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欣^*，张强

上海工程技术大学管理学院，上海

收稿日期：2022年8月5日；录用日期：2022年8月28日；发布日期：2022年9月7日

摘要

根据2018年“中国老年健康影响因素跟踪调查”数据资料，探究养老保障对我国低龄老年人再就业选择起到的作用。研究结果发现，养老保障中退休金、养老金、商业养老保险对低龄老年人的再就业选择具有显著影响。老年人的养老保障支持程度越低，再就业意愿愈高，其与社会关系愈密切，可见，养老保障和退休制度对老年人再就业选择的重要。此外，本文还发现性别、居住类型、婚姻状态等个体特征也是老年人再就业选择的重要影响因素。

关键词

养老保障，低龄老年人，再就业

A Study on the Impact of Old-Age Security on the Reemployment of Young Elderly People

—Based on CLHLS 2018 Data

Yixin Li^*, Qiang Zhang

School of Management, Shanghai University of Engineering Science, Shanghai

Received: Aug. 5^th, 2022; accepted: Aug. 28^th, 2022; published: Sep. 7^th, 2022

ABSTRACT

According to the data of the 2018 “China Elderly Health Influencing Factors Follow-up Survey”, the role of old-age security in the reemployment choice of the young elderly in China is explored. The results of the study found that pension, annuity and commercial pension insurance in the old-age security have a significant impact on the reemployment choices of the young elderly. The lower the degree of old-age security support for the elderly, the higher the willingness to re-employ, and the closer its relationship with society, it can be seen that the old-age security and retirement system are important for the re-employment choice of the elderly. In addition, it is also found that individual characteristics such as gender, type of residence, and marital status are also important influencing factors for the elderly to choose reemployment.

Keywords:Old-Age Security, Young Elderly People, Re-Employment

Copyright © 2022 by author(s) and Hans Publishers In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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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引言

根据统计数据预测结果显示，我国65岁及以上的人口比例将高达到13.5%，因此，老年人再就业是一项十分重要且紧迫的任务。老年人再就业的选择，是实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战略的重要举措。目前，我国大多数低龄老年人身体状况好、离开工作岗位时间短，工作能力较强，具有较强的工作经验，只要对他们进行合理的开发和利用，就可以缓解人口老龄化带来的不利影响 [1]。在影响我国老年人就业的两大要素中，最重要的是延迟退休政策和养老保障制度，而与之相比，学者对于养老保障制度对其就业影响则相对较少，主要集中在社会保险、养老金等单一层面，并且在理论上也存在一些争议。养老金作为劳动者退休后的主要收入来源，其程度直接影响到其是否继续选择工作 [2]。商业养老保险是我国养老保险的第三支柱，是改善民生保障、促进养老服务市场化运作的一项积极措施 [3]。基于此，本研究拟在探讨人口老龄化的大背景下，包括退休金、养老金、商业养老保险的养老保障制度对低龄老年人再就业的影响，并采用2018年CLHLS数据，进行实证分析，探究不同养老保障对低龄老年人就业的影响程度。

2. 文献回顾

国外关于老年人再就业问题的研究多以养老保险为重点。Pleau和Shauman (2013)利用美国现有的人口普查数据，他们发现，增加的养老金将会抑制进入退休年龄劳动者的工作概率 [4]。在某些国家，由于人口老龄化问题比较突出，因此，政府通过对社保体系的改革，适当地降低了养老金的额度，从而提高了老年人的就业率(Chomik et al., 2016, Oshuo et al., 2011) [5] [6]。另一些学者则认为，社会养老保险对老年人地劳动参与没有明显的影响(Burtless, 1986) [7]。

国内有关于养老保障对老年人再就业的影响研究，主要集中于养老金、退休金或商业保险等领域。刘瑞平和刘梅(2016)使用Probit回归方法，以CLASS资料为基础，养老金水平的提升会降低老年人参与劳动的意愿 [8]。朱浩和易龙飞(2015)使用2011年CHARLS数据，研究结果显示，养老金的待遇水平对城乡低龄老人的就业行为都有明显的影响 [9]。张姣(2019)根据中国老年社会追踪调查(CLASS) 2014年数据，发现养老保障的覆盖面和养老金的供应会对城镇老年人的劳动参与产生显著的挤出效应 [10]。程杰(2014)相信，老年人可以利用养老金来进行投资，参加更多的社会活动，从而提高社会资本水平，进而促进其就业 [11]。一部分学者则认为养老金水平与老年人就业没有明显的相关性(车翼，2006) [12]。王坤(2017)基于深圳居民问卷调查，发现在他的研究范围和对象中，退休金对城市老年人再就业影响不大，退休金收入较低的老年人主要是为了增加收入，退休金收入较高的老年人则是为了实现自身的价值 [13]。王萍和柏璐(2019)使用Probit回归模型，以CGSS2015数据为研究基础，结果表明，养老保险并未对老年人重新就业意愿起到正面作用 [14]。张川川(2015)根据2011年中国健康与养老追踪调查(CHARLS)基线数据资料显示，新型农村社会养老保险金的收入对其劳动力供应有明显的影响 [15]。

3. 研究设计

3.1. 研究假设

按照“马斯洛需要层次理论”，老年人的需求从低到高分为五个等级，而且随着他们年龄的增长，他们的需求水平也会发生变化，在选择重新就业的过程中，除了满足生理需求、安全需求和社交需求外，还满足了对尊重和自我满足的需求。“活动理论”也有类似的看法，这是20世纪欧洲最早流行的一种观点，凯文提出，老年人不应该被视为脱离社会的一员，而应该参与到社会的建设中来。根据以往学者对影响老年人再就业因素的探讨，认为养老保障是影响其再就业的一个重要因素，养老金和退休金的支付主体存在差异，养老金是指参保人达到国家规定解读劳动义务年龄界限后，为保证其离岗后的正常生活而建立的保险制度，支付主体是国家。而退休金是指按照国家社保制度规定，参保人到达退休年龄或丧失劳动能力后所享受的养老保险资格，支付主体是个体或单位。目前学界尚未对其进行深入的探讨，而且由于大量的实证资料缺乏，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假说1：老年人养老保障中退休金对其是否再就业有显著影响。

假说2：老年人养老保障中养老金对其是否再就业有显著影响。

假说3：老年人养老保障中商业养老保险对其是否再就业有显著影响。

3.2. 数据来源

本研究所收集的数据资料来自于2018年中国老年健康影响因素跟踪调查(CLHLS)，是由北京大学健康老龄与发展研究中心及国家发展研究院组织的老年人追踪调查，涉及全国23省、省和自治市，调查对象为65岁及以上老年人，调查内容主要包括老年人家庭基本状况、个人社会经济背景及家庭结构、经济来源和经济状况、健康和生活质量自评、认知功能、生活方式等信息。

2018年CLHLS数据共包含15874个被访问样本。基于本文的研究对象及研究目标，为了确保回归分析结果的正确性和有效性，本研究将一些模棱两可的回答，如 “不知道”“无法回答”等模糊答案的样本进行缺失处理，并且将“离退休后是否继续从事有收入的工作或劳动”的样本及关键变量中存在缺失值的样本剔除，最终得到3350个样本。

3.3. 变量说明与描述

本论文的研究对象是老年人再就业与养老保障之间的关系，为了准确地研究二者之间的关系，本文将所涉及到的被解释变量划分为核心自变量、控制变量以及因变量三大维度。

3.3.1. 因变量

本研究的主体是再就业与非再就业的老年群体，因此因变量界定为老年人是否再就业，目前学界对于再就业的标准仍存在一定的争议，这里的老年人再就业是指达到退休年龄后继续工作或退休后再次选择就业的从事有偿劳动的工作人员，根据CLHLS数据所设置问题的明确界定，即选择“离/退休后您是否继续从事有收入的工作或劳动？”这一项回答为“是”的人即为再就业，“否”的人则为没有再就业。

3.3.2. 自变量

老年人的养老保障是本文主要自变量，其中包括老年人退休金、养老金等政府或企业提供的社会保险，也包括商业养老保险。选择CLHLS问卷中“您目前是否有退休金？”、“您目前是否有养老金？”、“您目前是否有商业养老保险？”这一回答为“是”的老年人即享有养老保障，“否”的老年人即未享有养老保障。

3.3.3. 控制变量

参考已有的文献和上述理论分析模型，在老年人个体人口统计学特征，本文选取性别、现居类别、健康状况三个变量。受传统文化观念的影响，女性往往承担着更多的家庭照料任务，因此可能会在一定程度上抑制其就业的意愿。户口类型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劳动力工作类别及市场歧视的状况，进而影响劳动参与水平。现居地可能会限制老年人就业的环境，大部分农村样本从事自雇性质的务农劳动。健康状况是人力资本的重要指标，理论上会影响个人对于工作岗位的安排。家庭特征和收入经济状况分别选取婚姻状况、全年总收入变量两个变量作为控制变量(如表1，表2所示)。

表1. 样本基本特征

3.4. 研究方法

本文所有数据均使用spss26进行处理，模型的因变量设置是具有“是”和“否”两种情况的二分选择变量，因此通过建立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来分析老年人再就业的影响研究。

模型公式为：

$p_i=F\left(y\right)=F\left(\partial +{\displaystyle {\sum }_{j=1}^n{\beta }_j{X}_j}\right)=\frac{1}{1+{\text{e}}^{-\left(\partial +{{\displaystyle \sum }}_{j=1}^n{\beta }_j{X}_j\right)}}$ (1)

通过对(1)式进行对数变换，得到Logistic回归模型的线性表达式(2)：

$\ln \left(\frac{p^i}{1-P^i}\right)=\partial +\underset{j=1}{\overset{n}{{\displaystyle \sum }}}{\beta }_j{X}_j$ (2)

表2. 变量的含义、赋值及描述性统计分析结果

4. 实证分析

4.1. 变量的方差膨胀因子(VIF)检验

由于本文所选取的自变量较多，在进行logistic回归分析之前，需要进行多重共线性检验，检验结果如下表所示。

多重共线性是指自变量间存在近似的线性关系。在logistic回归分析中，由于要考虑的自变量是多个，因此，自变量之间要完全独立很难达到，低度的相关对回归结果的影响会更小，如果当变量间共线性非常严重，会对模型的拟合带来严重影响。若存在严重的共线性，分析便无多大意义，由表可以看出，方差膨胀因子VIF小于10，容忍度Tolerance接近于1，因此，自变量直接的多重共线性在可容许界限之间(如表3所示)。

表3. 多重共线性诊断

4.2. 回归分析

本文主要采用强行进入策略和逐步筛选策略(向前：LR)两种方法进行逻辑回归，共构建了3个回归模型。模型一、模型二，采取强行进入策略，分别引入控制变量、养老保障变量变量，模型三采用逐步筛选策略(向前LR)，各模型的整体检验结果及Logistic回归结果分别见表4和表5。

如表4所示，3个模型显著性检验P < 0.05，可见，3个模型自变量整体上与因变量具有显著的线性关系，同时，对比3个模型的Hosemer-Lemeshow检验的概率sig > 0.05，说明3个模型的拟合优度较好。通过综合对比3个模型的−2倍对数似然值、Cox&Snell R²值、似然比卡方值、Hosemer-Lemeshow (sig)、自由度发现，模型三的综合拟合效果最佳，所以本文主要依照模型三的分析结果。

表4. 二项logistic模型整体检验结果

表5. 老年人再就业影响因素的Logistic回归模型估计结果

注：^***、^**和^*分别表示在1%、5%和10%的统计水平上显著。

模型三的分析结果显示，通过控制性别、居住类别、自评健康、婚姻状况、家庭年收入等变量后，通过对老年人养老保障变量的显著性检验的得出，老年人的退休金、养老金、商业养老保险对再就业选择都呈现显著的影响，研究假说1、假说2、假说3均获得了验证。

1) 退休金对于老年人再就业的影响程度

其他因素不变，老年人的退休金与再就业选择呈显著的负向影响，养老保障越薄弱的老年人选择再就业的概率越大。根据回归结果显示，老年人在没有退休金选择再就业的发生比是有退休金的老年人的0.736 (e^0.306)倍。可见，老年人养老保障越充足，选择再就业的概率就越小，假说1得到了验证。

2) 养老金对于老年人再就业的影响程度。

其他因素不变，老年人的养老金负向影响其再就业选择，结果显示，没有养老金的老年人会选择再就业的发生比是有养老金的老年人的0.763 (e^0.270)倍，可见，老年人的养老保障越充足，选择再就业的概率越小，假说2得到了验证。

3) 商业养老保险对于老年人再就业的影响程度

其他因素不变，老年人的商业养老保险正向显著影响其再就业的选择，回归结果显示，老年人在有商业养老保险保障的情况下选择再就业的概率是没有养老保险保障老年人的3.235(e^1.174)，由此可得，购买商业养老保险的老年人大多会选择再就业，假说3得到了证实。

4) 控制变量对老年人再就业的影响

根据回归结果可以看出，性别显著影响老年人再就业选择，即老年男性的再就业意愿要强于老年女性。这是由于男性对于事业的依赖与心理获得感较高。居住类别对老年人再就业意愿具有显著影响且具有负向关系，居住在农村的老年人再就意愿越高，这可能是由于农村老年人和城市老年人相比，其经济能力不足原因导致。婚姻状况对于老年人再就业也具有显著影响，婚姻状况越不理想的老年人就业意愿越强，这可能是因为婚姻状况的老年人更加孤单，更加需要心理寄托，从而选择再就业填补心理空缺。

5. 结论与建议

养老保障是一种重要的社会保障体系，它不仅为老年人的生活提供了一些基本的收入，而且还对其经济和社会活动的参与产生了一定的影响。随着我国老龄人口比例的增加，人口老龄化问题日趋严重，今后将出现新的劳动力供应缺口。随着我国养老保险制度的逐渐实施，对养老资源的开发利用，激发“银发劳动者”的“第二次人口红利”是一种必然趋势，它可以充分利用拥有专业技术的老龄劳动力的独特人力资本，促进社会经济的高效运转。

1) 本文研究发现养老保障越充足，老年群体的再就业率越低，说明养老保障会抑制其就业率，但与现实有差别的是，现实中还是有一部分老年人，由于他们领取的养老金较低，有些甚至没有养老金，因此他们不得不继续工作，因此，顶层在提升养老保障待遇水平的同时，应将更加注重养老保障的兜底效用，发挥其功能，让那些已经身体不适合继续工作的老年人，但因生活经济原因，被迫被动就业的老年人能安享晚年，从而减轻老年人的生活压力，让这一部分老年人能够安心且顺利的退出劳动市场，同时在一定程度，这也能减轻带病工作的不合理性。

2) 合理延长法定退休年龄。延迟退休是当前我国形式的一个必然趋势，但延迟退休年休的方法要具体情况具体对待，对于养老金计算方法也要灵活制定，根据退休年龄的不同，领取养老金金额不同。此外，由于我国老年人实际平均退休年龄只有54岁左右，而这一年龄段的老年人身体健康状况普遍较好，这部分群体往往选择“退而不休”，他们一边享受养老金，一边继续寻找其他工作获得工资收入。

文章引用

李一欣,张 强. 养老保障对低龄老年人再就业的影响研究——基于CLHLS 2018年数据
A Study on the Impact of Old-Age Security on the Reemployment of Young Elderly People—Based on CLHLS 2018 Data[J]. 应用数学进展, 2022, 11(09): 6199-6206. https://doi.org/10.12677/AAM.2022.119654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