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STRACT

Particles in verb phrases have been widely explored based on image schema theory. Features of verbs and interaction between semantic units in Verb Phrase Constructions have been less touched. Based on image schemas and construction grammar theory, this paper investigates semantic characteristics of verbs in V + back construction and interaction between verbs and particle back. The findings show: 1) The spatial meaning of back is its central image schema. 2) Back’s meaning in space domain is the cognitive basis for the meaning construction and extension of V + back. “Movement to an earlier place” plays a dominating role in V + back meaning network. 3) There is both lexical coercion and construction coercion. The former is in direct proportion to the frequency of usage of verb. The particle back tends to coerce the construction to produce more extended meanings. The construction may coerce non motion verbs to extend or change meanings.

Keywords:Image Schema, V + Back Construction, Coercion

基于意象图式的V + Back构式研究

刘阳

中国石油大学(北京)外国语学院，北京

收稿日期：2017年8月3日；录用日期：2017年8月15日；发布日期：2017年8月23日

摘 要

在认知语言学框架下，不少学者基于意象图式理论研究动词短语中小品词语义，构式中动词特征和构式的语义互动鲜有涉及。本文基于意象图式和构式语法理论考察V + back构式中词汇单位的语义特征，以及构式和词汇单位的互动。研究表明：1) 小品词back的空间域意义为中心意象图式。2) back空间域概念是V + back意义延伸的认知基础；“运动物体回到先前的位置”在V + back语义网络中处于支配地位。3) V + back构式存在词汇压制和构式压制现象。词汇对构式的压制与动词的使用频率成正比，动词越高频，越容易受到back压制，构式具有更多延伸意义。构式会压制非运动类动词，迫使动词意义延伸或改变。

关键词 :意象图式，V + back构式，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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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引言

英语“动词 + 小品词”构式在结构、语义、句法等方面具有显著特征，国内外学者从结构主义视角 [1] [2] [3] 和生成语法视角 [4] [5] 对该构式进行过研究。近年来，认知语言学从意象图式和隐喻、转喻视角研究该构式，如 [6] [7] [8] [9] 等。Lindner证实了小品词在短语动词意义中的重要作用，指出小品词语义高度结构化且具有隐喻延伸性。在认知语言学框架下，大多数研究基于意象图式分析短语动词中小品词的多义体系和语义演变，研究对象局限在少数几个构式如V + up，V + out，V + down等，对小品词和动词的互动机制研究不够深入，从构式语法角度研究“动词 + 小品词”还很少，李瑛 [10] 基于Goldberg [11] [12] 的构式语法理论分析动词和小品词down对V + down构式的压制，从构式压制角度解释了构式和构式单位之间的关系，拓宽了构式压制理论的应用范围。对短语动词的研究既要包括对小品词语义的探讨，也应从构式语法角度探究“动词 + 小品词”的互动关系。本文基于意象图式分析back的语义结构，利用美国当代英语语料库提取V + back构式语料，从构式压制角度分析词项和构式的互动。

2. back的认知语义分析

2.1. 理论基础

认知语言学认为在世界与语言之间存在“世界—感知—概念—语言”的关系。人类与外部环境相互作用形成完形感知、动觉和意象，构成了经验和认知的基本层面。这些基本层面包括基本范畴、意象图式和认知模式。意象图式建立在人们对事物基本关系认识的基础上，是人们与外部世界交互的过程中经过多次反复、不断加强在大脑中形成的认知结构。简而言之，我们运用意象图式来观察和组织经验及万物之间的关系。人类思维的形成源于人的生物本质、躯体经验和生活环境，人类最先理解空间概念，之后将空间概念投射到经验的其他方面，不同概念系统通过映射联系起来。Lakoff [13] 对意象图式进行了分类，包括部分—整体图式、连接图式、中心—边缘图式、起点—路径—目标图式、上—下图式、前—后图式、线性图式和力图式等等。意象图式经历了抽象的认知过程，从感知发展为概念范畴，最后形成语言表征。

传统语言学将隐喻和转喻视为修辞手段，Lakoff & Johnson [13] 在《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中指出隐喻是人类思维的基础。在理想认知模型的基础上，他又进一步发展了转喻理论，指出转喻和隐喻一样都是人类的基本认知方式。隐喻被定义为不同高级经验领域里两个概念的映射 [14] ，即将源域的特征映射到目标域，通过源域理解目标域。隐喻的本质是用一个较为具体的概念理解一个抽象的概念，两个概念之间存在合成相似性。隐喻无处不在，如Life is a journey，此句激活了旅行(源域)的各种知识，如旅行者、目的地/目标、路径、障碍物等，这些概念被映射到人生(目标域)的不同方面，产生了不同的意义和语言形式。

2.2. back的认知语义分析

根据《最新英语短语动词词典》 [15] 和《牛津短语动词词典》 [16] ，短语动词中小品词back的含义分为以下几类：

1) movement to an earlier place 往原来的地方，往原处，如walk back，come back，drive back等。

2) moving backwards；being behind or at a distance后退，指离开某处；在后面或某距离之外，此用法可延伸表达“不愿卷入”的意思，如fall back，stand back，keep back等。

3) looking at the past (时间)以前；追溯到过去，如date back，look back，think back等。

4) returning or retrieving something还给，归还；回复，重新获得，如give back，send back等。

5) in return; again回报；还报，如answer back，pay back等。

6) controlling or suppressing控制；抑制，阻止，如hold back，choke back等。

back的意义源于空间概念“后面”。人以自身为参照点区分“前”和“后”；对于朝同一方向运动的两个物体，人们把速度快的物体视为“前”，速度慢的视为“后”。空间概念是back的中心意象图式，这一概念通过隐喻和转喻机制投射到其他概念域，形成back的多义网络。back含义涵盖以下几个概念域：空间域、时间域、情绪域、抽象活动域、数量域。意义1是back在空间域的原型意义。意义2也发生在空间域，人们将距离中心较远的位置视为后方，离开中心即为“退后”，该语义还可以投射到抽象活动域，产生“不愿意卷入某事、袖手旁观”之义。

意义3发生在时间域。Gluckberg, Keysar & McGlone [17] 认为“人类语言的一个普遍特性，甚至人类思维的一个普遍特性，是系统地使用空间概念和词汇来喻指时间概念。”人类对于时间概念的感知要晚于空间概念，时间看不见、摸不着且不可逆，通过概念隐喻，时间具有了空间二维线性特征。例如：

(1) A few weeks back I mentioned this to Tom Smith and asked whether Williams had changed his ways.

例句(1)借用了隐喻TIME IS AMOVING OBJECT [13] ，客观世界中时间是不可逆的，但隐喻赋予了时间物性特征，时间具有了运动物体的部分属性。

意义4和5发生在抽象活动域，常涉及事物所有权的转移或状态的恢复。事物可以在两个实体间移动，其中从接收者到发出者方向的移动被称为“back”，即出借方重新获得某物。当事物由实体物质域映射到抽象价值域，可表达“回报”之义。

意义6发生在情绪域，back有“收回、抑制、控制”之意。物体后退通常意味着发展受阻。人类情绪也会经历酝酿、发展和释放的过程，back表现为对情绪的控制和压抑。

(2) Choking back tears, he said Mary died in his arms.

例句(2)使用choke back表达“抑制”、“忍住”之意，眼泪的酝酿和发展是一种运动过程，运动过程向反方向运动即为抑制、阻止情绪的发展。

此外，back还可投射到数量域，指数量的减少。事物的发展常伴随数量、体积的增长，back从空间域的运动方向后退映射到数量域中数量的减少。如例句(3)、(4)中的expenditure支出减小，branches树枝体积变小。

(3) They will be concerned to cut back expenditure on unnecessary items.

(4) The tree is so big, you'll have to chop back some of the branches.

综上所述，back的中心意象图式为空间意义“后面”，通过隐喻，中心意象图式从空间域分别投射到时间域、抽象活动域、情绪域和数量域。back的一词多义网络可以概括为：j空间在背面、反面，与“前”相对。k时间较晚，与“先”相对。l抑制、控制、回复到原来的状态。m数量上降低、减少。

3. V + back构式中的动词

英语短语动词又被称为“多词动词”，一般有多个义项，将意义简单叠加无法得到短语动词的语义。英语短语动词的词汇组合符合Goldberg [18] 对构式的定义，即“任何语言格式，只要其形式或功能的某些方面不能从其组成部分或其他已经存在的构式中得到预测，就应该被看作是一个构式。此外，即使有些语言格式可以得到完全预测，只要它们的出现频率很高，这些格式仍然会被语言使用者作为构式储存。”为了考察V + back构式中动词的语义特点，从美国当代英语语料库中提取1000个V + back构式的语料，共找出93个动词符合V + back构式。随后依据构式基本义归类，总结出V + back构式中动词的常见类型。

1) 第一类动词多为运动类动词，此类构式出现频率最高，为42%，如go，come，walk，jump，run，slide等，动词激活了路径意象图式，实体既可以向目标方向移动，也可以反向移动。

2) 第二类动词多为终止性的及物动词，构式出现频率为20%。构式中含有一个受事者，表示“受事者位置的转移或状态的恢复”。

(5) He will hope to seize back the political initiative.

3) 第三类动词多为延续性动词，构式出现频率为13%，构式含有“后退、远离”之义，其后可接介词，如at，to等，多具有引申义。如stand back，指靠后站；坐落在离......有一定距离的地方；引申为置身事外(考虑某事)。

(6) Stand back and look objectively at the problem.

4) 第四类动词多为及物动词，描述两个实体间的动作。构式含有“两个实体间交换物品、抽象事物或价值”之义，如写信、打电话、争斗，与back连用后，表示回信、回电话、反击之义，如write back，call back，fight back，fire back，beat back。

(7) Macmillan wrote back saying that he could certainly help.

5) 第五类动词或为动物器官发出的动作，或具有“保持、维持事物状态” 之义，构式含有“抑制、压制”之义。如bite back，bite本意为咬，与back连用引申为“欲言又止，急忙收回要说的话”。类似的动词还有blink，choke，gulp，与back连用表示行为受到抑制。此外，还有一部分动词具有“保持、维持”之义。事物的发展变化是一个过程，会暂时遇到停滞不前或发展受阻的状况，如ease back down，hold back，keep back。

(8) She kept trying to hold back her tears.

6) 第六类动词有改变物体形状、体积之义，如cut“切割”，chop“切碎”，可使实体体积变小、形状改变。还有部分动词如pull和roll，分别表示“拖”和“滚动”，同样描述运动过程，运动物体越往前走，覆盖的距离越远，与back连用表示“减小、缩减”。

(9) The gardener cut back all the bushes.

7) 第七类动词含有“延伸，延展”、“追溯”之义，如stretch，trace。构式表示“时间回溯”。

(10) However, America’s ties to this city and to this country stretch back further, to the earliest days of America’s independence.

本节分析了V + back构式的动词特征和构式意义，动词含义与构式意义存在逻辑关联，构式意义与back概念域一一对应。back在空间域的概念意义出现在V + back构式中的频率最高，占比75%，因此，back空间域意象图式是V + back意义延伸的认知基础。在V + back的七类含义中，具有“使运动物体回到先前的位置”的构式有40个，占比42%，这一义项是V + back的原型意义，在V + back语义网络中处于支配地位。V + back构式中具有这一意义的动词一般为运动类动词。

4. V + back构式互动

构式语法认为构式是独立于动词的形义配对体，指由两个或两个以上象征单位形成的结构。构式语法对压制现象的界定是词汇和构式两个语言单位之间的互动关系，包括构式压制和词汇压制两种情况。构式单位之间并不是毫无意义混乱存在着，而是按照层级排列的、存在一定联系的结构。构式意义独立于构式中的词汇意义，当构式意义与词汇意义发生语义冲突时，潜在的句法环境会产生一个压制因子，它会对词汇意义产生强制性影响，词汇意义需遵循和服从构式意义，发生改变，这就是构式压制。王寅 [19] [20] 发展了Goldberg [11] 的理论，指出词汇对构式也存在压制现象，只要对语句的结构、意义和用法起主导型或关键性作用，并迫使他者作适当调变的现象，都可称作“压制”。在一个语句中构式压制指构式起主导作用的压制现象；词汇压制是词汇起主导作用，调整或改变了整个构式的意义或用法。

李瑛 [10] 从词汇对构式的压制角度考察了down对V + down构式的压制。她对V + down 的动词词频分布做过调查，结果显示，动词词频与V + down构式的义项数量成正比，即动词的使用频率越高，词汇化能力越强，与小品词搭配后能产生更多的义项；反之亦然。她还认为动词使用频率越高，down的概念意义对V + down构式的压制作用越强。

如表1所示，具有运动义项的动词数量最多，占42%，如：go back, run back, come back, fly back等，这些动词使用频率高，与back结合后构式义项丰富。以go back为例，根据字典释义go back有6个义项，具有“运动物体回到、返回原来的位置或状态”的义项有3个，其他三个延伸义项如“(罢工)之后复工”、“(购买的或借的东西)被退回、被归还”、“把时钟往回拨”主要受到back概念意义的压制，go在这些义项里本义(“走”)已消失。动词使用频率越高，受到back语义压制越强，构式意义越能体现出back的

表1. V + back构式中动词特征

概念意义，动词的意义越容易受到压制改变意义。相反，使用频率较低的动词构成的短语动词，如stretch (延伸、伸展)，choke (窒息、阻塞)构成的V + back构式义项较少，受到动词和小品词的共同压制。因此，V + back构式中词汇对构式的压制与动词的使用频率相关，动词越高频，越容易受到back压制，构式产生更多延伸意义。

另一方面，构式对词汇的压制也应纳入构式互动研究的范围。Goldberg [11] [12] 在探讨构式对动词意义的压制现象时指出，构式可强制词汇项产生出与系统相关的意义。构式意义相对于词汇意义而言常处于主导地位，构式本身可以使动词的论元结构和语义发生变化，赋予动词新的参与者结构、新的意义和用法。如：Harry sneezed the tissue off the table。该句含有一个“使动”构式，而sneeze原为不及物动词，用于该构式时，人们利用“使动”构式的原型意义解读该句，Harry发出的动作使宾语移出桌面。sneeze在此具有了新的意义和“及物动词”的用法。

V + back构式的原型题元角色为“运动物体回复到先前的地点”，构式中的动词应为运动类动词或者具有“使受事者位置转移或状态恢复”意义的及物动词。V + back构式有没有对动词压制？对哪些动词压制？通过考察93个短语动词的构式意义和词汇意义，发现以下几个典型的构式压制现象(表2)。

write back构式不是词义的简单相加，人们从V + back原型意义(使物体回复到先前的位置)解读这一构式，write此时为写一封信传递给发信人。听话人在解读时预设了“说话人曾收到一封来信”这一事件，收到来信和写回信之间存在因果关系，语用推理得以实现。

再如cut back，当cut出现在V + back构式中，发生了类似sneeze的现象，表示“切割，缩减……的体积”。在解读cut back时，人们必须使用认知推理，切的动作往往伴随物品形状的改变，构式原型意义“运动物体回到原来的位置”对动词形成了压制，迫使动词意义得以延伸。

因此，可以得出结论，如果V + back构式意义是原型题元角色意义，不存在构式压制；反之，则可能发生构式压制动词现象，具体判断标准是考察动词用法、意义或参与者角色是否发生变化。V + back构式第三至七类短语动词易发生压制现象，构式压制改变了部分动词的意义和用法。

由此可见，V + back构式中词汇对构式的压制与动词使用频率的高低相关，动词使用频率越高，V + back构式的含义越丰富，受到back概念意义的压制较多。构式对词汇的压制主要由V + back构式的原型题元角色“使运动物体回复到先前的地点”引起，主要压制构式中的动词。非运动类动词受到构式压迫，改变原来的特征，被赋予了新的含义和用法。

5. 结论

本文基于意象图式理论分析了back的语义网络和概念域类型，利用语料库考察与back搭配的短语动词的语义特点，研究了动词的语义范畴、构式语义范畴与back概念域的对应关系。从构式压制理论

表2. V + back构式压制

分析构式和词汇单位的互动关系，发现V + back构式的原型意义为“运动物体回到先前的地点”，back在构式中的概念域体现在空间域、时间域、抽象活动域、情绪域和数量域上；进入构式的动词与构式意义存在逻辑关联，并与back概念域一一对应；构式压制理论有助于考察“动词 + 小品词”构式中的互动关系，从构式压制和词汇压制两个方面分析该构式，有助于阐明动词、小品词和构式的强弱地位。

文章引用

刘 阳. 基于意象图式的V + Back构式研究
A Study of V + Back Construction Based on Image Schema Theory[J]. 现代语言学, 2017, 05(03): 278-284. http://dx.doi.org/10.12677/ML.2017.53038

参考文献 (Referen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