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dern Linguistics
Vol. 07  No. 01 ( 2019 ), Article ID: 28985 , 14 pages
10.12677/ML.2019.71011

Language Processing and Grammar Study: A Study about the Verb-Direction Construction Group X + V Chū + Y in Mandarin

Peng Wu

Faculty of Linguistic Sciences, Beijing Language and Culture University, Beijing

Received: Feb. 5th, 2019; accepted: Feb. 17th, 2019; published: Feb. 25th, 2019

ABSTRACT

Based on the substantivism and reductionism perspectives, the study focuses on the productive process and mechanism of the verb-direction construction group X + V Chū (out) + Y in mandarin Chinese, and considers that the pragmatic needs, conceptual structure, the formalized degree of the conceptual elements, the syntactic and semantic rules and metaphor are the main productive drivers of the constructions. These factors interact and make the constructions be produced. The paper declares that the study of syntax and function should be discussed on the approach of cognitive linguistics and psycholinguistics, which means, the exploration about how the relevant constructions are derived from a basic construction can be investigated on the perspective of language production, and can afford the substantial explanation for the grammar study.

Keywords:Productive Mechanism, Language Production, Interactive Construction Grammar, Conceptual Structure, Metaphor

语言生成视角下的语法研究:动趋构式群 “X + V出 + Y”的生成机制

邬鹏

北京语言大学语言科学院,北京

收稿日期:2019年2月5日;录用日期:2019年2月17日;发布日期:2019年2月25日

摘 要

本文运用还原主义和实证主义观念,探讨了现代汉语动趋构式群“X + V出 + Y”的生成过程及生成机制,认为语用需求、概念结构、概念成员的语言实现度、句法语义规则及隐喻是该类构式生成的重要动因,这些因素形成一种互动机制,促发了构式的生成。本文提出,对语言的句法语义研究可以结合心理语言学和认知语言学相关理论,从语言生成方面着手,探求语言在生成过程中是如何分化为多种复杂形式的,语言生成机制的研究能够从根本上解释语言句法语义功能的复杂特点。

关键词 :生成机制,言语加工,互动构式语法,概念结构,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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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引言

动趋结构是现代汉语语法研究的热点问题之一。本文以构式语法理论为基础,将句法结构统一作为构式考察和描写1,并根据施春宏 [1] [2] [3] 提出的互动构式语法相关观点,将由“V出”及其配位成分构成的动趋式视为一类构式群,其句法形式可表示为“X + V出 + Y”。例如:

(1) a. 张三跑出了教室。2

b. 草丛里突然窜出一条蛇。

c. 爷爷拽出来一箱子破烂儿。

d. 瞬间孙杨就游出了一百多米。

e. 桌子都挪出教室了吗?

f. 这一大箱子书搬出十多公里,您说能不累吗?

g. 我跑出了一身汗。

h. 刚才屋里传出一阵枪响。

i. 想不到他居然能写出这么好的文章。

j. 一件不起眼的案子查出了这么多贪官。

k. 没想到他的成绩比我高出了二十多分。3

这类构式都表示具体或抽象的位移,但句法结构存在差异,配位情况比较复杂。齐沪扬 [5] 讨论了位移事件的表达模式、位移动词及与位置相关的一些句法形式,并指出对空间方位系统的研究还需要从人们的心智发展过程加以考察。邱惠丽指出:“语言对现实的表征依赖于大脑对现实的表征,语言学中谈到的表征只不过是更加基本的,诸如信念、愿望和意向等心智表征的延伸,对语言问题更加深入的研究依赖于心智的研究。” [6]

按照认知语言学与心理语言学的观点 [7] [8] [9] [10] [11] ,语言的生成过程可以概括为“语用激活–心智加工–语句输出”三道程序。语用激活主要指语用动因促动主体产生交际需求,激活主体对语言进行心智加工。心智加工是语言生成的关键环节,也是认知语言学与心理语言学关注的重点,主要是基于心理经验的概念结构建构,并映射为语义和句法结构的过程,表现为概念化与映射。概念化是人类认识自身和世界的重要手段,是人类利用抽象能力和想象能力将现实世界加工为心理经验,并形成概念结构的过程。概念结构映射为语义结构,语义结构映射为句法结构,句法结构是抽象的构式,经词汇填入生成构例,即具体的语句。具体的语句通过一定的肌肉运动程序用外显的声音或文字表达出来,即为语句输出。整个语言生成的过程可以表示如图1

Figure 1. The overview of language production

图1. 语言的生成过程简图

本文重点研究现代汉语动趋构式群“X + V出 + Y”生成过程中心智加工程序。文章从概念结构着手,首先讨论该类构式概念结构的建构及相关概念成员,指出各成员的语言实现机会并不相等,这种差别使概念成员实现为论旨角色时表现出复杂性与规律性。此外,文章还指出现代汉语的基本句法语义规则在构式语义结构的加工过程中也起到了制约作用,并讨论了隐喻机制在语言生成中的重要作用。最后,我们利用语料库用例统计对相关结论进行了检验。本文所用语例均来源于十名以上汉语母语者的集体内省或北京语言大学BCC现代汉语语料库,后文不再标明。

2. 动趋构式群“X + V出 + Y”的概念结构与概念成员的语言实现度

我们首先采用基于认知语言学的概念研究范式对“X + V出 + Y”类构式的复杂表现进行探讨。句法结构的生成主要受其内部语义结构促动,而语义结构是概念结构的映射。我们首先根据动趋式的语义范畴确定其在心理经验中关涉的概念范畴,建构相关概念结构,然后简单描述其概念成员的语义表现,重点寻求差异性。语言是概念的外在表现,构式群内各成员在句法语义功能上存在差异的原因必然与概念系统有关。

2.1. 动趋构式群“X + V出 + Y”的概念结构

“X + V出 + Y”类构式形式上包括两个谓词:V和“出”,语义上表示复合事件,以往研究多将其视为一种致使关系复合事件。程琪龙 [12] 认为概念语义结构包括空间关系、过程关系和致使关系三种类型,致使结构是一种复合结构,可以包含上述三种关系,其形式为“施事 + 使动谓词 + 受事 + 方位”。这种分析方式可以解释一部分现代汉语动趋式,例如:

(2) 妈妈提了一袋水果进屋了。

但本文讨论的“X + V出 + Y”类构式显然无法运用这种观点解释,因为无论从句法形式还是语义结构上看,二者都是不一致的,例如:

(3) a. 张三拿出了昨天刚买的书。[施事 + 动词 + 趋向动词 + 受事]

b. 监狱里逃出了三名犯人。[地点 + 动词 + 趋向动词 + 施事]

我们认为,动趋式实际上主要表现的是一种位移事件,而非致使事件,致使关系只是其中隐含的语义内容。动趋构式群“X + V出 + Y”的概念结构基础是物理学的位移原理,其概念结构是一种包含使因事件的位移事件。概念是语义的抽象内容,语义关系是概念结构在语言层次的表现,我们可以利用否定对该类构式进行语义测试。“X + V出 + Y”的否定形式主要有两种,分别是“X + 没V出 + Y”与“X + V不出 + Y”,例如:

(4) a. 张三没找出我去年送给他的礼物。

b. 张三找了半天,也没找出我去年送给他的礼物。

(5) a. 张三找不出我去年送给他的礼物。

b. 张三找了半天,也找不出我去年送给他的礼物。

(4a) (5a)都能表示“我去年送给张三的礼物没有发生位移”的意思,且可以结合语境分别能扩展为(4b) (5b),可以看出,否定的对象并不是致使关系,而是位移事件。石毓智 [13] 指出,因为时间具有一维性,所以如果一个句子包含多个发生在同一时间位置的动词,只有一个动词可以具有与指示时间信息有关的句法特征,这个动词是主要动词。例如:

(6) a. 何右明率团救出了1.6万名灾民。

b. *何右明率团救了出1.6万名灾民。

(7) a. 魔术师的帽子里飞出了一只鸽子。

b. *魔术师的帽子里飞了出一只鸽子。

可见,“V出”结构中“出”是主要动词,主要动词是句子论元结构的中心,它将论旨角色组织起来形成语义结构,而以趋向动词“出”为中心的论元结构表示的是位移事件,因此“X + V出 + Y”类构式主要是表达位移义,其概念结构整体上是一种位移事件。位移事件必然涉及力动态(force dynamics)事件 [9] ,力动态事件是位移发生的条件,即使因事件。也就是说,“X + V出 + Y”类构式整体概念结构表示一种位移事件,其包含两个子事件:使因事件和位移过程事件,二者是致使关系,句法形式上表现为V与“出”两个谓词连用,并且V在“出”之前。

2.2. 概念成员及其语言实现度

人类在与外部世界接触过程中,会利用感知和认知能力获得心理经验,心理经验是主观化了的客观事物,具有范畴性。语言是人类心智加工的产物,在语言生成过程中,受语用因素促动,语言生成模式被激活后,首先是从心理经验中选取相关范畴建立概念结构,概念结构包括若干概念成员,各表示不同的概念内容。概念成员是与概念结构直接相关的范畴成员,逻辑上是概念结构的必要条件。我们用S表示动趋构式群“X + V出 + Y”表达的位移事件概念结构,其包含的概念成员有方向(Dir)、距离(Dis)、起点(Ini)、终点(Ter)、动力(Pow)、动力源(Agt)和位移者(Pat)等。语言的递归性使句子可以无限长,理论上上面提及的所有概念成员都可以在一个语句中得到实现,例如:

(8) 张三把一箱书从教室搬出了 几百米搬到了 楼门口。

AgtPatIniPowDirDisTer

(8)是符合现代汉语语法的句子,但在实际交际中并不常用。我们在使用言语交际时,要遵循经济原则与合作原则。经济原则要求我们用最少的语言传达出有效的信息,合作原则要求交际中语言传达的信息量既要满足所需,又不能超过所需。一个构式表达的语义内容越多,其形式就越长,结构就越复杂,理解起来就越困难,越耗费时间。而在实际言语交际中,言语表达往往不需要面面俱到,否则会导致识解困难,而且语境及一些非语言辅助手段可以帮助交际,所以语句表达的内容是有选择性的。简而言之,概念结构只是为心智中语言生成加工提供备选成员,而并非所有概念成员都能最终实现为构式的句法成分。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备选概念成员的地位是不平等的,即概念成员获得语言实现的机会是不相同的。理论语言学和语言习得研究领域有一个被广泛认可的观点,即动词是一个句子中最关键的词 [14] ,这说明动词表示的概念成员在语言的形式层面更容易得到实现。语言意义仅是整体概念化的一部分 [9] ,我们把概念成员经过心智语言加工最终实现为句法形式组成部分得以输出的概率称为概念的语言实现度。不同概念成员的语言实现度是有差别的,一个概念成员的语言实现度受概念、语义和句法等因素的共同制约。概念层面,概念成员与整体概念结构关系的疏密会影响其语言实现度。下面我们将对现代汉语动趋构式群“X + V出 + Y”相关概念成员的语义表现与语言实现度进行具体讨论。

2.2.1. 位移过程子事件

动趋式表达的是位移事件概念结构,位移事件具有过程性,位移过程是位移事件的主要概念框架。位移过程主要包括方向、距离、起点、终点与位移者五个概念成员,我们将位移者放在使因事件一节讨论。这些概念都是位移事件的必要条件,即如果发生了一个位移事件,则逻辑上必定存在某种方向、一定的距离、一个起点和一个终点。但是,这四个概念并非都能各自独立成为位移事件的充分条件。位移是物体位置的改变,具有二维性特征,可以用几何图形表示为图2

Figure 2. Geometric graph of displacement

图2. 位移的几何图示

起点和终点是一维性的,显然无法独立成为位移事件的充分条件。而方向与距离都是二维性的概念,如图3图4

Figure 3. Geometric graph of direction

图3. 位移方向的几何图示

Figure 4. Geometric graph of distance

图4. 位移距离的几何图示

二者的主要区别是方向是一个动态性概念,而距离是一个静态性概念。位移事件表示位置的变化,是动态性的,所以距离也不能成为位移事件的充分条件。方向在二维性和动态性上都与位移事件一致,可以成为其的充分条件,即如果一个物体表现出了运动的方向,那么则可以断定它一定发生了位移4,表示为:Dir ⇒ S。

现代汉语中,趋向动词是方向概念在句法形式层面的主要实现形式,起点和终点概念在句法形式上主要实现为地点名词,数量词是距离概念在语言层面的实现形式。例如(9)中只有(9a)能唤起我们在认知识解中的位移事件概念结构。可以说,方向概念是位移事件概念结构中的关键成员,语义上能单独表示位移事件,它是表示位移事件范畴的语义结构中的必有成员,其语言实现度很高,但并非必然实现。起点与终点联合,也能够成为位移事件的充分条件,这是因为起点、终点概念的确定实际上就隐含了方向的确定。例如(10)。

(9) a. 出b. 教室c. 三百米

(10) Ini ∧ Ter ⇒ S~从中关村到五道口

但是根据语言经济原则,我们在交际时更倾向使用较简单的句法形式,趋向动词比起点与终点联合的句法形式更简单。综合上面的分析,方向概念的语言实现度要高于起点、终点和距离概念,表示为:

(I) Dir > Ini、Ter、Dis

起点、终点和距离概念还可以分别与方向概念联合,成为S的充分条件,表达位移事件,表示为:

(11) Dir ∧ Ini ⇒ S~从学校向东出教室

(12) Dir ∧ Ter ⇒ S~向南到南苑机场~进教室

(13) Dir ∧ Dis ⇒ S~向南二百米

可见,只有满足了位移事件的二维性与动态性特征要求,概念成员才能得到语言实现。起点或终点与距离联合后仍不具有动态性特征,无法表示位移事件。

在“X + V出 + Y”类构式中,方向概念由趋向动词“出”表示,根据Langacker [8] 对过程性述义空间识解的方法,“出”表示的是射体参照容器界标从[里]-关系逐渐演化为[外]-关系的位移过程,如图5所示。

Figure 5. Diagram of chū

图5. “出”的认知场景图示

过程在时间延展过程中必须有关系凸显。“出”的述义预设射体有一条延伸性的位移路径,但是明确标示的只是射体离开界标之前的一段,后面的部分只是基体的一部分。也就是说,“出”表示的语义内容是位移者开始运动直到离开容器的过程,终点并不是“出”凸显的概念。因此,在概念化过程中,终点概念因为处于场景的基体部分,往往得不到语义实现,其语言实现度很低。由此我们得出:

(II) Ini、Dis > Ter

将结论(Ⅰ)与(Ⅱ)综合,得出:

(III) Dir > Ini、Dis > Ter

即:在动趋构式群“X + V出 + Y”概念结构的位移过程子框架中,方向概念(Dir)的语言实现度最高,终点概念(Ter)的语言实现度最低,起点概念(Ini)和距离概念(Dis)介于二者之间。

2.2.2. 使因事件子框架

方向概念能独立表示位移事件,语言实现度高,方向概念与起点、终点或距离概念联合后也能表示位移事件,起点与终点概念联合也能表示位移概念。但是我们也发现,这些情况下多数用例虽然可以在言语交际中使用,但往往只有在独立作为祈使句时才比较自然。一旦与其他成分构成非祈使句时,语感上就不够自然,表述上也不够完整,而且这些用例的主语一般必须表示能够自主位移的事物。例如:

(14) a. 出体育馆。

b. ?张三出了体育馆。

c. *一个大箱子出了体育馆。

(15) a. 从中关村到五道口。

b. ?她昨天下午从中关村到了五道口。

c. ?我的英语书昨天从中关村到了五道口。

(16) a. 进教学楼。

b. ?张三进了教学楼。

c. ?足球进了教学楼。

造成上面部分句子或不自然或不合法的原因是复杂的,比如(14c)往往不合法,而(16c)虽然给人感觉表述不够完整但有时却可以说,一个原因是“足球”虽然不能自主位移,但一旦受力可以持续运动一段时间,比“大箱子”更具自主位移性,而(15c)如果结合当今社会快递服务的发展情况和我们平时生活中经常跟踪物流的行为等经验来理解,是能够用于交际的。抽象的语义结构是一种逻辑推理 [15] ,比如汉语的连谓式两个谓词性成分间在语义上一定是有逻辑联系的,不能完全无关,这也是符合认知规律的。现代汉语的趋向动词前倾向搭配一个动词或形容词形成动趋式,从概念系统上看,实际是在心理经验驱动下主体运用逻辑推理将位移事件的使因作为一个子事件概念化造成的。方向概念(Dir)一般要与动力概念(Pow)联合概念化,才能表示符合心理经验的完整位移概念结构。

使因子事件包括动力源(Agt)、动力(Pow)与位移者(Pat)三个概念成员。Talmy指出,语言系统与概念系统关于力互动的表现类似,主要表现在朴素物理学、心理学、早期科学及不严谨的现代科学上 [9] 。根据牛顿第一定律,世界上的一切物体发生位移的必要条件是外力作用,不存在没有受到外力作用而自主位移的物体。换句话说,心理经验和百科知识告诉我们,动力是位移事件发生的必要前提条件,足量的动力是位移事件发生的充分条件,因此使因事件子框架中动力概念的语言实现度很高。

陆俭明 [16] 在讨论现代汉语动词带趋向补语的情况时将趋向动词前的动词分为位移动词与非位移动词两类,认为位移动词含有[位移]的语义特征。位移动词与非位移动词都能够进入“X + V出 + Y”类构式,形成合格的句子,如:

(17) a. 我跑出一身汗。

b. 交出你刚才偷的东西。

c. 老师端出了自己煮的银耳汤。

d. 厨房飘出了浓浓的黑烟。

(18) a. 练了一下午,你终于炒出一道能吃的菜了。

b. 我用纸剪出了一个福字。

力动态是对“致使”这一传统语言学概念的概括,它将致使分解为更细致的义元,并将致使自然归入一个语义框架。位移事件发生的前提条件是外力引起物体运动状态的改变,这是一种初始因果关系,是致使的典型模式。我们从概念化角度认为,在动趋式的强迫下,动力概念经过概念化后表现为一种致使方式,所以无论是位移动词还是非位移动词,都可以进入该构式,表现为致使方式。

位移者是位移事件的主体,它往往既与位移过程事件相关,又与使因事件相关,是联结两个子事件的纽带。根据Langacker [8] 的“图形–背景”理论,场景中的图形(figure)是从背景(ground)中“突显出来”的次结构,是场景的中心,移动是一个高影响因素,如果场景中的某个实体可以被识解为相对其他实体而变化位置,那么这个实体通常被选择为图形。我们很容易把标准当做参照背景,把目标分析为一种局部图形。成为注意焦点的实体通常被视为图形。因此,位移者也具有较高的语言实现度。

动力源是动力的来源,一般是生命体,在我们的心理经验中,生命体是能够自发力的,它与位移事件是一种间接关系,二者靠动力作为纽带产生联系。概括来说,动力源、动力和位移者概念三者的语义实现度强弱关系大致为:

(IV) Pow、Pat > Agt

还有一点值得说明:当位移者为生命体时,它与动力源有同指的可能,即Pat = Agt。这种情况下是一种自主位移事件,主体自发力致使自己发生位移,如:

(19) a. 张三走出教室。

b. 爷爷养的八哥飞出了院子。

物理学认为,世界上并不存在自发力物体,即使是生命体,其运动状态的改变也是依靠肌肉力与重力、摩擦力等相互作用产生的外力作用引起的。但是,人类的语言是依靠心智加工生成的,虽然多数情况下心理经验受科学的影响与其一致,但人类认识的有限使思维和经验具有一定的主观性,正如Talmy [9] 指出的“概念系统与严格意义上的现代科学常常有出入”。汉语中有一些熟语,如“天圆地方”,并不符合现代科学,但仍被保留和使用至今,这正是因为古代人类有限的认识影响了语言的生成。

以上我们将位移事件分为位移过程与使因两个子事件,并从认知角度分别讨论了相关概念的语义特征和语言实现度。在位移过程子事件中,方向概念(Dir)的语义实现度最高,起点(Ini)与距离(Dis)的语义实现度其次,终点(Ter)的语义实现度最低;在使因子事件中,动力(Pow)与位移者(Pat)的语义实现度较高,动力源(Agt)的语义实现度较低。

3. 动趋构式群“X + V出 + Y”的句法模塑与派生

袁毓林 [17] 指出,语言的生成要受概念结构的驱动和句法结构的制导,一定的事件结构通过一定的句法结构的表达和模塑,最终形成相对定型的论元之间的论旨角色关系和句法配位方式。概念成员的语言实现度与句法语义规则共同作用,使语言生成过程中的心智加工有选择性地选取概念成员充任论旨角色,形成相对定型的论元结构和句法配位方式,之后再填入具体词语,生成语句。施春宏 [1] 将描写语言学采用的IP分析方法运用到构式研究中,认为具有相同语义结构的不同构式构成一个“构式群”系统,其中有些构式是基础构式,有些构式是派生构式,基础构式是选择动词性成分的论元结构直接投射到句法结构中而形成的构式,它能揭示特定句法结构的最基本的句法关系和语义关系,适应语境比较广,无标记或标记程度较低,可以通过添加格位标记、删除、替换等操作手段推导出派生构式。我们认为施文的构式派生观与语言的生成机制具有很高的相似性,派生最初就是表示一种生成新词的方法。基于这种观点,“X + V出 + Y”实际上是一个构式群的句法形式表达式,变项X、Y可填入不同的论旨角色产生不同的构式。

3.1. 句法模塑

句法结构是语义结构的映射,基础构式是在特定的交际环境中,在明确的语用目的刺激下,按照句法语义规则,从概念结构涉及的相关概念中选取成员并进行整合而生成的。

根据上节讨论,位移事件结构包括使因子事件与位移过程子事件,二者依靠致使关系联结。句法语义层面,动趋式包括两个谓词性成分,以两个动词为中心存在两个论元结构,即两个子事件在语义层面的映射为两个论元结构,表示为:

AS (1):…V…

AS (2):…出…

AS(1)是以V为中心使因事件的投射,能够实现为论旨角色的概念成员有动力源和位移者,AS (2)是以“出”为中心位移过程的投射,能够实现为论旨角色的概念成员有位移者、起点、距离和终点。动趋式中“V出”在功能上与单个动词相当,其论元结构和配价涉及到两个动词的论元结构的整合问题。

认知语言学认为,人类认识世界是从认识自身及与自身相关的事物开始的,比如对空间方位的认识起初是以自身为参照的。我们认为,位移事件也是一样,自主位移事件是人类最先注意的,其子事件的论元结构为两个施事主语句,表示为:

(20) a. 动力源(施事) + V~张三跑。

b. 位移者(施事) + 出 + 地点~张三出教室。

自主位移事件中,动力源与位移者同指,心智加工时将二者整合,得到:

(V) 施事 + V出 + Ini~张三跑出教室。

我们认为,(V)是动趋构式群“X + V出 + Y”的基础构式。首先,其表达的自主位移事件是与人类自身相关的,具有优先产生的机会;其次,该构式的句法结构是两个动词的论元结构直接投射形成的;第三,该构式适应语境广,使用频率高,标记程度低。总的来说,构式群“X + V出 + Y”的基础构式的生成主要是在概念驱动下,语义上对论元结构进行整合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现代汉语的句法语义规则具有指导作用,我们将这种基础构式生成的过程称为句法模塑。

3.2. 派生

基础构式是派生的原型,动趋式“施事 + V出 + Ini”作为一个表示自主位移事件的基础构式经过多次实际使用而储存在我们的心理构式库中。汉语构式的生成要遵循汉语的句法规则,汉语句法规则允许两个动词或谓词结构直接组合,谓词性成分连用是现代汉语语法的一个特点,谓词性联合式、连谓式、兼语式等都可以被看作是谓词性成分连用的情况。构式“施事 + V出 + Ini”经过频繁使用,其两个动词在语义关系上逐渐被整合为一个整体,甚至会出现词汇化,因此在派生过程中则一般无法在二者之间插入语义角色。

当我们在交际时基于特殊语用动因需要表达非自主位移事件时,我们首先会从心理构式库中搜索能够满足需要的构式,由于基础构式“施事 + V出 + Ini”的表义和语用范围有限,心理构式库中未存储能够直接满足语用需要的构式时,则会自动匹配最相近的构式,然后在句法制导下参照概念成员语言实现度对其作出最经济的调整,这个过程是一种带有推导性质的心智加工过程,即派生。

根据语言经济原则,语言中不存在两个功能完全相同的构式,语用因素是促动主体生成多种功能有别的构式的主要动因。根据距离象似原则,同一子事件下的概念成员在句法分布上一般也应相邻,因此X位置可以安排的论旨角色一般为Agt、Pat,Y位置安排的论旨角色为Pat、Ini、Dis、Ter,除去基础构式的情况,可能存在的配位方式主要有:

(VI) Agt + V出 + Pat~张三捧出了一摞书。

(VII) Agt + V出 + Dis~张三拉出了好几百米。

(VIII) Pat + V出 + Ini~桌子都搬出教室了。

(IX) Pat + V出 + Dis~行李搬出了好几百米。

我们对这四个派生构式在生成过程中值得注意的几个问题做以简要说明。首先,构式的生成受语用动因促发,Y位置的语义内容是交际中句子的焦点,X位置一般是话题,是已知信息。其次,概念的语言实现度对派生过程中的配位有限制作用,语言实现度低的概念一般不能“抢夺”比其实现度高的概念的句法位置,因为Ter的语言实现度最低,所以无法“抢夺”任何概念成员的句法位置,一般得不到语言实现,因为Pat的语言实现度高于Agt,所以能够“抢夺”Agt的句法位置,形成所谓的受事主语结构。第三,由于汉语句式系统中,最典型且常用的是施受句,所以(VI)应该用例最多。

另外,现代汉语中还有一种“V出”构成的派生构式,为:

(X) Ini + V出 + Pat

这个构式的生成违背了论元结构整合规则限制,起点概念(Ini)是位移过程子事件的成员,却在配位时占据了使因子事件投射出的论元结构的论元位置。我们认为这是语用动因的强迫效应造成的。语言是为交际服务的,当语用上要求起点为话题(已知信息),位移者为焦点时,句法限制机制妥协,派生出这种例外形式。这种构式可以表示自主位移事件(Pat = Agt),也可以表示非自主位移事件(Pat ≠ Agt),后者标记度较高,往往需要特殊语境,用例相对较少。例如:

(21) a. 书包里飞出一只蜜蜂。

b. ?书包里拿出一本小说。/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小说。

最后还有一种构式需要特别说明,“张三跑出一身汗”这类构式,从句法形式上看属于(VI)类,但其论元结构却有所不同:(VI)类构式中Pat既是位移者,也是使因事件中的受事,而“张三跑出一身汗”中“一身汗”不是“跑”的受事。这种构式表示的两个子框架之间的致使关系相对更加隐晦,在识解时需要相关的百科知识或社会心理经验。例如:

(22) a. 奶奶以前终日劳碌,累出了一身病。

b. 我被你吓出一身冷汗。

根据我们的经验和健康常识,“累”达到一定程度会生病,二者存在隐晦的因果致使关系,根据生理反应常识,我们受到惊吓后生理表现之一是会流汗,因此“吓”和“出汗”也有因果致使关系。以往研究对这种构式有一种解释,认为动词V的价数是形成这种句法结构的原因。我们从构式生成角度认为,这种构式生成机制其实与(VI)类构式相同,都是在距离象似原则等规则制约下,参考概念成员的语言实现度,对基础构式进行推导派生的产物。不同的是这种构式表示的致使关系更加疏离,往往基于经验和常识,所以在句法语义结构上也没有显性表现,位移者不再是联结使因事件与位移过程的纽带。所以,动词V的价不是造成这种构式生成的原因,比如:

(23) a. 昨天我在这家餐厅吃出了个苍蝇。

b. 每天都玩游戏,都玩出经验了。

综上所述,我们从语言生成的角度考察了动趋构式群“X + V出 + Y”的基础构式和部分派生构式的生成过程与机制。基础构式“施事 + V出 + Ini”是基于人类对自我的认知在概念结构驱动与句法模塑中优先生成的,派生构式是参考概念成员的语言实现度,在现代汉语句法语义规则制约下由基础构式推导而来的。派生构式生成过程中可能存在违背生成机制的例外,这主要是语用动因的作用。人类的语言来源于心智加工,而心智的处理机能非常庞大,这也使我们的语言灵活多样。动趋构式群“X + V出 + Y”的构式成员绝不仅是我们讨论的这六种,而是多种多样的,但是无论其形式多么多变,都是生成过程中语用因素、概念系统、句法规则等多方面机制互动的结果。

4. 语义的抽象化与语言生成的隐喻机制

现代汉语“X + V出 + Y”类构式存在一些语义上比较特殊的用例,例如:

(24) a. 他的文艺复兴思想传出了欧洲。

b. 这篇文章表现出了当时中华儿女坚忍不拔的抗争精神。

(25) a. 张三写出了一首情诗。

b. 张三急出了一身冷汗。

c. 胳膊上长出了很多红疹。

d. 张三高出李四二十多分。

这些句子的语义比较抽象,并不是表达具体的位移事件,(24)的位移者并不是空间维度中的具体物体,(25)主要表现为位移过程事件内概念成员的缺失,导致整个事件变得抽象,比如我们无法想象(25a)的起点、终点、距离等概念。趋向动词“出”除了能表示事物从内向外的位移之外,还能表示动作完成,兼有从隐蔽到显露或从无到有的意思,另外还能表示超过 [18] 。郭珊珊、朱乐红 [19] 认为“V出”表示趋向义和结果义之间存在一种抽象位移义。周珊 [20] 认为“出”的抽象意义有从隐到现、从无到有、完成、状态改变和结果五种。结合前人的研究,我们认为“X + V出 + Y”类构式的抽象义可以归纳为表示状态改变,因为完成、结果、从无到有、从隐到现等都可以看作是状态改变语义的引申。表位移的概念范畴与表示状态改变的概念范畴之间的隐喻关系及二者的相似性可以表示为图6,二者的相似性主要在三个方面:一是都表示变化,二是都隐含致使关系,三是都涉及时空概念,时间和空间概念的隐喻关系是经过学界讨论和证明过的问题 [21] [22] ,二者基于隐喻关系,具有相似性。

Figure 6. Similarities between displacement category and change-of-state category

图6. 表位移的概念范畴与表状态改变的概念范畴的相似性

这些语义抽象的构式主要是受隐喻机制促动生成的。隐喻(metaphors)只有在一定的语境中才有可能产生 [23] ,因此语用因素仍是隐喻生成机制发生的主要动因。心理学根据使用者对喻体和本体的意识度差异,将隐喻分为根隐喻(radical metaphor)、新隐喻(novel metaphor)和明喻(overt metaphor)三类。(24)类句子的生成主要是明喻机制的促动,明喻机制是使用者在能够精确意识到本体与喻体的差异的情况下根据具体填入的词项表示的概念的相似性表达某些新信息的语言生成手段,明喻机制一般作用于构式进行词项填入形成构例的环节,如图7。(25)类句子的生成主要是根隐喻机制的促动。隐喻是根植于人类概念系统的,隐喻是从源域(source domain)向目标域(target domain)的单向性映射(mapping)。源域的概念范畴与目标域的概念范畴具有象似性,使得我们在认知加工中将两个不同的概念范畴处理为同一概念结构,实现为同样的语义结构和句法结构。根隐喻机制作用于概念系统,如图7。在根隐喻机制促动的语言生成过程中,主体实际上并未意识到两个概念范畴的差异,因为深藏在人们概念系统中的信念往往是不为人们所意识到的 [24] ,而是在这些新的语句生成并投入使用后,其隐喻性和本体与喻体间的差异才逐渐被意识到。

Figure 7. Working process of metaphor

图7. 隐喻机制的作用环节

陆俭明 [16] 指出,“V出”结构中“出”前的动词可分为位移动词和非位移动词两种,“有些动词不含有位移的语义特征,但一旦带上趋向补语,位移的语义特征就显示出来了”。结合我们对“X + V出 + Y”类构式句法语义生成过程的讨论,能够很好地解释为什么趋向动词“出”前的动词有的具有位移语义,有的不具有,有的要在特定的句法位置才有。表示动作的动词主要表达的是力动态范畴,而不是位移范畴。位移的使因是力,与动词是否含有位移语义无关。正相反,是构式表示的语义范畴对动词语义产生了强迫(coercion)作用,使我们在识解动趋式时一般认为动词有位移语义特征,但是当位移事件语义抽象时,使因事件与位移过程事件之间的致使关系变得模糊、隐晦,本身无位移义的动词则不易受到强迫。

Lakoff & Johnson [25] 强调,人类的思维过程在很大程度上是隐喻性的,人类的概念系统是通过隐喻来构成和界定的。在语言生成过程中,隐喻机制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作用于概念系统的根隐喻机制使我们在无意识下生成一种语言形式来表达两种相似的语义范畴,作用于构式形式的明喻则是我们主动运用隐喻机制进行语言创新的手段。

5. 余论与结语

最后,我们使用北京语言大学BCC现代汉语语料库对动趋构式群“X + V出 + Y”的相关构式进行了检索,随机选取200例合格用例进行分析,结果如表1表2所示。

Table 1. The counts and percentages of the basic construction and the derived constructions5

表1. 基础构式与派生构式数量及比例

Table 2. The counts and percentages of the actual-move constructions and the abstract-move constructions

表2. 表具体位移义与表抽象位移义的构式数量及比例

该统计结果可以从以下方面为本文论点提供佐证:1) 现代汉语中动趋构式群“X + V出 + Y”存在众多表现不同的构式成员;2) 该类构式存在表抽象义的情况,且使用频繁,说明隐喻机制是语言生成机制中很重要的一种;3) (VI)类构式用例最多,这是因为现代汉语中[施事 + 动词 + 受事]是最典型的句式,这也说明语法规则对语言生成有重要的模塑作用;4) 概念成员的语言实现度存在差别,除方向、动力概念外,动力源和位移者在语言中实现的频率最高,语料中未发现终点概念实现为句法成分的用例。分析和统计结果也有与我们的论点不一致之处,如本文认为动趋构式群“X + V出 + Y”的基础构式是“施事 + V出 + Ini”,但语料中其用例数量仅29例,排在第二位,且与第一位相差很多。这个现象引起我们思考:是否应该将派生构式(VI)也视为基础构式?该种构式用例较多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它是现代汉语中最典型的句式,能够表示更完整的信息。这种构式使用范围广,使用频率高,标记程度低,似乎可以被视为基础构式。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将在后续做进一步思考。

语料库的统计结果为我们的研究结论提供了佐证,也说明利用还原主义和实证主义研究观念,从语言生成研究着手,探索语言的生成过程及生成机制,不仅对心理语言学的相关研究有重要意义,还能揭示语言中构式的句法语义特征的形成动因,从根本上对构式的复杂性做出合理的解释。本文运用认知语言学与心理语言学相关理论,讨论了现代汉语“X + V出 + Y”类构式生成的过程,认为语用需求、概念结构与概念成员的语言实现度、语法规则、隐喻等是影响语言生成的重要因素,它们不是孤立地对语言生成产生影响的,而是互动地作用于心智加工程序之中。

语言生成的主体是人,人脑具备强大的认知加工能力,因此语言的表现形式灵活复杂。本文仅讨论了动趋构式群“X + V出 + Y”中的部分构式,其实该构式群中还存在众多其他成员,比如汉语学界一直关注的“V出来”、“V…出来”和“V出…来”,或是与其他构式组合成的构式“把…V出”、“从…V出”等。科学研究是一个寻异求同的过程,科学的最高目标是寻找共性规律。语言是心智的产物,对语言生成认知加工机制的研究能够从根源上揭示语言复杂的表现,对心理语言学、认知语言学等研究具有重要意义。

致谢

本文得到北京语言大学博士研究生科研培育计划(双一流引导专项经费)资助项目(17YPY062)和北京语言大学研究生创新基金(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项目(18YCX022)的资助。本文写作过程中受到了崔希亮、袁毓林、施春宏等先生的指导,谨致谢忱。本文初稿曾在“第二届语言教学与研究国际学术研讨会”(芜湖,2018)宣读,得到了与会专家的指点,在此一并致谢。文中如有错误之处,由笔者负责。

文章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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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 NOTES

    1广义上的构式观认为一切形式与意义的配对体都是构式,本文为了讨论方便,只称句法结构为“构式”,涉及到词构式时仍表述为“词”。

    2我们根据崔希亮 [4] 的观点,将句中的“了”等成分视为方位场景的表态成分,不作为句法结构的一部分考察,本文不做详细讨论。

    3有的用例中“出”前是形容词,形容词是谓词的一种,本文统一用V表示。

    4从严格的物理科学角度上说,运动不等于位移,运动不一定会造成位置的变化,这里我们采用一种基于心理经验的不太严格的说法,后文将具体解释。

    5括号内为相应构式在前文对应的序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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