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STRACT

Objective: To explore the correlation between early maladaptive schema and clinical symptoms, personality characteristics and defense mechanism of depression patients. Methods: 94 patients who met ICD-10 diagnostic criteria for depression were selected. Young Schema Questionnaire-Short Form 2 (YSQ-SF2) was used to evaluate early maladaptive schema (EMS), Beck Depression Questionnaire (BDI) and Symptom Checklist-90 (SCL-90) to evaluate clinical symptoms, Minnesota Multiphasic Personality Inventory (MMPI) to evaluate personality characteristics, and Defense Style Questionnaire (DSQ) to evaluate defense mechanisms. Results: The correlation coefficients of EMS and BDI, MMPI, DSQ, SCL-90 in depression patients were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 (P < 0.05). The first four factors with higher average correlation coefficient and the first four factors with higher number of significantly related factors were Vulnerability to Harm or Illness, Emotional Inhibition, Social Isolation and Emotional Deprivation and the last two were Failure, Dependency/Incompetence respectively. Conclusion: Vulnerability to Harm or Illness, Emotional Inhibition, Social Isolation and Emotional Deprivation have relatively high and extensive effects on clinical symptoms, personality characteristics, and defense mechanisms of depression patients, while Failure, Dependency/Incompetence are relatively small and limited.

Keywords:Early Maladaptive Schema, Depression, Clinical Symptoms, Personality Characteristics, Defense Mechanism

抑郁症患者早期适应不良图式与临床症状、人格特征及防御机制的相关性分析

张丽霞¹，黄文倩¹，范宏振¹，刘亚培²，曹延筠¹，陈艳卿¹

¹北京回龙观医院，北京

²陕西中医药大学，陕西 咸阳

收稿日期：2020年7月30日；录用日期：2020年8月12日；发布日期：2020年8月19日

摘 要

目的：探讨早期适应不良图式与抑郁症患者临床症状、人格特征及防御机制的相关性。方法：选取符合ICD-10抑郁症诊断标准的94例患者，使用Young图式问卷–短式2 (YSQ-SF2)评估早期适应不良图式(EMS)，贝克抑郁问卷(BDI)及症状自评量表(SCL-90)评估临床症状，明尼苏达多项人格测验(MMPI)评估人格特征，防御方式问卷(DSQ)评估防御机制。结果：抑郁症患者EMS与BDI，MMPI，DSQ，SCL-90各因子有统计学意义(P < 0.05)，相关系数(r)的均值最高的前四位和有统计学意义相关性的因子数最多的前四位因子分别都是对疾病和伤害的易感性、情感压抑、社交孤立、情感剥夺，后两位因子分别都是失败、依赖/无能力。结论：对疾病和伤害的易感性、情感压抑、社交孤立、情感剥夺对抑郁症患者的临床症状、人格特征及防御机制的影响程度较高而广泛，而失败、依赖/无能力则相对小且局限。

关键词 :早期适应不良图式，抑郁症，临床症状，人格特征，防御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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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引言

Young et al. (2003)认为早期适应不良图式(Early Maladaptive Schemas, EMS)是一个关于自我及自我与他人关系的术语，由记忆、身体的感觉、情绪与认知等组成，是高度稳定和持久的信念。EMS从童年时期发展而来，可能是很多临床问题经久不愈的原因。陆林(2018)、范肖东等(1993)、Chang et al. (2017)、周锡芳等(2014)提到抑郁症患者存在认知上的“误区”，对生活经历的消极、扭曲体验，消极的自我评价及悲观无助。主要表现为情绪低落、兴趣减退、精力不足，同时伴有悲观、焦虑、空虚、自卑自责等负性情绪，严重者会出现自杀倾向。是严重影响生活质量和社会功能的精神疾病之一，具有高发病、高复发、高致残、高自杀率等特点，已经成为全球性的重大公共卫生问题和较为突出的社会问题。张明园(2000)、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2012)提到据WHO数据显示，截至2012年全球约有3.5亿人患有抑郁症，并预测到2020年抑郁症将会成为仅次于心脏病的第二大危害性疾病。

杨微等(2017)，刘竞(2011)，谭千保等(2013)，钟宇(2017)，闫占闻(2011)的研究显示：EMS与抑郁情绪、人格障碍症状多动/注意缺陷、亲社会行为、学业成就、学业自我效能感、学校适应性等很多因素相关。EMS中15个因子与抑郁情绪都呈正相关；EMS对于大学生的学校适应性和抑郁有显著的预测作用。EMS与儿童期虐待、学校适应相关，同时EMS在儿童期虐待对学校适应的影响中起到部分或完全中介作用。Carine (1997)的研究把EMS作为区分性功能分析的预测变量，并发现EMS对DSM-IV轴II患者正确预测的概率是83%。Schmidt et al. (1995)的研究发现EMS与人格障碍症状之间存在显著相关性。

本研究探索EMS与抑郁症患者的临床症状、人格特征、防御机制的相关性，为进一步探索更全面、有效的提高抑郁症患者治愈率、降低复发率的方法提供理论依据。

2. 对象和方法

2.1. 对象

为2016年10月至2018年10月就诊于北京回龙观医院门诊的抑郁症患者。入组条件：① 符合ICD-10关于抑郁症的诊断；② 年龄18岁~60岁；③ 初中以上受教育程度；④ 贝克抑郁问卷(Beck Depression Inventory，BDI) > 13分；⑤ 自愿参与研究并签署知情同意书。排除标准：① 脑器质性疾病或严重的躯体疾病；② 药物依赖；③ 有精神病性症状或既往有精神障碍病史；该课题在立项前已通过北京回龙观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核。

本课题共筛选入组抑郁症患者94例，年龄(岁) (35.06 ± 7.29)，病程(月) (32.36 ± 21.28)，受教育程度(年) (13.49 ± 2.32)，男性35例，女59例；未婚45例，已婚49例。

2.2. 方法

2.2.1. 调查工具

1) 贝克抑郁问卷(Beck Depression Inventory, BDI) (汪向东，1999)

共21个条目，每个条目0~3级评分，得分越高提示抑郁症状越重。

2) Young图式问卷-短式2 (YSQ-SF2) (张丽霞等，2012)

该问卷是用来评估早期适应不良图式(Early Maladaptive Schemas, EMS)的自评问卷。共75个条目，由15个因子组成，每个因子为一个图式，包含5个条目。每个条目1 (完全不符合)~6 (完全符合) 6级评分。每个因子得分为选择5和6的条目数之和。得分越高提示患者的该图式越突出。

3) 明尼苏达多项人格测验(Minnesoata Multiphasic Personality Inventory, MMPI) (宋维真，1989)；

采用宋维真等修定的1989年版MMPI量表为工具，用其中10个临床量表疑病、抑郁、癔症、精神病态、男女子气、偏执、精神衰弱、精神分裂、轻躁狂、社会内外。

4) 防御方式问卷(Defense Style Questionnaire, DSQ) (路敦跃等，1993)：

采用路敦跃等翻译并修订的防御机制问卷(DSQ)进行测评，DSQ为自评量表，该量表共有88个条目，采用l~9分进行9级评分，分为4大防御因子，分别为不成熟型防御机制(投射、被动攻击、潜意显现、抱怨、幻想、分裂、退缩、躯体化)、成熟型防御机制(升华、压抑、幽默)、中间型防御机制(反作用形成、解除、制止、回避、理想化、假性利他、伴无能之全能、隔离、同一化、否认、交往倾向、消耗倾向、期望)、掩饰度，共计24种防御策略。因子的均分越接近9，提示越趋向于采用该种防御机制，其掩饰程度较低。

5) 症状自评量表(Symptom Checklist-90, SCL-90) (汪向东等，1999)：

SCL-90包含90个项目，由Derogatis编制，分为5级评分，分数越低健康状况越好，量表分别有9个因子(躯体化、强迫症状、人际关系敏感、抑郁、焦虑、敌对、恐怖、偏执、精神病性)，每个因子反映测试者某方面症状痛苦情况，总分大于或等于160分及每个因子分大于或等于2.0分为阳性。

2.2.2. 调查方法

征得本院伦理委员会批准同意后，采用以上调查工具对符合纳入标准的患者进行面对面研究调查。在进行调查前向所有患者详细解释本研究的目的以及意义，并征得患者同意，签署知情同意书，资料均由患者详细阅读后填写。若有遗漏，及时补充，调查问卷当场收回。该研究使用的量表均为自评量表。在被试开始填写量表前采用统一的指导语，告知其评定要求，确定被试对评定方法了解清楚之后，让其做出独立的，不受任何人影响的自我评定。

2.2.3. 统计处理

使用SPSS软件包，进行采用Pearson相关性分析。

3. 结果

YSQ中的15个因子分别与BDI，MMPI (10个因子)，DSQ (24个因子)，SCL-90 (9个因子)中的43个因子基本都存在不同程度的显著性相关，提示抑郁症患者的EMS对其抑郁症状，人格特征及防御机制的影响是广泛而弥散的(见表1~表4)。

为了更清晰地探索YSQ中哪些因子对抑郁症状，人格特征及防御机制的影响更为突出和重要，本文列出YSQ中的15个因子与BDI、MMPI、DSQ、SCL-90四个量表共43个因子有统计学意义相关系数(r值)的均数及有统计学意义相关的因子数之和。发现抑郁症患者YSQ中15个因子与BDI，MMPI，DSQ，SCL-90各因子有统计学意义(P < 0.05)的相关系数(r值)的均值最高的前四位和有统计学意义相关的因子

表1. YSQ与SCL-90各因子的相关性分析

*P < 0.05, **P < 0.01.

表2. YSQ与MMPI各因子的相关性分析

*P < 0.05, **P < 0.01.

表3. YSQ与DSQ各因子的相关性分析

*P < 0.05, **P < 0.01.

表4. YSQ与BDI各因子的相关性分析

*P < 0.05, **P < 0.01.

数之和最多的前四位因子分别都是对疾病和伤害的易感性，情感压抑，社交孤立，情感剥夺，而后两位因子分别都是失败，依赖/无能力(见表5)。

表5. YSQ与4个临床量表各因子的显著相关系数(r值)的均值及有显著相关的因子数之和

4. 讨论

本研究显示抑郁症患者EMS中的15个因子与BDI，MMPI，DSQ，SCL-90中各因子基本都存在不同程度的相关性，提示抑郁症患者的EMS对其抑郁症状、人格特征及防御机制的影响是广泛而弥散的。与崔丽霞等(2011), Davoodi et al. (2018), Shorey et al. (2015), Bamelis et al. (2014)研究结果一致，EMS与许多精神病理状态呈正相关，如焦虑、抑郁、物质依赖和人格障碍等。EMS被认为是心理健康问题形成的基础，是精神病理学发展和维持的基础。未来的临床工作可更多的关注抑郁症患者的EMS进行个体化心理治疗，针对患者突出的EMS因子进行深入探索和治疗，以期症状的彻底缓解及人际关系和社会功能的全面提升。

而临床所见，并非所有早期适应不良图式突出的个体都一定会发展出精神或心理症状，且经历相同或类似的早期适应不良图式的个体也并不一定会发展出相同的症状，这其中有哪些因素影响了症状或疾病的发生和发展值得深思和探索。个体可能会调动内部和外部的各种资源以补偿与这些图式相关的负面影响，比如家庭与社会支持、心理防御机制等。通常，防御机制能保护个体免受一定的心理冲突，使个体暂时保持相对平衡的状态。但不成熟的防御机制可能阻碍个体正常的心理功能的发挥发展。Walburg & Chiaramello (2015)的研究显示，神经质和不成熟的防御方式能被特定的EMS预测。而本研究提示EMS对抑郁症患者防御机制的影响是弥散的。

Young et al. (2003)认为早期适应不良图式与精神病理状态有关。并将18个图式分成五大类图式类别，分别是：分离和拒绝；自主性和能力不足；限制不足；他人导向；过于警惕和压抑。其中分离和拒绝图式类别包括遗弃/不稳定、不信任/虐待、情感剥夺、缺陷/羞耻以及社交孤立/疏离。自主性和能力不足包括依赖/无能力，对伤害和疾病的易感性，纠结/未发展的自我，失败。而情感压抑归于过于警惕和压抑类别。

本研究显示：抑郁症患者15个EMS中与抑郁症患者临床症状、人格特质及防御机制各因子相关程度最高且相关因子数最多的前四位因子都是对疾病和伤害的易感性，情感压抑，社交孤立，情感剥夺。而这四个因子分别归属于自主性和能力不足；分离和拒绝；过于警惕和压抑三大图式类别，其中2个因子归属于分离和拒绝图式类别。提示相对于其他EMS因子，对疾病和伤害的易感性、情感压抑、社交孤立、情感剥夺这四个因子(尤其是分离和拒绝类别的图式)对抑郁症患者的临床症状，人格特征及防御机制的影响程度更大且更广泛。

Bosmans et al. (2010)、Yakin et al. (2019)和Frias et al. (2018)的研究结果也证实分离和拒绝与各种心理问题有关。能够显著预测心理健康状况的图式类别也是分离和拒绝。且通过修复分离和拒绝图式类别，可以降低边缘性人格障碍患者出现精神病样症状的可能性。因此，分离和拒绝被认为是与心理健康方面关系最重要的图式类别。

未来在临床工作中可尝试更多地关注与抑郁症患者建立“更有疗愈性”的咨访关系，对患者进行“有限的再抚育”，引导患者觉察并充分表达既往的感受和体验，使患者更多更深刻地体验到安全感、稳定感、分享情感、接纳和尊重等感受，以期患者能重新认识并整合过往的创伤经历和体验。必要时进行系统家庭治疗。

EMS突出的患者在童年大多遭受遗弃、虐待、忽视、拒绝等创伤，成年后当他们感知到(无意识)与童年创伤经历相似的事件时，他们的图式被激活，会体验到强烈的负性情感体验，如悲痛、羞愧、内疚、恐惧等。童年经历与EMS及抑郁症患者功能不良的核心信念的形成有关。Hovens et al. (2016), RogoSch & Cicchetti (2004), Li et al. (2014)的研究均提示早期创伤不仅增加个体患抑郁症的风险，而且可能影响其人格特征的发展。因此，未来的研究可以尝试更多地针对抑郁症患者的对疾病和伤害的易感性、情感压抑、社交孤立、情感剥夺这四个EMS因子(尤其是分离和拒绝类别的图式)的形成和发展进行更深入具体的探索和讨论，延长治疗时间，观察随着疾病和伤害的易感性、情感压抑、社交孤立、情感剥夺等因子的变化，患者的临床症状，人格结构和防御机制是否会发生更理想、更彻底的改善。

而相对于其他EMS因子，失败，依赖/无能力与抑郁症患者临床症状，人格特质及防御机制各因子相关系数均值最小，相关因子数也最少。这一结果与患者的临床表现不一致，临床上见到的抑郁症患者多数表现自我评价低，自卑自责，甚至认为自己一无是处，无力应对生活，是哪些因素介导或影响了本研究这一结果，有待于未来进一步的研究去探索。

本研究的结论还需扩大样本量进一步验证。

基金项目

首都临床特色应用研究与成果推广(编号：Z161100000516048)。

文章引用

张丽霞,黄文倩,范宏振,刘亚培,曹延筠,陈艳卿. 抑郁症患者早期适应不良图式与临床症状、人格特征及防御机制的相关性分析
Correlation Analysis of Early Maladaptive Schema and Clinical Symptoms, Personality Characteristics and Defense Mechanism of Depression Patients[J]. 心理学进展, 2020, 10(08): 1171-1179. https://doi.org/10.12677/AP.2020.108138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