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

天津大学外国语言与文学学院，天津

收稿日期：2022年4月18日；录用日期：2022年5月13日；发布日期：2022年5月23日

摘要

在文化全球化以及网络广泛普及的背景下，中国不断引入优秀的英文影视作品。英文影视常配有双语或国语字幕，以达到文化传播、文明交流的目的。然而，我国没有专业的字幕翻译管理机构，也没有业界统一的翻译标准，因此字幕翻译的质量参差不齐。本文以德国功能主义学派的翻译目的论为理论基础，以情景喜剧《欢乐一家亲》的字幕翻译为例，分析该影视字幕翻译中出现的符合目的论三原则的中译文本，以及译者使用的直译、意译等翻译策略，对于情景喜剧字幕翻译行业的健康发展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

关键词

字幕翻译，翻译目的论，《欢乐一家亲》，翻译策略

Sitcom Subtitles Translation Guided by Skopos Theory

^{—Taking Frasier as an Example}

Xu Che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and Literature, Tianjin University, Tianjin

Received: Apr. 18^th, 2022; accepted: May 13^th, 2022; published: May 23^rd, 2022

ABSTRACT

In the context of cultural globalization and the widespread use of the Internet, China has been introducing excellent English films and television shows constantly. English films and shows are often with bilingual or Chinese subtitles to achieve the purpose of cultural communication and civilizational exchange. However, there is no professional management institute for subtitle translation in China, nor is there a unified translation standard for the industry, so the quality of subtitle translation varies. Based on the German functionalist school’s skopos theory this paper takes the subtitle translation of the sitcom Frasier as an example, and analyses the Chinese translated texts that conform to the three principles of skopos theory, as well as the translation strategies used by the translators, such as literal translation and free translation, which have certain practical significance for the healthy development of the sitcom subtitle translation industry.

Keywords:Subtitle Translation, Skopos Theory, Frasier, Translation Strategies

Copyright © 2022 by author(s) and Hans Publishers In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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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字幕翻译概述

1.1. 字幕翻译的定义

戈特利布认为，字幕翻译是一种公开的翻译，因为其保留了原始版本，从而使自己暴露在对源语言有一点了解的人的批评和评论之下。外国影视的字幕翻译不仅改变了语言，还从口语转换到书面模式，而且它是“实时”呈现的，是一种动态的文本类型，因此具有“对角线”性质 [1]。

从语言学方面出发，语际字幕翻译和语内字幕翻译是字幕翻译的两种类型。语际字幕翻译是指原影片的音频效果等不变，只是将原文翻译成目标语言，并同时在画面上方或下方显示目标语言的过程。语内字幕翻译仅仅是将语音转换为文字，改变了表达模式，不需要从一种语言到另一种语言的转换，也就是说语言本身并没有改变。本文所探讨的字幕翻译类型即为前者。

1.2. 字幕翻译的特点

字幕翻译的特征独特，和传统的口译和笔译均有不同。有学者将影视配音和字幕翻译的制约因素分为六类：时间、空间、音乐、图像、语音和口语。具体到字幕翻译主要涉及两个制约因素：时间和空间 [2]。钱绍昌认为影视语言的特点在于其聆听性、综合性、瞬时性、通俗性和无注性 [3]。

本文认为，情景喜剧字幕翻译主要特点有三，即瞬时性、简洁性、通俗性。字幕翻译具有瞬时性，字幕的显示与情景喜剧或影片中人物的说话速度、表情动作相一致。说话人的语速决定了字幕的显示时间长短。因此，字幕翻译不像读书一样，如果没有看清记清还可以来回翻译，字幕翻译的长度应适合观众的阅读视野。此外，字幕翻译应简洁。字幕只能由一到两行组成，平均最大长度为35个字符，在这种情况下，译文应尽可能简洁易懂，以确保观众能在一定时间内准确理解。对于本文所讨论的情景喜剧字幕翻译，还要兼顾其通俗性，情景喜剧是与日常生活关系最密切的艺术形式，其中的对话和俚语大多来自生活和网络，译者所使用的语言应当尽量口语化，通俗易懂，贴近观众的语言和文化习惯。

2. 翻译目的论概述

德国功能主义翻译理论在二十世纪末兴起，可以分为四个阶段，在翻译功能主义发展过程中，汉斯·弗米尔提出的目的论是影响最广泛的理论之一。汉斯·弗米尔的目的论尝试在翻译理论和翻译之间构架一座桥梁 [4]。他认为任何形式的翻译行动，因此包括翻译本身，都可以被设想为一种行动，正如其名称所暗示的那样。任何行动都有一个目标，一个目的 [5]。

在翻译研究的历史长河中，目的论的提出功不可没。随着目的论的提出，翻译不再被认为是一个单纯的语言过程，其而是一个有目的的行动。译者也不再是一个从源语言到目标语言的机械复制者，译者掌握了一定的主动性，不再是一个被动的人，而是一个进行翻译行动的专家，他既负责执行翻译任务，又负责确保翻译结果。

翻译目的论包含三大基本原则，即目的原则、连贯原则和忠实原则。其中目的原则是翻译的最高原则。译者为达成目标语接受者所期待的目的，应当灵活采取相应的翻译策略和翻译方法。也就是说，翻译目的是翻译行为的决定性因素。连贯原则，又称为语内连贯原则，要求“由译者产生的信息(目标文本)必须能够用与目标接受者情景相连贯的方式解释” [6]。译文应当为目标语的接收者所理解，并且译文不能没有意义，这意味着译为在目标语言环境和文化中应当具有一定内涵。忠实原则是指原文本和目标语言文本之间必须存在一致性。目的论三原则之间有等级关系：忠实原则服从于连贯原则，两者又服从于目的原则。当译者不能同时满足这三条规则时，他应当首先遵循目的原则选择翻译策略，实施翻译行为。

3. 目的论指导下的情景喜剧字幕翻译

字幕翻译需要翻译理论的指导，而不同题材的字幕翻译其采用的理论和策略。情景喜剧一直广受国人欢迎，而情景喜剧生活化、通俗化的特点使得字幕翻译的难点更为突出。《欢乐一家亲》是一部情景喜剧，同时因为男主弗莱泽是一名心理学医生，从事心理学咨询职业，剧中还包含部分专业性稍强的名词，该剧在诙谐幽默的同时又发人深省，让观众跟随弗莱泽体会西雅图生活的喜怒哀乐，该剧曾被选为美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喜剧，具有一定的研究意义和探讨价值。

译文符合翻译目的，是翻译目的论的基本要求，“以目标为导向，选择适合的符号实现翻译目的” [7]。字幕翻译要想达到理想的目的，不仅要跨越时间和空间的限制，也要填平文化和语言的鸿沟。例如《欢乐一家亲》中，男主弗莱泽在电台做来电者的心理咨询师，节目组常会安排知名人士出演配音。男主所在城市为西雅图，位于美国华盛顿州，该区知名人物众多，如微软公司创始人比尔·盖茨等。其中一集比尔·盖茨应邀客串演出，在这段演出中他饰演他自己，剧情描述他参加弗莱泽主持的广播节目，该广播节目本是弗莱泽为听众答疑解惑，指点心理问题的节目，比尔·盖茨的来电活生生将心理咨询节目变成了微软产品宣传广告，让人们不禁捧腹大笑。如果不了解背景，观众可能会觉得没有达到自己的笑点，觉得这个情节有些莫名其妙，这时候需要字幕组了解情况，并在字幕中添加背景注释，以达到该情节所希望的搞笑目的。这和目的论三原则的等级关系相一致，字幕翻译同样要以目的原则为首要原则，也就是说让观众理解说话人信息是最主要的。此外，因为字幕有瞬时性，观众看一遍就跳到下一个画面下一句话，若字幕翻译混乱，前后没有逻辑关系，会对于观众理解影视画面造成巨大困难，因此连贯原则也适用于字幕翻译。最后，字幕翻译确实有一定自由度，但是翻译不是胡编乱造，不能把一句话完全翻译为符合语境的其他意思，造成观众误解，或者太多的使用网络流行语，如另一部情景喜剧《生活大爆炸》中常常使用小品、网络流行歌曲来进行翻译，虽然能传达相近的意思，却非必要地丢失了忠实原则。

因此，功能目的论对于情景喜剧字幕翻译的实践具有指导意义。《欢乐一家亲》这部情景喜剧的目的一方面是娱乐观众，通过制造矛盾冲突让观众会心一笑；另一方面，该剧希望通过男主兄弟心理学家的身份，让观众对于心理学有简单的了解。在目的论指导下，这两种目的翻译采取的策略不同，目的论提供了一种多元化而非单一化的标准，可操作性高，适合用于字幕翻译实践之中。

4. 目的论在情景喜剧《欢乐一家亲》字幕翻译中的应用

目的论三原则可以指导字幕翻译，并帮助决定在不同情况下应使用的翻译策略。

4.1. 目的论三原则指导下的字幕翻译

4.1.1. 目的原则指导下的字幕翻译

字幕的目的是将影视剧中重要的信息传达给观众，从而达到传播的目的，即让目标语言的观众能够理解剧情。此外，情景喜剧本身目的就是让观众发笑，所以字幕翻译要尽可能诙谐、风趣，以达到该目的。该原则在三原则中居于领导地位，在翻译时应当首先考虑该原则。

例1：

原文：Well, you do make quite a picture in the morning.

译文：你一大早就搞得这么大场面。

马丁(弗莱泽的父亲)带去的狗在弗莱泽看早报的时候盯着他，打破了他日常的宁静生活。因此，弗莱泽显露出愠怒，要求马丁解决这个问题。马丁因此说了这句话来表达他的不耐烦。译者将原文翻译成“这么大场面”，中国观众可以体会到该剧的日常环境，并对该剧感到亲切，因为它贴近正常生活。此外，把“早上”翻译成“一大早”，也可以缩短该剧与观众之间的距离。因此，它可以达到字幕翻译的目的，符合目的原则。

例2：

原文：…afraid to looking like some old fool chasing after a young girl.

译文：但是我害怕别人会觉得我是老笨牛吃嫩草。

弗莱泽打算和一个和他年龄相差较大的年轻女孩约会，但自己良心又难安，因此征求奈尔斯的意见。此处字幕组巧妙地意译为“老笨牛吃嫩草”，既使用了俚语“老牛吃嫩草”，通过意译的方法帮助观众轻松理解说话者的意思，以达到目的原则的要求。

例3：

原文：If I am robbed of the richness of my morning routine, I cannot function.

译文：如果我早上不能这么过，我一天都会不在状态。

弗莱泽的父亲打扰了他的晨间活动。在这里，如果直接被被翻译成“我早晨不能这么过”，其中一些词就都遭到了省略。此外，“function”作动词时意为“正常工作；运转”，译者使用了意译的方法，“不在状态”四个字非常符合中文口语化的表达方式。该译文简短易懂，符合目的论三原则的规定。

4.1.2. 连贯原则指导下的字幕翻译

字幕翻译必须在目标语言、文化中有意义，关键要让观众能够理解其含义。

例4：

原文：I knew when I chose the career in the public eye that I’d be open to criticism.

译文：当我选择这个将自己暴露在镁光灯下的职业时，我就知道会经受非议。

弗莱泽读到一些针对他的批评，虽然很愤怒，但他不想明显地表达他的感受。因此，他说这句话是为了掩饰他脆弱的自尊心。这里把译为“暴露在镁光灯下”是符合汉语习惯的。如果按字面意思翻译成“公众注视着的”，中国观众可能会对这种翻译感到奇怪，这就无法实现文本上的连贯性。因此，该翻译符合目的论的连贯原则。

例5：

原文：What’s your problem? You’ve been sucking a lemon all week.

译文：你有什么毛病啊？你都矫情了一个星期了！

弗莱泽一直在抱怨他的父亲改变了他原有的生活，马丁对此表示不满。译者在此采用了意译，译文将原文翻译为“矫情”，而不是直译为“吸食柠檬”，这完全符合汉语的习惯，贴近日常生活口语，达到了翻译的目的，也符合连贯原则要在译入语的文化和语言环境中有意义的要求。

例6：

原文：One of my patients had an rather amusing Freudian slip.

译文：我有个病人犯了一次有意思的弗洛伊德式失语。(一种无意识说出自己心里话的失误)

奈尔斯在和弗莱泽用餐时谈论他们的病人，兄弟二人均为心理医生，因此两人对话时常出现心理学名词。奈尔斯讲了一个关于弗洛伊德式失语病人的笑话。此处译者添加了注释以帮助观众理解这个术语。因此，这里使用加注的方式，为观众简单介绍该术语，符合该剧普及心理学常识的目的，同时帮助观众理解后面奈尔斯所讲的笑话，符合目的论的要求。

例7：

原文：That happens to be a Phi-Beta-Kappa key.

译文：这是PBK的钥匙。(Phi-Beta-Kappa：PBK美国大学优等生荣誉学会)

弗莱泽和奈尔斯来到了一个犯罪率颇高的酒馆，因为二人都西装革履，和酒馆里的人格格不入，弗莱泽建议奈尔斯把他的表收起来，奈尔斯和弗莱泽一样都有些自视清高爱慕虚荣，所以不愿意收起来，反而还要炫耀一番。此处字幕组对于PBK做出注释，一方面是为了帮助观众了解背景知识并更好地理解对话内容，一方面，这句话表现了奈尔斯的虚荣性格，做出注释让观众了解此处内涵，才能达到原句中所暗示的人物性格特征。

4.1.3. 忠实原则指导下的字幕翻译

字幕翻译在某些情况下，为了传达情绪、符合逻辑等目的可以有一定程度上的发挥，但不能完全脱离原文，仍应顺从忠实原则。

例8：

原文：-You want cheese on that?

-No, I'd like to leave some blood flow for the clot to go swiftly to my brain.

译文：-你还想加点芝士吗？

-不用了，我可不想淤血块直冲大脑得脑血栓。

弗莱泽的父亲问他是否吃芝士，他拒绝了父亲的建议。弗莱泽是一名心理学家，有医学学位，了解医学知识，所以他拒绝吃不健康的食物。其实第二句话可以译为“我不想得脑血栓”。但是，如果这样译，句子的原意和弗莱泽作为医生的职业特性就无法展现出来。在忠实规则指导下，译者可以获得更优的字幕翻译版本，这也符合目的原则和连贯原则的要求。

例9：

原文：I remember when I took you for your first tetanus shot, you were about five or six.

译文：我记得带你去打第一次破伤风针，你才五岁还是六岁。

马丁在医院回忆起往事，和弗莱泽进行了一番感慨。译者对于该句话基本采用了字对字的翻译方法，译文与原文关联性强，符合忠实原则的要求。

4.2. 目的论三原则指导下的情景喜剧字幕翻译策略

字幕翻译的目的是让译入语接收者了解外国影视作品，感受外国文化习俗和文化差异。因此，为了实现字幕的特定目的，字幕译者应采取多种翻译策略对字幕进行适当处理。上文已经论述目的论指导下的字幕翻译可行性，后文中将对于其指导下可以应用的具体字幕翻译策略进行分析。

4.2.1. 直译

直译，即在保留原文内容和意思的同时，也保留了源文本的句子结构和修辞特点，大多符合忠实原则。译者使用该方法，在大多数情况下译文都比较流畅通顺，容易为观众所理解，因此符合目的论三原则的规定。

4.2.2. 意译

意译，即只保持原文内容和意思、不保留原文句子结构和形式，该翻译策略常出现在字幕翻译中。若直译出的译文很难在译入语的语言文化环境中产生意义并且不通顺，译者通常会采用意译的翻译策略，以达到使观众在短时间内理解一段台词原意的目的。由此可见，它通常符合目的原则和连贯原则。

4.2.3. 减译

空间和时间限制了字幕翻译，因此在进行字幕翻译时可以省略一些不必要的和多余的词语。在原文意思不受太大影响时，可以使用减译的方法以达成字幕翻译的目的，以使得观众在时空诸多限制下理解原文内涵。

4.2.4. 注释

字幕翻译因为其特殊性，原则上是要减少注释的，但是在某些情况下，例如在本剧中出现多次的心理学名词和主角炫耀时出现的高端品牌或其他专有名词，针对于情景喜剧中某一人物的幽默语言翻译，需要进行适当的解释 [8]，若不进行解释，情景喜剧的包袱或笑点很难让观众理解，甚至某些剧情会让观众看得云里雾里。但是因为受到时空限制，译者在添加注释时要尽量精简，以达到精确传达原文本信息的效果。

5. 结论

字幕翻译因其空间、时间限制，有其瞬时性、通俗性等特征。字幕翻译是跨文化交际的重要渠道，国内外观众可以通过观赏影视剧来了解不同文明之间的文化，这不仅是语言上的转换，更是文化上的沟通。目的论认为翻译行为是人类的一种有目的、有目标的行为活动。译者在进行翻译时，应当辨别该文本所想要达到的目的和效果，结合译文读者或观众情况，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以选择适当的翻译方法，这样一来才能做到对原文有目的性地翻译。情景喜剧是最受国人欢迎的影视类型之一，其目的就是为了娱乐观众，让观众发笑。由此可见，翻译目的论对于字幕翻译，尤其是情景喜剧字幕翻译，有一定的指导意义。本文希望，翻译目的论理论和字幕翻译实践可以更好结合，这对于今后的情景喜剧字幕翻译有一定的现实启示。

文章引用

陈 旭. 翻译目的论指导下的情景喜剧字幕翻译——以《欢乐一家亲》为例
Sitcom Subtitles Translation Guided by Skopos Theory—Taking Frasier as an Example[J]. 现代语言学, 2022, 10(05): 912-917. https://doi.org/10.12677/ML.2022.105121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