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喜连，任荣政^*

上海中医药大学外语教学中心，上海

收稿日期：2021年8月30日；录用日期：2021年10月18日；发布日期：2021年10月27日

摘要

近几年，对外传播中医药的优秀影视作品日益增多，但是其中一些影视作品的字幕英译文质量还有待提升。本文以大型纪录片《本草中国》第二季为例，对其部分英文翻译字幕中存在的不足之处进行分析，提出相应的改进建议，并在此基础上概况总结中医药外宣影视作品字幕英译的基本策略与原则，以期助力中医药的海外传播。

关键词

中医药，字幕翻译，《本草中国》第二季

Analysis and Exploration of Subtitle English Translation of Film and Television Works for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Taking Materia Medica China (II) as an Example

Xilian He, Rongzheng Ren^*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Center, Shanghai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Shanghai

Received: Aug. 30^th, 2021; accepted: Oct. 18^th, 2021; published: Oct. 27^th, 2021

ABSTRACT

In recent years, there has been an increasing number of excellent film and television works for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but the quality of subtitle English translations of some of them remains to be improved. Taking the large-scale documentary Materia Medica China (II) as an example,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shortcomings in some of its subtitle English translations, and puts forward corresponding suggestions for improvement. On the basis of this, the paper also summarizes the basic strategies and principles about the subtitle English translation of film and television works for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in order to facilitate the overseas dissemination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Keywords: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Subtitle Translation, Materia Medica China (II)

Copyright © 2021 by author(s) and Hans Publishers In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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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引言

为推动中医药的海外传播，中国不断丰富传播中医药的手段，除了传统的中医典籍著作翻译以外，还创作出多部对外传播中医药的影视作品。相比中医药典籍内容艰深，具有较强的专业性而受众范围较小，中医影视宣传作品因其内容通俗易懂，形式生动形象，而更容易为普通民众所接受，传播范围更广。当前向国外传播介绍中医药的优秀影视作品不断涌现，如《本草中国》、《文明之旅》、《中华医药》等，但是有些影视作品字幕的翻译质量不太尽如人意。《本草中国》是中国国内首档大型中医药文化系列纪录片，由国家卫生计生委宣传司支持，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专业指导，中国人口文化促进会监制。该纪录片以“本草”为切入口，以温暖真实的视觉力量，纪录中医药传承人的故事，深度解密中医药文化的奥妙精髓和悠远历史。中医药在全世界受到越来越多的重视和关注，但是世界舆论对于中医药文化的根源还存在较多错误的认知，同时，中医药在国内也面临着虚假宣传等问题。《本草中国》在这样的背景下诞生，承担着在世界范围内为中医药“正本清源”的使命。由于第一季的市场反应很好，《本草中国》系列纪录片接着推出第二季，但是配上英文字幕的只有《本草中国》第二季。所以笔者对《本草中国》第二季字幕英译进行分析，找出其不足之处并给予修改建议，并概括总结中医药外宣影视作品字幕英译的基本策略与原则，以期为促进中医药的对外传播贡献力量。本文中笔者给出的中医术语英译几乎都出自中医药学名词审定委员会中医药学名词，WFCMS世界中医药联合会中医术语和WHO西太平洋地区传统医学名词术语国际标准，只有在以上的英译版本中找不到对应的中医术语英译时，笔者才会根据实际需要，结合医学词典自己翻译出译文。

2. 字幕翻译的特点

字幕受到时间的限制 [1]。字幕在屏幕上停留的时间应当适当，不能过短使观众无法把握住字幕内容，也不能超出一般观众的平均阅读水平，使观众感到无聊。字幕也需要跟声音和画面同步出现，所以字幕在屏幕上停留的时间很有限，转瞬即逝。同时，字幕也受到空间的限制 [2]。一般来说，每屏中的字幕只能有一到两行的文字，最多容纳35个字符。字幕还具有通俗性 [3]，影视作品的定位受众是很广泛的，自然其受众的教育背景和文化水平会存在差距，所以字幕语言需要简洁，通俗易懂。综合字幕语言的特性，在翻译字幕时，译者需要使字幕英译文简洁明了，通俗易懂。为了达到字幕英译文的要求，译者可以采用简化的翻译方法，即将一部分字幕内容省译，用尽量简洁的译文翻译必翻的内容。影视作品的制作人通过作品向观众传达信息，如果一些字幕内容省译之后仍不影响观众理解制作人意图，那么这部分的字幕内容在翻译时可以删减，而剩下的内容就是必翻内容。可省译的内容包括影视作品图片，声音已经体现出来的内容等。在翻译必翻的字幕内容，如果英文词语能代替英文词组，英文句子能用英文词组来表达，那译者就选择相应的词语，词组。同时译者还需要选择常用词、小词、简短的词，采用简明的句式，避免使句子冗长，惜用过长的插入成分、分词结构等 [1]。

3. 《本草中国》第二季字幕英译问题

3.1. 中医术语误译

例一原文：寒热并用，表里同治，四诊而愈。(第二集，14′10″)

译文：Using combined therapy of cooling with warming for both exterior and interior treatment, four doses will cure the disease.

在上面的例子中，术语四诊的英译four doses是误译。根据现实情况，无论中医西医都需要复诊，因为人体在接受治疗的过程当中，疾病状态和体质状态会不断变化，医生需要通过病人的复诊来不断修正治疗方案，调整治病方案。所以这里的四诊应该是指病人总共去医生那儿看了四次病，不是四剂量的药，建议将四诊译成four visits。

例二原文：诸药合用，共成健脾益气和胃渗湿之功。(第二集，6′28″)

译文：When all the medicines are used together, the spleen is strengthened, qi is nourished, and the stomach is dehumdified.

在上面的例子中，和胃渗湿的英译the stomach is dehumdified存在误译。“诸药合用，共成健脾益气和胃渗湿之功。”是在描述参苓白术散的功效，而参苓白术散能补脾胃、益肺气，用于治疗脾虚湿盛，脾胃气虚，所以这里的和胃是指治疗胃气不和，使胃气升降功能恢复正常。因为脾在方剂的作用下也恢复了健康，所以脾胃又像往常一样继续消化食物、转化食物为营养物质并输布至全身，结果之前堆积的水湿就通过渗透而散发出去了，所以和胃渗湿的译文“the stomach is dehumdified”，即将胃里的水都除去是错误的。笔者建议将“和胃渗湿”译成the stomach is harmonized [4] and dampness is drained [4] [5]。

例三原文：我就想用点蝉花加一个胖大海，来泡泡茶。(第八集，10′46″)

译文：So I make tea with a cicada shell and a boat-fruited sterculia seed.

在上面的例句中，原译者错将蝉花翻译成了另一味药，蝉蜕。蝉花属于虫生真菌，其根是蝉的幼虫体，花是从单个或是2~3蝉幼虫头部生长出来的，约一寸多长，从顶端分枝开花，花粉乳黄色，称为“蝉花孢子粉”，具有繁殖功能，所以蝉花不是蝉蜕。同时，视频当中的医生泡的一杯茶里不止一个蝉花，所以译文的单复数也有问题，应将蝉花的译文改为the cordyceps cicadae。

例四：在传统经方基础之上，无吴荣祖加入吴茱萸散寒降逆。(第四集，12′22″)

译文：On the basis of the classical prescription, Wu adds in medicinal Evodia fruit to dispel the cold and rescue a patient from collapse.

在上面的例子中，原作者将降逆错译成rescue a patient from collapse，即救逆。虽然“传统经方”为四逆汤，古今回阳救逆第一方，吴茱萸也能助阳，但是吴茱萸也能够降逆止呕，所以这里的降逆不是译文所表示的救逆，而是指让上逆的胃气下降。因此这里笔者建议将降逆译成descend adverse qi [5] [6]。由上可见，译者在翻译中医药影视外宣作品字幕时，除了参考上下文，还需要结合纪录片画面，通过多渠道查证，理解对术语的真实意思。同时，译者还需要多查询中医术语的较权威英译本，选择最为恰当的术语英译。

3.2. 中医术语英译未能统一、规范

(1)“益气”的翻译

该术语在整个纪录片中多次出现，例如纪录片中的第二集(8′33″)“经常食用具有养胃健脾、养血益气的作用。”，以及第二集(6′28″)“诸药合用，共成健脾益气和胃渗湿之功。”，其中前者对应的英语字幕为“supplement the vital energy”，而后者对应的英语字幕为“qi is nourished”。因为是在同一个影视作品中，所以术语的英译应该尽量保持一致。笔者建议将益气的益统一翻成supplement。用supplement和nourish来翻译益都是可行的，所以笔者任选了其中一个，但是气的两个译法中有一个存在问题，即“the vital energy”。“气”是中医学所特有的概念，其在最初被介绍到西方时，使用的译文是vital energy。但此译文只译出气一部分的概念，即气对宇宙万物以及人体生命活动的维持和推动作用，没有体现气作为构成宇宙万物的基本物质的物质属性。随着交流的不断深入，人们发现此译法的不足，最终放弃了意译而改用音译qi。所以这里的气应该改译成qi。

(2)“止消渴”的翻译

该术语也在整个纪录片中也多次出现，分别出现在纪录片中的第二集(16′35″)“《本草纲目》记载，克润肺燥降火治咳嗽，涤痰结止消渴消痈肿疮毒。”，以及第二集(23′41″)“桑葚采自夏季桑树的果实，《本草纲目》称之为文武果。单食，止消渴。”，前一句中的“止消渴”对应的英语字幕为“stop thirst”，而后者对应的英语字幕为“relieve diabetes”，这两种翻译均存在一定的偏差。消渴是中医里面的病名，指以多尿、多饮、消瘦，尿甜等为主要特征的综合症。其基本病机为阴津亏耗，燥热偏盛。消渴呈现出的大部分症状属于糖尿病的症状，但患者出现消渴症不一定代表他们患上的病为糖尿病。所以第一个译文的问题在于只翻出消渴症的一个症状，第二个译文diabetes也无法涵盖原文所有的意思。面对这样一个中医里面特有的疾病，笔者在参考各大标准之后，建议将消渴译成comsumptive thirst [5] [6]。这个译文采用直译法，比起音译，此译文能够使目的语观众了解消渴的部分症状，病名在中文里的命名方式，而且它也像音译一样既保留了部分文化特色，也够简洁。

3.3. 字幕译文存在语法错误

例一原文：这里高寒阴湿，是诸多中药材的绝佳生长地。(第七集，1′9″)

译文：The climate here has a high altitude, and is cold and damp, making it a great place for many Chinese herbs to grow.

高寒在地理学意义上是指一种气候特征，但是译文里面的表述“the climate here has a high altitude”不符合英语表达习惯，存在语法错误。所以原译文可以改成High altitude and cold and damp climate make it a great place for many Chinese herbs to grow。

例二原文：所谓阴虚内热，水火失交则由于体内阴液亏虚水不制火所导致的阴阳失衡。(第五集，20′10″)

译文：Yin deficiency and internal heat, and water and fire becoming discordant is due to yin liquid deficiency, and insufficient water to control the fire leads to an imbalance of yin and yang.

Due to是介词，后面必须要加上名词，不可以跟完整的句子，且可加上的名词包括名词，动名词等。上面例句中的译文采用due to来引导原因，但是due to后面跟的是名词短语和句子，所以存在语法错误。笔者建议将Due to后面的译文改成the imbalance of yin and yang caused by yin liquid deficiency, and insufficient water to control the fire。

3.4. 字幕英译不够简洁

例一原文：草决明与石决明，一个生在海底一个长于原野。(第六集，23′29″)

译文：Cassia seeds and sea-ear shell: one is from an aquatic animal living in the ocean, and the other is from a plant that grows in nature.

在纪录片中，上面的例句前面有关于草决明和石决明的具体介绍，如果在英译字幕时又增译了草决明和石决明的具体来源，不仅会使得目的语观众感到厌烦，而且还增加了观众阅读理解英文字幕的负担，不符合英文字幕的简洁性要求。同时，草决明来源于原野，石决明来源于海底，纪录片画面在这块也没有呈现原野海底的图片，所以英译时可以稍微调节一下顺序，这样一来最终原文可改译成cassia seeds and sea-ear shell: one is from the field and the other is from the ocean。

例二原文：一年一度的那达慕大会就要来临，敦德格却总是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第六集，11′27″)

译文：but as the annual Naadam Festival approaches, Dundege seems to feel like he can’t do as much as he should be able to.

在上面的例子中，力不从心可以用一个更为简洁的译文来表达，即he is not managing。这个短语可见于VOA常速英语中的一个例句，即“But the truth is he is not managing。但事实是，他有些力不从心。”。所以选用he is not managing来翻译力不从心不仅使译文更简洁，也更地道。

例三原文：锅中倒入冰糖，加入天然矿泉融化，熬制成浓稠透亮的糖稀。(第八集，1′14″)

译文：Rock candy is put in a pan together with natural mineral water to melt it. The liquid is stewed until it becomes a thick and transparent syrup.

为了使译文更为简洁易懂，上面例子中的译文可以合成一句话，同时，句型be stewed until可以用更简明的短语be stewed to替代，melt这个词也可以不翻出来，所以笔者建议将原句改译成Rock candy is put in a pan together with natural mineral water and stewed to a thick and transparent syrup。

3.5. 字幕英译存在漏译

例一原文：原文记载，“补腰膝，壮筋骨，强阴肾，乌髭发，价廉而功大”。(第五集，20′48″)

译文：The text says that it “nourishes the knees (漏译，不用), strengthens the tendons and boons, improves the kidney yin and keeps hair dark, and is both cheap and effective.”

字幕当中有些内容需要删去不译，但是有些内容必须要保留。如果漏译这一部分内容，纪录片想让观众了解的内容观众便无法获取。在上面的例子中，原译者没有将补腰膝中的腰翻译出来。这一信息通过画面，声音是没法获取的，所以对中医了解不深的观众就错失了这个信息。所以补腰肾应该译为nourish waist and knees。

例二原文：徐经世以女贞子和旱莲草所组之二至丸为主方，配伍北沙参，杭麦冬，柔养肝阴，辅以黄连、肉桂所组成的交泰丸交通心肾，佐以连翘清泻心火。(第五集，24′44″)

译文：Xu Jingshi uses the Erzhi Pills made from Glossy privet fruit and Eclipta and adds coastal Glehnia root and Hangzhou dwarf lilyturf root to gently nourish the liver’s yin, then adds Jiaotai Pills made from Chinese goldthread rhizome and Cassia bark (漏译) while using weeping Forsythia capsule to clear fire element in the heart.

上面的例子是在讲述二至丸配伍其他药能发挥的多种功能。原文中的交通心肾被省译了。同样，这一省译造成观众错失一些信息，即二至丸和交肾丸一起发挥的作用，所以辅以黄连、肉桂所组成的交泰丸交通心肾应该译成then adds Jiaotai Pills made from Chinese goldthread rhizome and Cassia bark to coordinate the heart and kidney [4]。

4. 结论

通过对大型优质本草纪录片《本草中国》第二季的字幕进行分析，笔者发现其字幕的不足主要体现在：① 中医术语误译；② 中医术语英译不统一、不规范；③ 字幕译文存在语法错误；④ 字幕英译不够简洁；⑤ 字幕英译存在漏译。造成这些不足的原因是多样的，为了提升以后的中医药外宣影视作品字幕英译的水平，译者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做出改变：① 翻译之前，进行充分的查证或根据上下文，结合纪录片画面，理解对包含中医药知识的文言文句子或者白话文句子，尤其要理解对中医术语的内涵。译者可以借助网络引擎，中医药书籍帮助自己理解原文，也可以寻求专业中医人士的帮助或者与他们合作翻译；② 了解中医术语翻译方面的新发展，知晓一些已经被广为接受的中医术语译文；③ 参考多本较权威的术语标准，结合翻译目的选择合适的译法。中医药外宣影视作品字幕翻译的目的是让国外对中医药了解不多的大众了解、认可中医药，保留文化特性是需要的，但是让外国观众理解译文也很重要。遇到包含中医药特有概念而又无法直译的中医术语时，译者可采用音译的翻译方法，异化的翻译策略，保留源语文化特征。如果遇到的中医术语为包含中医药特有概念，并可以直译的病名(已经有被广泛认可的英译的病名除外)，译者可采取直译，这不仅保留了文化特征，也让观众理解了译文的意思，原术语包含的部分内涵；④ 了解字幕翻译的特点，通过简译的方法，使得字幕英译文简洁，通俗，清晰明了。但简译要把握好度，如果把一些必须要翻译出来的内容删去不译，那么目的语观众则会错失一些影视作品制作人想要传达的信息；⑤ 加强双语转化能力，增加语法的储备，多了解和运用语料库和语法检查应用，这不仅能丰富译文的表达，协助译者找出更简短的译文，还能减少译文的语法错误。

基金项目

上海市“浦江人才”基金项目(项目编号：18PJC109)；上海中医药大学课程建设项目。

文章引用

何喜连,任荣政. 中医药外宣影视作品字幕英译分析与探究——以《本草中国》第二季为例
Analysis and Exploration of Subtitle English Translation of Film and Television Works for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Taking Materia Medica China (II) as an Example[J]. 现代语言学, 2021, 09(05): 1300-1305. https://doi.org/10.12677/ML.2021.95177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