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STRACT

Taking an editorial from the New York Times as an analytical corpus, the paper aims to clarify how the grammatical and semantic systems help construct the theme of editorial discourse. Under the theoretical framework of Systemic Functional Grammar, the paper first conducts a detailed study of the editorial discourse about its ideational meaning, interpersonal meaning, textual meaning, and clause complex, based on which the paper then explores the overall structural development of the discourse in light of genre. The last part gives a brief discussion of the social roots hidden behind the discourse theme and various language resources.

Keywords:Systemic Functional Grammar, Editorial Discourse, Genre, Theme

系统功能语法视角下社论语篇的主题建构

—以《纽约时报》社论 Say What? Hillary Clinton Does It Again 为例

毛安敏

长江大学外语学院，湖北 荆州

收稿日期：2018年5月6日；录用日期：2018年5月18日；发布日期：2018年5月25日

摘 要

本文选取《纽约时报》上刊载的一篇社论为分析语料，试图由小见大，阐明各语法语义系统对语篇主题的构建作用。在系统功能语法的理论框架下，本文首先从概念意义、人际意义、语篇意义、小句复合体等层面对语篇的各语法语义层面进行细致分析，然后从语类的角度探究整个语篇的结构发展。最后，本文对隐藏于该语篇主题和各种语言资源背后的社会性根源进行了简要探讨。

关键词 :系统功能语法，社论语篇，语类，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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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引言

Halliday (2004) [1] 的系统功能语法由小到大，由下至上地对语言进行描述：首先，从语言的三大元功能入手，按概念、人际、语篇三个维度解读小句语法；然后，根据逻辑语义关系，探索小句复合体内部的衔接；最后，在小句(复合体)之上，对整个语篇进行分析。Martin发展了Halliday的功能理论并建立了语言评价理论，将三大元功能上升到大语篇层面(王振华，2007) [2] 。

本文将遵从Halliday和Martin的系统功能语法的语言描写思路，对2008年5月23日发布于《纽约时报》网站的社论语篇Say What? Hillary Clinton Does it Again进行分析，以期阐明各语法语义系统对语篇主题构建的作用。

2. 用系统功能语法解读语篇

2.1. 概念意义分析

概念聚焦于语篇的内容，即人们在现实(包括内心世界)中的各种经验是如何在语篇中得以识解的。Martin & Rose (2003) [3] 将其归纳为“对经验的体验”(representing experiences)。与之相关的语义系统是及物性系统，它将人们的经验世界理解为一套可控的过程，包括六种过程类型：物质过程、心理过程、关系过程、行为过程、言语过程和存在过程。每种过程也同时涉及到过程的参与者和过程发生的环境。

本篇社论共有34个小句，其及物性结构类型的大致分布情况可参见表1。

如表1所示，关系过程类型小句最多，约占各类型总数的32.4%；言语过程类型和心理过程类型次之，二者比例相当，约占20.6%；再次为物质过程类型小句，约占17.6%；使用最少的过程类型依次为存在过程(5.8%)和行为过程(2.6%)这样的过程类型分布情况，与语篇所属的社论文体有关：多数小句用于评述某事、某物或某人的品质(carrier-attribute)，或是对某些言行进行归类赋值(token-value)；因该博文的评论对象和内容为Hillary的言论，故心理过程和言语过程类型小句(多用作投射Hillary的言语)也占有相当比例；又因该博文非记叙类文体，没有太多对行为或事件经历的描述，故物质、存在、行为过程类型的比例较低。下面将就各过程类型逐一进行分析。

表1. 各过程类型分布情况

2.1.1. 关系过程

关系过程类型小句有11个，较为平均地分布在7个段落中。其中，Hillary的直接引语中出现了3处(第4段和第8段)；其余8处均为作者陈述想法及展开评论时使用，且其中有6处为无人称过程结构(即，过程参与者为非人称词)。这6处关系过程小句如下：

1) …when it looks like there is virtually no hope of her winning the Democratic nomination. (第1段)

2) This is a democracy, after all. (第2段)

3) it sounds like [[the person [[…]] is somehow at fault]] (第4段)

4) Is it even possible [[that…]]?(第6段)

5) …what it was. (第7段)

6) What’s next? (第9段)

作者选择非人称过程结构，而非直接使用人称词作为过程参与者，这至少体现出作者不愿直接介入表达个人观点，而是希望使自己的评论尽量客观保守些，以免让读者认为他的反希(拉里)态度是基于某些激进的党派之争。

除了在参与者上尽量避免人称词外，陈述语气的关系过程小句(1)-(3)中所选用的过程动词和一些附加语(Adjunct)也使得评论语气更加委婉。如，(1)和(3)小句的过程动词分别为sound like(听起来好像)和looklike(看起来好像)；(2)和(3)小句中还分别使用了after all和somehow作为附加语。疑问语气关系过程小句(4)-(6)将关系类型与语气系统结合，不是直接地向读者灌输观点，而是通过问句形式，步步为营地将读者的思考引向作者的观点。

另外2处选用人称作为参与者的关系过程小句，分别为上述第(3)句的第一个嵌入小句和博文首句，如下：

7) …it sounds like the person [[who …]] is somehow at fault (第4段)

8) We have no idea [[what…]]. (第1段)

不同于前(1)~(6)，这两句人称结构在陈述事实，即作者及多数大众(we)确实不明白Hillary在想什么，且确实有人(person)因Hillary的言论而受到冒犯。所以，作者此时选用的人称参与者并非想直接介入观点，故并不妨碍他客观地进行评论。

2.1.2. 言语过程

言语过程共7处，在整个语篇中占比20.6%，居第二位。

9) when she referred to the assassination of Bobby Kennedy

10) (she)…in explaining her decision to keep on campaigning

11) But she could, at least, have apologized.

12) Instead, she issued one of those tedious non-apology apologies [[...]]: “...”.

13) (Mrs. Clinton) … by saying she was distracted by the shock of the news of Senator Edward Kennedy’s malignant brain tumor.

14) …about what she said, …

15) Mrs. Clinton said basically the same thing in an interview with Time on March 6: “...”

从过程动词来看，比较丰富，其中3处为say，语态上均属主动态。从参与者来看，说话者(sayer)均为she，且除(14)外说话者均处于主位(theme)位置；言语过程的另一参与者则多为verbiage(虽然小句(11)仅有说话者，但其过程动词apologize本身已暗示verbiage为道歉内容)。

作者如此频繁地使用言语过程，且均用于直接或间接地投射Hillary的言语或言语话题，这说明作者通过小句和语篇向读者还原一副真实的画面，尤其是(12)和(15)小句后投射Hillary的直接引语，更是客观再现了Hillary的言语，而作者恰是通过对Hillary言语的抽丝剥茧，逐层揭露她的伪善。如第5段独立成段的If?，即是对第4段中的直接引语(可看作第(12)小句的包孕成分)中的条件从句if...的重复回指，并于第6段展开评论; 又如，第8段的直接引语(可看作第(15)小句的嵌入成分)，揭示了Hillary所言确为借口。

这样，作者一方面通过言语过程小句再现Hillary的真实言语经历，另一方面又针对这些言语中的漏洞层层剖析，使得作者的评论与论证更具客观性和说服力。

2.1.3. 心理过程

心理过程在所有及物性结构过程类型中所占比例与言语过程相当(20.6%)，Hillary的引文中出现了3处此类小句，非引文部分则出现了4处。

非引文部分的过程动词包括认知类think, remember, 和情感类offend。具体小句如下：

16) Mrs. Clinton thinks...

17) ...someone out there was not offended by her remark,...

18) ..., and thanks to Ben Smith of Politico, we remembered what it was.

19) …the person [[who is being offended]]…

引文部分过程动词包括认知类 think, remember, 和情感类 regeret。如下：

20) “I regret that if my referencing that moment of trauma for our entire nation, and particularly for the Kennedy family was in any way offensive.”

21) “I think people have short memories.

22) “…We all remember the great tragedy of Bobby Kennedy being assassinated in June in L.A.”

在4处非引文部分的心理过程类型结构中，只有1处(第(18)句)选择了第一人称we(而非I)作为过程参与者(senser)，其余3处都是第三人称。这不仅表明作者(I)并不急于介入语篇吗，降低了语篇的主观性；而且we的使用也助于更加缩短了与读者间的心理距离，易于双方达成共识。

值得注意的是，非引文部分的第(16)句选择了Mrs. Clinton作为Senser，再加之引文部分的3处心理过程类型结构均使用第一人称作为参与者(指称对象为Hillary)，故，在所有7处心理过程类型中共有4处的参与者为Hillary。对此，可说明以下两点：

<1>.作者将自己游离在外，而将Hillary的想法反复介入，这反衬出作者论证是基于事实，而非主观臆断。

<2>.语篇上看，作者特意多次选取Hillary引文，正是为了提供给自己评述的素材——将Hillary的个人心理认知与作者稍后做出的负面解读形成对比，使作者的立场与观点更具说服力。

2.1.4. 物质过程

社论中出现了6处物质过程小句(17.6%)。其中，第2段的物质过程小句(23)较特殊:

23) We’ve supported her decision to do so. (第2段)

其特殊性在于，它是6个小句中唯一一个选用第一人称复数we作为参与者且过程动词意义积极正向(support)的小句，尤其是另一过程参与者(即，“支持”的对象)是her decision (i.e. Hillary’s decision)。

作者在第2段表现出的积极态度似乎与主题(3.1.)不符，然而，观之第3段开头的语篇主题(即转折连词But)，读者心中必然会产生一种强烈的对比感，第(23)句则有利反衬出Hillary言行反大众(we)的预期。

此外的5个小句中，有3句的过程参与者为 she，且过程动词偏向否定意味：

24) …no hope of her winning the Democratic nomination. (第1段)

25) Mrs. Clinton tried to excuse her inexcusable outburst by saying…(第7段)

26) …(by saying) she was distracted by the shock of the news of Senator Edward Kennedy’s malignant brain tumor. (第7段)

这种物质过程动词与参与者的选择，间接巧妙地置Hillary于不利地位，勾勒出一副无望获选却总找各种借口参与政事的形象。尤其是(26)的被动句结构(be ditracted by…)，它一来反衬出Hillary不合格的政治领袖形象(会受到外界干扰而做出错误决定)，二来此番言论本身的虚伪性经后文作者的例证(第8段)而显得更显确凿！

27) “…(the great tragedy of) Bobby Kennedy being assassinated in June in L.A.” (第8段)

28) “Mistakes were made”? (第9段)

最后要分析的两个物质过程小句也采用了被动语态(但参与者均为物)。

第27)句突出Goal (Bobby Kennedy)，因为该角色远比Actor信息重要得多，该句重在陈述事实。第28)句出现在文末，并用双引号括住，表明属于Hillary的部分言语。此句用被动语态突出Goal，而隐去 Actor (Hillary)，则有欲盖弥彰之功用，反让Hillary的形象凸现出来；而从语篇的整体文风来看，作者在末段的隐晦其辞，也恰好维持了整个语篇客观保守的评论风格。

2.1.5. 存在过程与行为过程

存在过程表达某种现象的存在和出现。博文中出现的2处均使用there be句型，该过程类型仅有一个参与者(即existent)，there只是一个先行词，不具备任何意义。

29) …when there is virtually no hope of…

30) But there was something familiar about what she said,…

行为过程小句仅在首段出现过一次，意在使场景更生动，使读者尽快建立起相应认知图式：

31) … what, exactly, Hillary Clinton was thinking when…

2.2. 人际意义分析

Halliday (2004) [1] 认为，人际元功能主要通过语气系统(Mood)、情态系统(Modality)和归一性系统(Polarity)来实现。马丁和罗斯(2007) [4] 又引入了以态度系统为核心的评价系统，通过语篇的词汇资源对人际意义进行解读。

下文仅从的语气系统、情态系统、归一性系统等语法层面来探讨语篇中人际意义的表达。

2.2.1. 语气系统与语气隐喻

表2是对该社论语篇(含标题)中各小句简单体及复合体的语气类型进行的统计。

由表2可知，非感叹类陈述句语气出现频率最高，占比83.3%；而感叹类陈述语气则未出现；疑问句共出现2次，占比11.1%；祈使类语气仅在标题里出现1处(5.5%)，且属语气隐喻(即该小句并非真正表示祈使)。

纵观该社论语篇的语气类型，不难看出，作者将重心放在陈述事实和观点上(大量使用陈述句)，而避免过分介入个人情感(几乎未使用带有浓厚感情色彩的感叹句或祈使句)；疑问语气的使用亦较谨慎，且通过整个语篇看，疑问句所需索取的信息实际上在行文中已经提供，因而，这两个疑问句实际上是为了提高读者的参与度，起到强化事实和作者观点上的作用。

下文将主要分析一下社论中出现的3处语气隐喻(见表3)，由此来探究人际意义是如何表达的。

显然，3处语气隐喻均表达了疑问的言语功能(这可由小句的句末标点看出)。

标题小句(32)，即通过语气隐喻将祈使语气转换为疑问，凸显作者的读者导向性，从语篇一开始便将读者于自己放在平等的对话地位，试图与读者进行协商(negotiate)沟通。

巧妙地是，作者在末端结尾处(第(34)句)再次通过语气隐喻赋予陈述句(34)以疑问的言语功能：一方面，在语气层面，该处理可以看作是对开篇(32)Say what?的呼应；另一方面，在语义层面，第(34)句又恰是对第(32)句的回答，这样整个语篇都处在问与答的信息交换(exchange)中——语篇的整体连贯性可见一斑。

除博文开篇和结尾处外，作者亦积极地在语篇中间践行语气隐喻的这种协商沟通功能。

第5段中连接附加语(conjunctive adjunct)If?(第(33)句)独立成段，以陈述语气实现了疑问的言语功能。该博文共9段，在经过前4段的陈述后，作者于第5段再此试图与读者沟通，引发读者对Hillary言语的思考，并最终通过第6段的yes-no 疑问句，委婉地介入自己的观点，以期与读者共鸣。

2.2.2. 情态系统与情态隐喻

在人际元功能层面，情态系统主要体现在小句语气成分(Mood element)的Finite (Modal Operator)和Modal Adjunct上。按Halliday (2004) [1] 的划分，情态包括情态化(modalisation)和意态化(modulation)两类。

从上文对博文语气类型及其言语功能的分析看，该语篇基本上仅涉及情态化子情态系统(该子系统又可细分为Probability和Usuality两类)。经统计(见表4)，博文中通过情态系统体现人际意义的小句并不多，

表2. 各语气类型及语气隐喻的分布情况

^*下属于列“congruent”的小句：说明其语气类型与对应的言语功能一致；而下属于列“incongruent/metaphoric”的小句：说明其语气类型与对应的言语功能不一致，属语气隐喻。

表 3. 语气隐喻的语气类型及言语功能

仅3处，且均用以体现可能性：

在3处体现情态系统的小句中，仅1例是直接体现在语气成分的Finite中(非情态隐喻)：

35) But she could, at least, have apologized. (第3段)

另外2例则使用了情态隐喻(见表5)，使情态意义的表达不再依赖于语气成分：

36) “I think…”(第8段)

37) Is it even possible that… (第6段)

第36)句为表达心理过程的小句，使情态意义具有明确的主观取向，使说话者对所作的评论和判断富有明确的责任。又因该句出自Hillary的直接引语，可见Hillary试图通过该情态隐喻使自己做出的判断(…people have short memories.)免遭诸如客观事实或部分差异个体的批评。第37)句为关系过程小句，通过关系动词be将情态表达为一种品质(possible)。这种隐性的客观情态将作出后续评论或推断的作者掩饰起来，使作者的观点客观化。加之，本句选用疑问语气并使用了语气附加状语(Mood Adjunct)even，在保证客观性的同时也又提升了读者对作者观点的参与度和认可度。

2.2.3. 归一性系统

与情态意义相似，归一性通常也是通过Finite和Modal Adjunct表达。社论中表达否定归一性意义的小句有3处：

38) We have no idea…

39) …(when it looks like) there is virtually no hope of her winning the Democratic nomination.

40) …someone out there was not offended by her remark, Kennedy relative, Obama relative, or just plain folks?

值得注意的是，第(38)句与第(39)句均出现在第1段，即，作者在开篇便定下了对Hillary进行负面评价的基调。

2.3. 语篇意义分析

2.3.1. 语篇结构概述

本社论语篇由1个标题和9个段落构成。对语篇小句及相关小句复合体的主位分析(thematic analysis)显示(见附录1及表6)：该语篇的主要主位(dominant theme)包括2个，即语篇信息(message)的传递多以we和she/Hillary Cltion/Mrs. Cliton(主位称谓上的变化暂不做探讨)为出发点。这两个话题主位(topical theme)交错出现在语篇中，并通过与一些表示对比转折或让步的语篇主位(textual theme)(如but，instead 等)构成多元主位(multitheme)，形成了多组对比。而正是这一组组的对比架构起了整篇博文。

根据对比所涉及大致内容，即主位下述位(rheme)所表达的信息(message)，可将博文(不含标题)进一步划分为四个部分(见表6)。

需要指出的是，此划分主要从语篇意义上考虑，各部分并非完全割裂，而是彼此相关，仅在信息

表4. 情态子系统的分布情况与情态隐喻

表5. 情态隐喻与之对应的非隐喻情态表达

表6. 博文的四个部分及各段主位一览

^*所统计的主位仅参考语篇中的小句简单体，以及小句复合体中的主句和各并列句。

(message)的相关度上有所差异。

下面将从语篇元功能着眼，就以上四个部分的内部构架，以及各部分间的连贯性予以说明，以探究该社论语篇的篇章结构是如何架构起来的。

2.3.2. 由主位结构看社论架构

通过2.3.1.对社论语篇结构的概述，可大致得知该语篇的架构方式，即通过多组主位结构(thematic organization)的对比展开。具体说明如下：

第一部分由第1至4段构成。

主位上看，博文的首段及次段均以主位“we”开篇，而第3段及第4段的主位则均首先包含了具有对比转折意义的语篇主位——第3段的主位为“But she”(textual conjunction “but” + topical “she”)，第4段的主位为“Instead, she”(textual conjunctive adjunct “instead” + topical “she”)。由此，仅从第1至4段所使用的主位上，便可窥见第1~2段与第3~4段之间存在着对比关联。

述位上看，也证实了上述推断——第1~2段与第3~4段之间(至少)构成如下对比：apologies we expected (But she could, at least, have apologized.)与 “non-apology apologies” she issued。

第二部分为第5至6段。

第5段If?是一个minor clause，故无法进行语篇元功能的分析。但从语篇衔接上看，此段确实发挥了积极的语篇纽带作用——它采用了“重复”的语篇衔接方式(“重复”了第4段直接引语中体现条件-结果关系的语篇主位if)，故与第4段保持良好的连贯性。

紧接着第4段投射中这种逻辑语义关系和第5段的重复强调，第6段中的小句选取了多元主位，即先由“Is”(finite verbal operator)作为小句的人际主位，再由 non-representational“it”充当话题主位(topical theme)，由此通过疑问的语气对if进行解读，试图让读者作答，引起产生共鸣(因为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具体分析参见4.1.2.)。这样，第5~6段间便构成了如下对比：she/Hillary认为可能存在“someone out there was not offended by her remark”，而we认为不可能(impossible)存在不受到冒犯的人。

第三部分为第7至8段。

第7段首句的主位为 Mrs. Clinton (与 she/Hillary Clinton 同一指称)，述位则间接引语，投射出“what she said”。第2句由两个并列小句(paratactic clauses)构成，且都均转换了主位(不再使用she)：第一个并列分句的主位由表示对比的语篇主位“But”加上话题主位构成，暗示行文前后的对比差异；第二个并列分句则选择了充当“环境”成分的标记性主位(marked topical theme) “thanks to Ben Smith of Politico”，以突出强调作者的评论是有据可查的，进而于述位部分揭示出真相“what it was”。由此，第7段的前两个小句也构成了一组对比，即：Hillary所说的“what she said”与we所记起的“what it was”之间形成了对比。本段末句的主位重新回到Mrs. Clinton，并将述位信息(直接引语)投射到第8段，以事实说话，表明作者的评论具备客观依据。

第四部分为最后一段(第9段)。

第9段包含两个小句。第一个小句的主位为what既具备人际功能又具备概念功能，为疑问语气，表明作者试图引发读者作答。恰好，第二个小句紧随其后尝试用Hillary的引文(因为小句被加上了引号，故推断此小句为某处引文的一部分)作答。但是，如2.1.所述，在人际层面上看，该小句为语气隐喻，具备了问题的言语功能；而在语篇层面上，该小句却选择了充当Complement的标记性主位“mistakes”(非标记性yes-no疑问句应为“Were mistakes made?”)。作者的此番选择，与博文标题首句“Say what?”的标记性主位“Say”(充当Process)形成了首尾呼应(非标记性wh-疑问句应为What does she say?)。这与2.1.的人际意义分析不谋而合，可见，语言三大元功能的是紧密相关的，共同对语篇的构建发挥着作用。

综上所述，表6对各段落和各部分的主位结构进行了梳理，并对语篇中为数不多的几处标记性主位进行了标注。按此主位线索，博文的架构发展思路大致如下：首先，we的期望与she的行动形成对比(but she..., instead she...)；然后，从she某段引文中的语篇主位if入手，通过疑问人际主位Is引出Mrs. Clinton的观点，与we的观点形成反差；之后，Mrs. Clinton的说法又与客观事实相悖(but there...)，作者更是使用标记性主位“thanks to Ben Smith of Politico”来引出确凿的证据(即第8段)。最后，以人际兼概念主位的what和标记性主位mistakes收尾，与语篇标题中的标记性主位不谋而合，形成呼应！

2.4. 小句复合体分析

小句复合体是语篇的基本语义单位，帮助多个构型建立起语义序列，使意义整合得更加紧密。因而，它对在语篇的发展过程中扮演了重要的语义角色。在该社论语篇(不含标题)中，小句简单体和minor clause 共9个；小句复合体共有6个，其中包含9对语义逻辑关系。其分布情况可参见表7。

表7. 小句复合体内逻辑语义关系的分布情况

^*仅此小句复合体属并列(paratactic)型，其余的小句复合体内均为从属(hypotactic)型。

小句复合体内包含有逻辑语义和TAXIS两套系统。下面就从这两个层面对小句复合体的语义序列建构功能进行分析。

2.4.1. 扩展–延伸关系

博文中体现延伸的逻辑语义关系的小句复合体只有1个，如下：

它也是全篇唯一一个并列型小句复合体，且两个并列小句中均出现了包孕(embedded)成分。

2.4.2. 扩展–增强关系

该逻辑语义关系类型共出现5处，占总数的一半以上。相关小句复合体如下所示：

小句复合体1实为 We have no idea [[…]].的包孕成分，说明了we是在何种情境(temporal & purposive)下而对Hillary的想法感到疑惑(即当 Hillary用Kenndy的暗杀来解释其前途渺茫的民主党竞选时，we感到疑惑)，这种解释体现了小句复合串联意义的功能，使得主句 We have no idea...变得合乎逻辑，而从侧面突显出Hillary言行的不合逻辑，为后文的深入解读的埋下伏笔。

小句复合体2出自Hillary的直接引语。它通过语篇标记词if，体现出了条件-结果(Conditional)的逻辑语义关系。这个蕴含命题显然暗含以下三种可能，即

i. Offensiveà I regret

ii. Not offensiveà I regret

iii. Not offensive à I do not regret

即Hillary在说此话并不认为她的言论会冒犯对所有人。也许事实正是如此，可作者恰好抓住这层逻辑上的漏洞在接下来的第5段中发出质问“If?”，并在第6段用一个问句先发制人，顺势将Kenndy和Obama的拥护者也笼络为自己的支持者，将读者的思维引向不利于H的方向。这一系列后续展开，都是基于本小句复合体所体现的条件性语义逻辑关系。

小句复合体4的小句由介词by引导，体现了方式类(Manner)逻辑语义关系。Hillary 试图通过说出(by saying)一个借口来摆脱她的麻烦；而要说的话又进一步引导出了新一层的“投射-言语”关系(见4.1.3.)。该小句复合体内部发展又一次体现了小句复合体的语义序列建构功能。

2.4.3. 投射–言语和思想

社论中有3处小句复合体体现了投射关系，分别出自Hillary的直接引语(小句复合体6)、Hillary的间接引语(小句复合体4)和非引文部分(小句复合体3)。但因出自非引文部分的小句复合体3实际上是作者对Hillary引文中某条件性关系的合理解读(见4.1.2)。故，可以说，这3处投射的主体均为Hillary，而非作者。这说明作者意图用事实说话，用Hillary前后矛盾的言辞来揭露其虚伪的政治伎俩。

i. 思想:

ii.言语

2.5. 语类分析

作为一种分阶段实现的有目的取向的社会过程，语类高于语言和语域层面，所反映的是一种文化语境(the context of culture)(Martin，1992) [5] 。按照 Martin和Rose (2008) [6] 在其著作Genre Relations: Mapping Culture中所述，社论语篇可归为历史语篇(history genres)。具体而言，本篇社论属于“挑战”语篇(challenge genre) (Martin& Rose, 2008: 122-123) [6] 。

语篇的“挑战”是通过隐含的让步关系逐步构成——事实或我们的期望是这样，但Hillary却是那样做或说的。在三轮“挑战”后，其结论是对Hillary所谓的“不小心又犯错”的回击，揭示出其所言所行只是一种政治作秀。在语篇中的具体体现如下：

But she could, at least, have apologized.

(但事实是)

Instead, she issued one of those tedious non-apology apologies in which it sounds like the person who is being offended is somehow at fault: “…”.

“I regret that if my referencing that moment of trauma for our entire nation, and particularly for the Kennedy family was in any way offensive.”

(但事实是)

Is it even possible that Mrs. Clinton thinks someone out there was not offended by her remark, Kennedy relative, Obama relative, or just plain folks?

Mrs. Clinton tried to excuse her inexcusable outburst by saying she was distracted by the shock of the news of Senator Edward Kennedy’s malignant brain tumor.

(但事实是)

Mrs. Clinton said basically the same thing in an interview with Time on March 6:“I think people have short memories…. We all remember the great tragedy of Bobby Kennedy being assassinated in June in L.A.”

(结论采取设问的修辞手法，答案不言自明)

3. 语篇主题的建构及其社会性根源

3.1. 语篇主题的建构

从系统功能的视角看，语篇主题(thesis of the discourse)需包含两个层次：

首先，语篇主题是基于小句等语法层面的，以各小句内部和各小句之间所体现的人际、概念、语篇、逻辑语义、隐喻等意义为支撑；其次，语篇主题又高于各语法层面，是对各小句和小句复合体间所体现的人际、概念、语篇、逻辑语义、隐喻等意义的概括与升华。

基于上文对该社论语篇各语法语义系统及语类的分析，笔者从作者的评论态度、评论方法(即谋篇布局)以及评论内容等三方面着眼，将本篇的主题概括为：本语篇通过客观的对比(Hillary的言行与大众预期的对比；Hillary不同时间和语境下言行的对比)，揭露Hillary Clinton的虚伪言行。

具体分析如下：

本语篇所呈现的评论态度是客观的。社论虽为评论性语篇，但作者并未急于介入自己的观点，而是更多依据客观事实(如语篇中丰富的投射资源)。概念元功能在体现客观性上发挥了积极作用(2.1.)。这主要体现在过程的参与者上:在出现频数最多的关系过程小句中，绝大部分小句的过程参与者为非人称词；而在言语过程和心理过程小句中，绝大部分小句的过程参与者为she/Hillary/Mrs. Clinton/“I”；非引文处没有出现过第一人称单数“I”。另外，部分情态隐喻也有助于掩饰发话人，增强评论的客观性(2.2.2.)。

评论方法上采取多组对比的谋篇结构。2.3.从主位结构上(语篇元功能)分析了博文的架构，即通过多组主位结构的对比展开。这些对比主要依靠语篇主题(如but，instead 等表示转折对比的结构连接词)与话题主题的结合而引出。需要指出的是，这种对比也非主观臆断，而是基于客观事实的分析论证。此外，语篇所属的“挑战”语类更从文化语境的更高层面揭示了这一架构方式。

本语篇的评论内容始终围绕 Hillary Clinton的虚伪言行展开。这是该社论所要体现的观点，更是作者写作的意图所在。在三大元功能中，过程参与者、话题主位、主语等都多为评论对象Hillary Clinton。这种常规处理显然有利于突显Hillary的话题地位。对于Hillary具体言行的描述则需依靠小句复合体，从而将一个个松散的构型整合为意义更加紧凑的语义序列(详见2.4.)；然后再通过对比的谋篇方式将其言行的虚伪体现出来。

3.2. 语篇主题的社会性根源

语言和意义的联系从不是任意的，因为选择某一特定语类或修辞策略即会带来特定的预设、意义、意识形态和意图(Kress，1991) [7] 。

本语篇为何要选择各种语言资源来凸显上述主题呢？从该语篇的发表时间、发布媒体及所属语类可见端倪。

该语篇发表于2008年5月23日，正值美国大选的党派初选末期。一贯支持民主党的《纽约时报》虽在初选初期曾发表社论支持Hillary，但后期的选票走势让该媒体最终站在了Obama那边(沈国麟，2009) [8] 。在这种心理预设的引导下，作者选择属于历史语类的社论语篇，对过往事件进行评论，用以表达媒体的主观态度并展示相应论据。虽力图通过各种语言资源体现评论态度的客观性(3.1.)，但隐藏语篇之后的意识形态等主观因素是始终存在，并在根本上决定了语篇的基调与主旨。

基金项目

本研究获得了长江大学青年基金项目“悉尼学派视角下英语商业评论的语类研究”(7010502101)的资助。

文章引用

毛安敏. 系统功能语法视角下社论语篇的主题建构—以《纽约时报》社论 Say What? Hillary Clinton Does It Again 为例
The Theme Construction of Editorial Discours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ystemic Functional Grammar—An Example from New York Times[J]. 现代语言学, 2018, 06(02): 233-246. https://doi.org/10.12677/ML.2018.62029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