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大学外国语学院，四川 成都

收稿日期：2022年2月28日；录用日期：2022年3月21日；发布日期：2022年3月30日

摘要

元认知理论一经提出，对认知心理学、教育心理学、应用语言学等领域产生了重要影响，相关研究层出不穷。本文在总结国内外英语写作学习中元认知理论研究的基础上，进行了理论梳理，随后对二者之间的关系及教学应用方面展开探讨。通过整理元认知理论在英语写作教学和学习应用过程中呈现的问题，本文指出了相关研究的局限性，为日后实证研究及相关实际运用提供新的方向。

关键词

元认知，英语写作教学，二语习得

A Review of Metacognitive Knowledge, Experience and Strategies in English Writing

Mingyan Zhang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 Sichuan University, Chengdu Sichuan

Received: Feb. 28^th, 2022; accepted: Mar. 21^st, 2022; published: Mar. 30^th, 2022

ABSTRACT

Metacognitive theory has an important impact on the fields of cognitive psychology, educational psychology, applied linguistics, and so on. This paper summarizes the development of metacognitive theory, and then discusses its teaching application in English writing. By sorting out the problems in the application of metacognitive theory in English writing teaching and learning, this paper points out the limitations of relevant research and provides a new direction for empirical research and practical application in the future.

Keywords:Metacognition, English Writing Teaching,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Copyright © 2022 by author(s) and Hans Publishers Inc.

This work is licensed under the Creative Commons Attribution International License (CC BY 4.0).

http://creativecommons.org/licenses/by/4.0/

1. 引言

近年来，英语写作元认知研究受到越来越多国内外学者的关注。相关研究为如何促进英语写作教学和提高学习者英语写作水平做出了积极有益的探索。西方元认知研究起步较早，Railey等最早将元认知与写作研究相结合 [1]。我国外语界对元认知理论的研究起步较晚，前期主要是对国外有关理论引进和借鉴，继而进入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研究阶段，当下阶段侧重于开展针对教学对象的实证研究。然而，最近的一篇国内发表的英语写作元认知研究综述是由唐芳、徐锦芬于2005发表 [2]，距今已过去15个年头，当下亟需一篇相关研究综述来反映近年来国内外英语写作教学中元认知研究现状，同时将国内相关研究与国际同领域取得的研究结果进行横向对比研究，以期探索未来研究方向。

2. 理论基础

元认知这一概念是由美国著名心理学家Flavell提出，元认知即认知主体对自身认知活动的认知。他将元认知划分为元认知知识和元认知体验两个方面，其中元认知知识是人们在经验中积累起来、并储存于长期记忆中的关于思维和思维活动的知识和观念，此后他又进一步将元认知知识划分为3类，即主体知识、任务知识和策略知识 [3]。而对于元认知体验Flavell没有做进一步分类，他认为元认知体验是指伴随并从属于智力活动的有意识的认知或情感体验，它控制着认知活动的质量。Flavell在论述学生写作过程中的元认知体验时，认为写作活动可以使作者批判性地审视自己的观点，思考他人能否理解或接受自己写作中要表达的内容 [4]。

学习者在掌握了一定的元认知知识以后，必然会引发元认知实践，元认知实践又会涉及到元认知策略的使用和元认知的调节 [5]。O’Malley和Chamot指出元认知策略是有关认知过程的知识，是学习者通过计划、监控以及评估等方法对认知过程进行调整或进行自我管理，它包括事先计划、选择注意、自我管理、自我监控和自我评价等各种具体策略 [6]。Flavell在其后来的论著中，也吸纳了元认知策略研究的相关理论，重新扩大了元认知的研究范围，把元认知研究阐述为元认知知识和元认知调控。同时，他把元认知概念重新解释为“元认知包括人们关于自身认知主体、不同认知任务和解决不同任务的策略的知识。也包括用于监控和调节认知活动的管理技能。” [7]。元认知策略与元认知知识相对，具有动态特征。这些策略是成功地计划、监控和评估学习活动的必要条件，对改善学习效果起着关键的作用。元认知理论经由一众专家学者的丰富和发展，日趋走向成熟，在认知心理学、发展心理学、教育心理学、应用语言学等许多领域产生了重要影响。

当前在应用语言学界特别是二语写作研究中对元认知概念往往存在不同的理论解释和实证分析。根据以上的理论梳理，笔者认为元认知理论框架由元认知知识、元认知体验、元认知策略三部分共同构成。在应用语言学研究中把元认知研究仅仅等同于元认知知识研究、体验研究或元认知策略研究这三大范畴中的任何一个都是片面的，同时在实证研究中如果对元认知理论的这三个研究范畴不加以明确界定、区分也容易产生令人混淆的研究结果。

3. 元认知知识、体验、策略与英语写作之间的关系

国内外现有研究达成的共识是元认知理论与学生的英语写作水平存在明显联系 [8]。大多数研究者分别从元认知知识、体验和策略三个方面探讨了元认知理论对学生写作的影响。Kasper对120名中等和高等水平的ESL学生做了一项研究，研究结果表明元认知成分与英语写作水平有显著关系，一般来说，元认知水平高的学生，写作水平也高 [9]。中国学者徐锦芬和唐芳的实证研究证实了英语写作成功者和不成功者在元认知知识上存在较大差异，其元认知知识同他们的写作策略和写作行为存在关联：写作成功者的“主体”、“任务”和“策略”等写作元认知知识明显强于写作不成功者，前者在写作策略运用和写作行为上也强于后者 [10]。国内许多学者就元认知知识三大构成要素展开研究，纪康丽从明确写作动机，提高学习积极性(主体知识)，通过分析习作和范文掌握写作规则(任务知识)以及了解写作策略(策略知识)安排写作教学实践，探讨如何使中国大学生提高三方面元认知知识 [11]。阮周林根据对国内一所高校英语专业二年级学生写作元认知知识的实证研究，进一步认为这三方面的元认知知识又分别由一组特征因素组成；在写作元认知知识体系中的主体知识、任务知识和策略知识在写作任务实施过程中是相互关联，相互作用的 [12]。

部分学者分别就写作过程中涉及的元认知体验、元认知策略开展研究。吴红云通过对我国大学英语写作过程中元认知体验现象进行定性与定量分析区分了积极和消极的元认知体验，肯定了写作元认知体验与作文成绩之间具有对应关系 [13]。在元认知策略研究方面，刘文宇和高荣涛搜集了自1979到2010年国内关于元认知策略培训对英语写作影响研究的相关文献共计719篇，试图探寻元认知策略能否提高学生的英语写作水平，以及是否能够间接增强学生的元认知意识和整体语言水平，通过元分析方法整合分析文献后明确了元认知策略培训后的学生在英语写作成绩、元认知意识以及整体语言水平上都有所提高 [14]。也有学者进一步分析研究元认知策略中的构成因子，Cresswell认为自我监控策略对于提升学术英语写作水平的作用最为显著 [15]。Wischgoll在此基础上针对60名德语心理学本科生开展学术英语写作实验，发现接受自我监控策略干预的学习者在学术写作技能的习得和文本质量方面比没有接受这种干预的学习者的表现更佳，并在研究结果强调了自我监控策略在学术写作中的重要性 [16]。国内学者路文军也针对元认知策略中不同要素对学生英语写作成绩的影响程度开展了细致研究。他在188名英语专业学生中以英语写作元认知策略问卷和发放写作试卷的方式进行了为期1年调查研究，其中问卷选取了事先计划、选择注意、自我监控和自我评价四类元认知策略，经过3个阶段的元认知策略培训，英语写作成绩与元认知策略多元回归分析显示前三类元认知策略对的使用对英语写作成绩具有显著性影响 [17]。

还有一些学者将元认知知识、体验或策略三部分中的某两个方面结合起来研究，如D. Escorcia和M. Gimenes试图建构并验证一个自我报告量表来衡量写作过程中的元认知知识和自我调节策略。但少有把三者置于同一框架进行系统性探讨的研究，从目前研究成果来看，在这三大要素交界面处研究的深度和广度还有待扩展 [18]。在探讨元认知知识、体验或策略之间区别与联系过程中，国外有学者认为元认知知识最为重要，元认知策略则在塑造元认知体验的过程中起到关键作用 [19]。董晓宇等通过主题分析的方法，深入研究56名学生的叙事文本，在写作元认知教学活动中从元认知知识、体验和策略三个方面探讨学生写作元认知的特征，通过实证研究发现中学生英语写作元认知呈现出元认知知识为主、体验和策略为辅的分布特征 [20]。

4. 元认知写作教学应用

当前，国内外学者在元认知写作教学应用上的关注点主要集中在元认知策略培训方面。须利华认为在英语写作教学中，为了培养学生的元认知策略意识，教师应先讲解相关理论知识，然后根据不同的写作阶段培养学生不同的元认知策略实践运用意识，从而使学生主动参与到事先计划准备活动中 [21]。董晓宇和战菊的元认知写作教学设计采用已有的教学原则框架，但是增加了元认知策略一项，把元认知任务纳入课堂教学整个过程中。教师研究者组织学生开展系列活动——写前准备、列出写作提纲、动笔写作、同伴互评、教师评改和文稿修改，同时引导学生理解和内化议论文写作的知识，包括体裁、写作目的、步骤以及语言特征等 [20]。部分学者考虑到元认知策略培训当中的方式、时间和受试主体年龄等要素对培训结果可能造成的影响。有学者通过文献梳理，总结了过去30年常用的策略培训研究后发现，虽然学生接受单一元认知策略培训或组合型策略培训都能有所裨益，但组合型多种相关策略培训产生的效果更佳，这一观点在Pressley和Harris的教学实验中得到过验证；在关于时间要素的讨论中，有学者认为6周以上的元认知策略培训更有利于学生吸收内化元认知理论 [22]，Lee和Mak认为以元认知理论为基础开展写作教学不必等到学生上大学之后，处于小学或中学阶段的年轻二语学习者也能从元认知教学中受益 [19]。而针对成年学习者该使用何种培训方法以及如何更好地进行元认知策略培训值得进一步深入研究。

元认知教学的辅助手段在元知写作教学中的促进作用，也是当下研究者们的关注的一大热门，他们认为借助多种辅助手段开展元认知教学有助于提升教学效果。如Lee和Mak在二语写作课堂中将写作规范检查表(writing regulatorychecklist)和笔者日志(writer log)作为元认知教学的辅助工具，将元认知教学贯穿到教学–学习–评估全过程当中 [19]。有学者使用可视化途径作为元认知培训的支架，或使用其他形式的视觉表现，如概念图式，在博士生二语写作课堂上成效颇丰，但他们认为在针对非视觉学习者开展元认知教学时，教师可能需要额外接受特定的培训 [23]。此外依据教学重点的不同，元认知写作教学可以采取多种形式开展，如简短的口头陈述、列表、档案、视频演示、指导性课堂讨论和反思性对话等。董家丽和曲卫国将元认知培训与同伴互评书面评价相结合，探讨了同伴互评学习模式与英文写作元认知因素的关联，研究发现英文写作元认知的三个变量之间与学生的英文书面评语之间存在相互制约、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的关系，但是这种关联受到评阅文本的体裁和学生个体英文评语话语的表达能力和思维能力的制约 [24]。

当前国内外学者探寻提高学生写作元认知的教学辅助手段的另一显著趋势体现在将元认知教学与现代技术手段相结合，如电子邮件、在线交流、在线语料库、写作平台等都可用来促进写作水平的提高及元认知意识的发展 [25]。Yeh开发了一个基于元认知理论的在线写作系统，包括计划、监控、评估和修改等阶段，旨在培养学生写作过程中的元认知运用能力，作为时效性的认知刺激，提高学生的元认知意识 [26]。从国内研究来看，针对现代信息社会下大学生外语写作的特点所开展的元认知研究较为薄弱。关于元认知策略与现代多媒体技术结合的研究多为思辨性的文章，如李伟容认为在当前信息化背景下，我国教师可以借助批改网等信息化手段，在课前导学、课中实践、课后拓展方面恰当运用元认知学习策略，提高学生英语应用文写作教学效果与效率 [27]。秦利民等采用定量分析方法以问卷的形式对受试进行调查，通过探索性因子分析，得出了大学生在使用多媒体进行英语写作时元认知策略使用的三个维度的实证支撑，是国内实证研究的一项积极探索 [28]。

综合以上研究，英语写作元认知研究使从元认知角度寻求有效的英语写作教学模式成为可能，且元认知教学对培养学生的元认知能力具有积极的作用——这一论断已被学界所认可。在传统英语写作课堂中引入写作元认知教学活动后，学生的元认知意识呈增长趋势，学生对任务知识的把握并不局限于语言层面，对文章的结构、内容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5. 发展方向

目前，虽然国内外在二语写作中的元认知理论的研究成果较为丰富，但仍存在着一些不足。针对这些问题，本文也尝试在总结近年来研究成果的同时，就未来研究的发展方向提出一些建议。

一、在元认知理论与英语写作成绩关系上，尽管对元认知与写作成绩之间的相关关系研究已得到了大量结果，写作成功者的元认知水平一般都高于写作不成功者，英语写作元认知各变量与写作成绩呈显著相关。但还不能得出两者之间存在因果关系，目前还缺乏两者之间因果关系的研究，这可能是以后的一个研究方向和研究重点，需要大量的控制性研究以揭示两者间是否存在因果关系。此外，目前大多数研究者在讨论元认知与英语写作之间的关系时，往往采取孤立的视角，分别就元认知知识、体验、策略三个范畴中的某个或某两个与英语写作展开研究，少有把三者置于同一框架开展综合性、系统性探讨的研究。实证研究中涉及到的英文写作元认知结构缺乏完整性，研究结果有以偏概全之嫌。介于元认知理论是由知识、体验、策略这三个相关联系、互为促进的范畴构成的有机整体，在未来的英语写作元认知研究中可以尝试将三个范畴置于同一框架下考察。

二、目前英语写作元认知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元认知知识三个构成成分上(主体知识、任务知识、策略知识)，而元认知策略、元认知体验等方面的实证研究较为缺乏。对于元认知策略、元认知体验内部构成因子的研究不够深入，例如元认知策略中哪些是影响英语写作成绩的主要因素，元认知策略培训在不同阶段对不同水平、不同年龄段学习者英语写作成绩的影响是否相同，目前还没有明确研究。在今后的研究中可以进一步探究学生在写作过程中元认知体验以及涉及到的策略应用问题。

三、国内外专家学者目前越来越关注元认知在英语写作教学领域的应用，以期助力二语学习者英语写作能力提升。但是如何通过英语写作元认知教学帮助学生提高写作元认知能力，鲜有具体和深入的研究。有些研究虽然提出了英语写作元认知教学活动设计原则，但是没有在英语写作教学中具体实施，这样导致的结果是学生虽然懂得一些写作知识和策略，但在写作过程中往往忽略或者不能恰当地使用它们，因此需要在实证研究基础上改进教学方式，在实际的写作活动中让学生自己去体验元认知各维度对写作成绩的影响。此外，近年来随着网络技术的发展，元认知写作教学越来越多与现代技术手段结合。然而在当前的国内研究中缺乏相关的实证研究，借助多媒体辅助写作元认知培训的具体原则和实施具体过程也并未提及，培训效果的评估、测量工具的开发缺乏信度、效度，该领域的研究仍然任重而道远。

6. 结语

近年来，元认知理论与二语写作教学相结合的研究成果层出不穷。本文在对元认知相关理论梳理的基础之上，主要从元认知理论三大范畴(元认知知识、体验和策略)与英语写作之间的关系及其在教学上的应用整理了国内外最新研究成果。经由文献梳理得出，国内外的相关研究在元认知英语写作教学实践方面还存在一些共性的局限，诸如受试者年龄段的界定、现代化辅助手段的使用、评估标准、测量工具研发等方面亟待后继的研究者开展深入的分析研究。通过对当下研究文献的评述，本文也尝试对未来研究的发展方向提供一些启示。

文章引用

张铭焱. 英语写作中的元认知知识、体验和策略研究述评
A Review of Metacognitive Knowledge, Experience and Strategies in English Writing[J]. 现代语言学, 2022, 10(03): 512-517. https://doi.org/10.12677/ML.2022.103064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