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林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 南京

收稿日期：2023年1月9日；录用日期：2023年1月29日；发布日期：2023年2月10日

摘要

马克思作为伟大思想家，他对人类命运一直具有终极关怀，尤其表现为对自由与必然关系问题的重视，关于必然王国和自由王国的论述尤其具有代表性。在马克思的著作中，必然王国和自由王国都具有双重含义，如何划分两种意义的必然王国与自由王国，存在若干难题值得商榷。实现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的历史性飞跃是人类历史发展的总方向，它需要多方面的条件相结合，而且这个过程永无止境。

关键词

必然王国，自由王国，历史性飞跃

The “Realm of Necessity” and the “Realm of Freedom” and the Historical Leap between Them

Yuxiao Zhang

School of Marxism, Nanjing Forestry University, Nanjing Jiangsu

Received: Jan. 9^th, 2023; accepted: Jan. 29^th, 2023; published: Feb. 10^th, 2023

ABSTRACT

Marx, as a great thinker, always had ultimate concern for the fate of human beings, especially in his concern for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freedom and necessity, especially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realm of necessity and realm of freedom in his later monographs. In Marx’s works, both the realm of necessity and realm of freedom have a double meaning, and there are several difficult questions about how to divide the two senses of realm of necessity and realm of freedom. The leap from the realm of necessity to the realm of freedom is the general trend of human historical development, requiring a combination of multiple objective and subjective conditions, and it is a never-ending journey.

Keywords:Realm of Necessity, Realm of Freedom, Historic Le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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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引言

哲学作为一种理论活动，在根本上是为了给人类找到安身立命之本，探讨人的生命的终极意义。因此，哲学始终与人的本原性存在紧密相连，并在一定程度上表现出强烈的现实关怀精神。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哲学的分支学科，根本性地关注了人类本原生存与人的全面自由发展，其突出重点之一就是提倡建设人类共产主义社会。这一思想集中地体现于其探讨的必然王国与自由王国之间的关系，认为人类社会发展总的趋势呈现出一个由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的持续转变过程。

2. 必然王国

马克思认为必然王国可以分为两类，一类称为自然必然性王国(又称永恒必然性王国和绝对必然性王国)。另一类便是历史必然性王国，也称暂时的必然性王国 [1] ，从人与社会关系的角度来看，它在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都有特定的表现形式。

2.1. 自然必然性王国

第一，自然必然性在此有其规律性，合理性，必要性及不可或缺性等涵义。马克思曾提出：“任何一个民族，如果停止劳动，不用说一年，就连几个星期，都要灭亡。” [2] 由此可见，人类社会离不开物质生产。只要人类社会的历史继续存在，人类便不得不进行物质生产活动。随着生产力水平的提高和生产关系的发展变化，人们对物质生产活动也提出更高的要求。只有进行物质生产活动，才能为人类创造生活和生存所需要的资料。毋庸置疑，物质生产规律是所有社会形态中最为本质的规律。

第二，自然必然性王国是从人和自然的关系层面上谈论劳动及其过程的，它排除了劳动以及在劳动中发生的特定社会形式、生产方式及生产关系。马克思提出：“使用价值虽为社会所需要，从而处于社会联系中，但它不能体现任何一种社会生产关系。” [3] 可见，现实劳动为自然与人类进行物质变换提供了一般条件，并以此为人类生存的自然条件，它与人所处的所有具体社会形式都没有关系，在一切社会形式中都有存在。

第三，自然必然性王国在所有社会形态中都是普遍存在的，并且是所有社会形态都共有的。在五种社会形态划分的视域下，它存在于原始社会等公有制社会中，在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这样的私有制社会里也同样存在，在未来的社会主义中、在共产主义较高的公有制社会中也是这样。在三大社会形态划分的角度下看，它不仅存在于人的依赖性社会、物的依赖性社会，更多地还体现在人的全面发展这一社会 [4] 。

第四，人类的劳动体现了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劳动是为了满足人类的生活需求而进行的，随着科技日益发展，生产力稳步提高，人类的欲望也在不断地在扩大，这一自然必然性的王国，还要继续扩张 [5] 。随着社会实践的推进，人类认识自然、适应自然、改造自然的能力在不断增强，但是神圣的自然界中总有一些人类无法洞察，也无法统治的地方。人类始终无法彻底挣脱盲目自然力量的掌控与统治，人类始终不可能面对自然规律而得到彻底地自由。

总之，不管是从自然必然性王国在所有社会形式中都贯穿着的观点看，还是站在人类始终无法彻底脱离盲目自然力量控制与统治这一层面，这一自然必然性王国，在物质生产领域中都会长期存在。所以说它也是永恒且绝对的。

2.2. 历史必然性王国

历史必然性王国并不普遍出现在所有的社会形态中，只在有劳动者和剥削者相异化对立的少数几个社会形态中出现。马克思从人与社会的关系出发，论述了他所处的资本主义社会时期。

第一，在资本主义社会里，人们从事劳作并没有感到“自由与快乐”，而是厌恶这项活动。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指出：“劳动对于工人而言是外物，即非其本质。” [6] 这是由于他们的工作不是出于自愿，而是被迫的。在工作中，工人感受到的是身心的折磨。这种劳动是在一定的条件下进行的，即是为了某种目的而必须进行的劳动，而这种目的则是由社会所规定的，因而它具有强制性的性质。所以这类劳动并不符合某种需求，但是，它却是一种劳动以外的手段，以满足自身需要。

第二，历史必然性王国是短暂出现的、是可取代的。当人们在从事物质生产等一切社会活动时，科学技术及人文思想也在不断发展，这便为社会的变革创造出了各种各样的主客观条件。在社会发展进程中，那些与物质生产劳动相违背的社会形式，生产方式或生产关系都会被时代潮流所摒弃。因此，历史必然性王国不是永恒不变的，它会随着生产力发展而变化，当人类社会进入阶级阶段以后，便会有一个新的必然产生出来。所以说它也是暂时的。

3. 自由王国

自由王国也包括两方面含义。按领域的划分来看，历史必然性王国的彼岸，是自由王国的第一内涵。按历史时期的划分来看，历史必然性王国末期终结以后进入的新的人类历史时期，是自由王国的第两层含义。

3.1. 历史必然性王国彼岸的自由王国

这一含义的自由王国，指在历史必然性的王国，人类主体在完成了必要的物质生产劳动之后，额外拥有的自由活动范围或者活动时间。人的精神自由和社会自由都属于这个范畴。资本主义社会中，这样自由的领域或者时间，只有资产阶级才有机会享有，工人阶级被彻底排除在外，工人们自由劳动时间和剩余劳动时间是相互对立的关系。资产阶级之所以能享有自由活动的时间，就是因为工人阶级的全部时间牺牲为资产阶级服务的劳动时间，不再享有私人闲暇时间根本没有精力与金钱投入于劳动之外的活动。因此，在资本主义社会里，只有社会上流人士才能有机会接触科学、体育、艺术、文化等方面的熏陶，并发展提高自身，而工人阶级只能被迫将一切必要劳动时间之外的时间都转化为剩余劳动时间，完全不可能获得发展才能所需的时间与机遇。也就是说，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资本家为了获取更大利润而对劳动者进行剥削，劳动者也只能被榨干自己的劳动力来维持简单再生产，从而使个体的整个物质及精神世界陷入到了贫困状态中去。因而，在这一阶段，劳动者的自由便是解除资本家的束缚，获得属于个人的自由活动。

3.2. 真正的人类历史时期的自由王国

第一，在这一自由王国里，资本主义制度被彻底消灭，剩余劳动这一概念也不复存在。必要劳动的范围不断扩大，所有的工作都变成了必要劳动。一方面职工生活物质条件将更富裕充足，他们对美好生活质量的需要也在不断提升。另一方面，人类所有的剩余劳动都成为了必要劳动中，也为社会准备基金，社会积累基金的构成提供了条件。

第二，在这一自由王国里，尽力减少劳动时间，在各生产部门间合理规划、合理配置劳动时间等，更高层次地成为第一经济规律。当共同生产已是前提与基础时，所有的节省，说到底，还是要归结于时间节省。正像单个人要适当分配时间，才有可能按适当比例去获取知识，达到与自己活动相同的种种要求一样，社会一定要符合目的地来安排他们的时间，以达到满足社会所有需求的产量。同时，因为劳动已经不是一种谋生手段了，是生活第一需求，人们工作时并不觉得痛苦，反而觉得很幸福，劳动者已经不是被剥削，被压迫、被奴役的主体，成了可以独立统治自我的自由主体。

第三，在这一自由王国里，财富并不是通过直接劳动的形式获得的，也不以劳动时间的长短来衡量，它是人类自身一般生产力的占有。人们并不会像资本主义社会中的企业那样，依靠机器大生产的发展来减少个人必要劳动时间，以增加劳动者的剩余劳动，而是直接使当时的社会必要劳动减少到最小程度。相应地，它为所有人都腾出时间，个体将有机会在艺术、文学、科学、医学、体育等方面得到个性发展。

第四，在这一自由王国里，人类共同体将彻底成为真正联合的共同体。《共产党宣言》中写道：“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 [7] 在这里，不会再有剥削底层人民的资本家出现，而是一切个体的成长是相互促进，相互为前提的 [8] 。

4. 从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飞跃的实现过程

在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的跨越过程中，必然王国和自由王国指的是两个历史时期含义上的必然王国和自由王国，因为只有这个含义上的必然王国和自由王国，才存在从前者向后者飞跃的问题。实现“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的飞跃，就是要使人类成为社会关系、自然界及其自身状态的支配者，摆脱其受支配和受奴役的地位。

首先，正确地对待自然必然性，树立以人为本的理念、和谐稳定的人与自然的关系。这是人类文明进步过程中所必须遵循的原则。我们都知道，原始社会的生产力很低，人类是以群居的形式生存的，依靠自然资源得以充饥，人一步步进化而来，才渐渐适应了自然。到了奴隶社会阶段，随着生产技术的发展，人类进入阶级社会后，开始对自然界进行改造和利用。在这一时期，人们只能被动地适应大自然。步入农业社会后，由于生产力水平有了较大幅度的提高，农业生产方式应运而生，形成自给自足生产方式，其间人口数量激增，无论是生产过程，还是改造自然的过程，人与自然的关系初现紧张的局势。由于人类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大，人与自然之间必然产生局部性的不可调和的矛盾。工业社会时期，机器大生产取代了农耕文明，人类享受着技术与工业革命的种种益处，当基本生存需要得到满足，开始寻求更深一层的需求与欣赏。人类已经出现了一种全新的消费方式，还能更经常的使用自然资源来服务于人类，似乎成为了大自然的主人，成为了造物者，但是与此同时也从某种程度上激化了人与自然之间的紧张局势 [9] 。工业社会产生了农业社会所不能比拟的社会生产力，极大地增强了人类对自然资源的占有量，造就了一种全新的居住与消费模式，人类已经不单纯地满足于生存的基本需要，开始不断追求着更多的物质与精神享受。但在这一过程当中，工业社会因为对资源的过分依赖，导致污染物排放量大，自然资源剧烈消耗，生态环境不断恶化。从工业革命开始，人类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空前紧张的地步，经济和环境之间的矛盾是全球范围内经久不衰的主题。随着人口增长、工业化进程加快以及城市化水平提高等原因，世界上许多地区出现严重的生态危机。持续的自然灾害以及日益扩大的环境污染，给生态带来严重的破坏，也给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带来了极为消极的后果，面对自然界一次又一次的处罚，人们清醒地看到，摧毁地球无异于摧毁人类自己，逐步认识到协调人与自然关系的重要性。人不得不重审其行，更合理地对待人与自然的关系。

第二，从社会的束缚中解脱出来，做社会关系的主人。人在满足了自己的基本生活需求之后，就会自然而然地在社交活动中找到自己的归属感和认同，并逐渐地展现出自己的才华和素质，追求实现自我价值。政治解放使劳动和资本之间的对立关系合法化，但它并不是人类真正解放，它只使人们由一种奴役制变为另外一种奴役制。为了实现人类解放的需要，便要结束这段关系，使人们摆脱资本的剥削与奴役。社会关系获得解放，就是“联合在一起的个人”的共享、掌控和支配他们的社会关系，而非在少数资本家支控制之下的不平衡的社会关系。在资产阶级社会，劳动和资本之间存在着不可调和的对立，资本对劳动的剥削和奴役，是“劳动和资本的对立”的本质。资本支配劳动，其实质就是“资本逻辑”抽象地支配人类，这一支配使人们在现实中陷入异化生存状态。因而要走出异化的困境，劳动和资本之间对立关系自我扬弃的实现势在必行。

第三，实现人类的解放，做人类自身状态的主宰。马克思主义哲学诞生于对资本主义批判之中。在资本主义世界里，人的关系与人的世界是异化的，人类生存状态成为了异化的状态，倒转了原来的世界秩序。异化对人个性的消解，个体变成了“孤立的人”，这个国家也成了“虚幻的共同体”。人类解放作为一种社会实践而进行的历史性社会运动，要求把生产力高度发展作为前提，即人类自由程度是由生产力发展水平决定的，意味着生产力水平的提高，将使人在更高层次上获得自由而全面的发展。另外，在社会的发展进程中，人必须不断地突破和解放自己，才能够真正从束缚自身的物质生产与社会关系中解放出来，有机会自由选择专业，充分激发潜能，最大限度地促进社会发展。人们完全可以腾出自由的时间，自由而有意识地主宰着自身命运，培养个人的专长，施展个人的才能，让个性获得解放，达到自由全面发展的目的。

5. 结语

在社会日益发展的今天，马克思在探讨人的必然王国与自由王国的关系时，所涉异化、分工、宽容科学技术等，也被后来思想家们继承并发扬了下来。特别地，西方马克思主义者提出，当我们面临着社会的剧烈发展时，科学技术已经变成了一种伟大的生产力，在物质资料日益丰富的时期，人类却丧失了精神上的乐趣，出现了人性的扭曲和人类的沉沦。就连后现代主义都批判了现代工业社会中对人类的压制，认为在现代社会，人们已步入虚假消费观念，万物归入符号之消耗。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和后现代主义者关于社会现象，特别是关于人类自由发展问题进行了批判，又恰恰说明人的自由与必然的关系。必然王国与自由王国之间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存在着矛盾与统一，而未来，更是人类一直在努力追求并为之奋斗的一个永恒话题。马克思给我们指明了方向，这并不是说这条路就是最好的路，但它却为我们提供了一条基本方针，让我们从实际经济和社会发展出发，找到一条适合自己发展的路，使万物融入社会实践，使一切都回到生活实践的轨道，以化解必然与自由这一对人之生存本源性矛盾，真正立足于人的实践活动，不断超越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进军，实现人的全面而自由地发展。

文章引用

张宇晓. 试论“必然王国”与“自由王国”及两者间的历史性飞跃
The “Realm of Necessity” and the “Realm of Freedom” and the Historical Leap between Them[J]. 哲学进展, 2023, 12(02): 389-394. https://doi.org/10.12677/ACPP.2023.122069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