在压力性情境中，社会功能没有遭受毁灭性的损坏，通过积极的适应保持相对稳定的特质和能力，达到发展良好的结果。即肢残人士具有高水平的心理弹性，那么在感知到外界的不友好时就可能会用更积极的方式去面对，从而保持良好的心理状态。

为进一步探索歧视知觉、心理弹性和心理健康之间的关系，以歧视知觉各维度为自变量，心理弹性各维度为中介变量，肢残人SCL-90总分为因变量，采用MPLUS8.0进行直接效应分析和路径分析，由检测数据可得模型图(图1)，结果表明：心理弹性的家庭凝聚力和社会资源维度在歧视知觉三个维度(排斥言行、价值贬损和不公平待遇)和心理健康的影响关系中起到了部分中介作用，也就是说，心理弹性在歧视心理对心理健康的预测作用中起到了部分中介作用。家庭凝聚力和社会资源是一种来自外界的社会性精神支持。家庭凝聚力是指个体在遭遇应激生活事件时家庭成员所能给予的帮助和鼓励，家人关爱及支持的言行和态度，有帮于个体更为有效地应对应激源，恢复自信，修复部分生活功能，以最好的功能状态面对未来的生活。社会资源是指带有社会属性关系的朋友、同学、同事等对压力状态下的个体所能提供的关怀和支持。人的社会属性使然，能够得到来自朋友、同学和同事的支持和帮助，将有利于肢残人在躯体残缺、机体功能受损的情况下仍能适应良好、修复部分社会功能，积极面对生活挑战，完成自我成长。

基金项目

广东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重大项目(WZDXM024)。

文章引用

李玫玫,卢 宁,刘 玎. 肢体残疾人歧视知觉对心理健康的影响：心理弹性的中介作用
Effects of Perceived Discrimination on Mental Health of Physical Disabled Persons: The Mediating Role of Mental Resilience[J]. 心理学进展, 2021, 11(06): 1327-1335. https://doi.org/10.12677/AP.2021.116149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