¹东北大学外国语学院，辽宁 沈阳

²东北大学秦皇岛分校外国语学院，河北 秦皇岛

收稿日期：2024年3月6日；录用日期：2024年4月10日；发布日期：2024年4月23日

摘要

近年来外语学习情绪在二语习得领域受到广泛关注。本研究基于Web of Science数据库精选出的27篇文章，梳理出该领域四项主要研究内容：1) 外语学习情绪的内容结构；2) 外语学习情绪影响因素；3) 外语学习情绪研究方法；4) 外语学习情绪研究情境。研究发现以往研究多探讨单一或有限的学业情绪，较少研究将多样化情绪纳入统一的研究框架开展综合探究；研究方法上量化研究居多，质性研究较少，大多数研究采用横截面数据，纵向追踪研究有限；调查研究居多，实验和准实验研究偏少；研究情境单一，缺乏多样化情境中的比较研究。最后基于上述问题，提出了相关建议，指出了未来研究方向。

关键词

积极心理学，外语学习，情绪，二语习得，认知

A Systematic Literature Review of Research on Emotions in English Language Learning in Higher Education

Ruiya Yang¹, Lianghong Hui², Jiayi Li¹

¹Foreign Studies College, Northeastern University, Shenyang Liaoning

²Foreign Studies College, Northeastern University at Qinhuangdao, Qinhuangdao Liaoning

Received: Mar. 6^th, 2024; accepted: Apr. 10^th, 2024; published: Apr. 23^rd, 2024

ABSTRACT

Foreign language learning emotions have received much attention in the field of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in recent years. In this systematic literature review, we use Web of Science to select and analyze 27 research articles. This systematic literature review sorts about four main research strands, including 1) the content structure of foreign language learning emotions; 2) the influcing factors of foreign language learning emotions; 3) research methods; and 4) research context. The study found that previous studies mostly explored single or limited academic emotions, and fewer studies incorporated diverse emotions into a unified research framework to conduct a comprehensive inquiry; the research methodology was mostly quantitative and less qualitative, with most studies using cross-sectional data and limited longitudinal tracking studies; survey research is predominant, and experimental and quasi-experimental research is scarce; the research context is single, and there is a lack of comparative research in diverse contexts. Finally, based on the above problems, relevant suggestions are made and future research directions are pointed out.

Keywords:Positive Psychology, Foreign Language Learning, Emotio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Cognition

Copyright © 2024 by author(s) and Hans Publishers Inc.

This work is licensed under the Creative Commons Attribution International License (CC BY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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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引言

受到积极心理学的影响近年来国内外二语习得领域出现了情绪研究转向。学者们越来越关注学习者的语言学习意识、心理状态和语言情感表现。在过去十年里，二语习得领域的情绪研究呈指数级别增长，外语情绪研究态势逐步升温，相关研究话题频繁见诸各大核心期刊、国际会议，外语学习情绪研究也逐步走向成熟。可见二语习得领域相关研究不再局限于传统的纯认知研究路径，而更多从积极心理学、教育心理学相邻学科借鉴理论开展外语学习情绪的研究，呈现出多学科、跨学科、超学科的态势。研究范围逐渐扩大，从最初的外语课堂焦虑、外语愉悦、外语学习无聊、倦怠扩展到愤怒、羞愧、自豪、希望等情绪的研究。更重要的是，学者们认识到外语学习者不是被动的接受方，而是具有能动性的复杂有机体，因此近年来的二语习得研究更加强调外语学习者的主体地位，更多聚焦外语学习者主观情绪反应和变化，从而呈现外语学习的本真状态。基于此，本系统性文献综述以Web of Science为数据库，检索并分析高等教育背景下现有外语情绪相关研究，围绕以下四个问题展开分析，探索外语学习情绪的发展现状和未来趋势：

1) 外语学习情绪概念研究趋势是什么？

2) 外语学习情绪的影响因素是什么？

3) 外语学习情绪研究方法层面呈现了怎样的特征？

4) 外语学习情绪研究情境有哪些？

2. 研究方法

本研究将系统性文献综述应用到二语习得领域研究 [1] [2] ，以Web of Science为数据库，使用关键词“English learning”和“emotion”进行检索，针对筛选出的文献开展系统性文献综述(Systematic Literature Review)。

第一轮，以“English learning” + “emotion”为主题词，进行检索，共得到2004~2023年的83篇期刊论文。第二轮针对获得的83篇文献进行初步分析，剔除重复文献，获得71篇文献。第三轮文献筛选建立在精读每一篇期刊论文的基础上，以文献纳入和排除标准对所有文献的内容进行分析和梳理。经过三轮分析和筛选有27篇期刊论文符合纳入标准的文献。文献纳入和排除标准见表1。

表1. 文献纳入和排除标准

3. 研究结果和讨论

3.1. 外语学习情绪研究内容

为厘清外语学习情绪的研究内容，该研究进一步精读了27篇精选文章，发现外语情绪研究最多的分别是外语焦虑 [3] 、外语愉悦 [4] 、外语学习无聊 [5] [6] 。此外，27篇文章多采用自陈式量表。在27篇精选文章中有17篇文章涉及到了外语学习课堂焦虑，研究普遍认同外语学习焦虑会影响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的自我认知、信念、行为等 [3] 。随着二语习得领域出现的积极转向 [7] ，近年来外语学习情绪研究多聚焦于愉悦这一积极情绪。在27篇精选文章中有10篇文章涉及到了愉悦这一积极情绪，其中9篇文章受到Dewaele相关研究的影响 [8] 。大多数学者认同学生的学业成功与其积极情绪正相关，唤醒学生的积极情绪是教师激励学生在学习活动中继续努力的有效方法 [8] [9] 。27篇精选论文中的6篇涉及到了无聊这一消极情绪，其中有1篇针对EFL(English as a foreign language)环境下网络课堂的无聊来源提出了解决办法，其研究结果表明外语学习无聊可通过增加师生互动、生生互动、改善人际关系等互动投入进而影响外语学习成效 [10] 。与此同时外语学习积极情绪研究呈现百花齐放的态势，希望、自豪等情绪开始受到关注 [11] [12] [13] 。

此外，值得注意的是本研究考察的27篇文献中有19篇文章的第一作者和第一单位都来自中国。在二语习得领域内，中国学者从多个维度、多个方面、多个视角针对外语学习情绪开展了研究，推动了外语学习情绪研究的发展，彰显了中国学者的国际视野，承担了中国学者的国际责任，为世界外语情绪研究作出了中国贡献。

3.2. 外语学习情绪影响因素

通过文献研读，研究发现外语学习情绪影响因素分为外因和内因。纵观27篇文章，其中14篇文章涉及到了外语学习情绪的影响因素。

外语学习情绪的外因主要是围绕师生、生生关系进行展开。其中师生关系是影响外语学习情绪的首要因素，主要表现为教师关怀行为对英语学习焦虑有直接影响，并对其有显著的负向预测作用 [14] ；教师和同伴的支持能正向预测积极的学业情绪 [15] ；教师情感支持在外语学习者的英语网络学习倦怠和学业自我效能感之间起中介作用 [16] 。此外，课堂环境也是影响外语学习情绪的重要因素，主要表现为课堂上教师单方面讲授知识会导致外语学习无聊的产生 [10] ；大学英语教学模式创新能显著影响学生的英语学习情绪等 [17] 。结果表明教师对学生的关怀行为有助于降低外语学习焦虑，建议教师加强师生、生生之间的互动、支持，优化外语教学设计，营造良好的外语学习课堂氛围，帮助外语学习者调节学习情绪，取得更好的英语学习成绩。

影响外语学习情绪的内因主要是自我调节学习策略、学习信念和学业自我效能感，文献梳理结果发现，主要表现为愉悦与自我调节学习策略的使用有正相关，愤怒和羞耻与自我调节学习策略的使用呈负相关等 [18] [19] ；英语学习信念通过尴尬、焦虑和享受对英语成绩有直接和间接的影响 [20] ；学业自我效能感在学生的英语网络学习倦怠和学习满意度之间起中介作用 [16] 。与外语学业情绪的外在影响因素相比，内因研究相对分散，不够系统和深入，后续学者可对此进行横向探讨或纵向分析，丰富外语学习情绪研究。今后需加强外语学习者对自我调节学习策略的培训，提供更好的学习环境来提高学习者的积极性，从而实现教育的可持续性。

值得注意的是，随着外语学习情绪研究的成熟，情绪与情绪之间的关系也得到了关注。近年来出现了将愉悦、焦虑和无聊作为并行中介探讨其对学业成就的影响研究。例如研究发现，外语学习愉悦和外语学习无聊是一对双生子，即外语学习愉悦水平高，外语学习无聊水平低。外语学习愉悦与外语学习无聊显著负相关，外语学习愉悦和外语学习无聊均显著影响学生的英语学习成就 [21] 。Dewaele指出愉悦与焦虑不是一个硬币的两面，二是并行的左右脚，二者同时存在于外语学习过程中 [8] 。将多样化情绪纳入统一研究框架成为近年研究趋势，未来可循此方向丰富二语习得领域的研究成果，促进不同背景下不同参与者在二语学习中取得更好的学习成绩和保持更好的心理状态 [22] [23] 。

3.3. 外语学习情绪研究方法

根据文献梳理发现27篇文章中，23篇文章为量化研究，3篇文章为质性研究，1篇文章为混合研究。首先，现有研究主要以横截面量化研究为主流，混合研究和质性研究较少，质性追踪研究和实验类研究不足。其中，量化研究主要依赖自陈式量表，其调查结果利于统计分析，适合横纵向宏观推论。量化研究中主要以路径分析和结构方程模型等复杂统计方法为主流 [19] [20] [24] ，旨在厘清变量间的直接或间接关系，但此类统计方法也有其局限性，如忽略了组间差异或个体差异。与之相比，质性研究较少，主要是纵向叙事研究、访谈、日记等回顾性方法收集研究数据 [25] ，以上方法被试均为第一视角参与研究，被试或因涉及隐私或敏感问题感到不安和受到威胁，因此数据真实性受限。基于此，未来研究可采取兼具质性研究优势和量化研究特征的方法考察外语学习情绪，如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方法(fuzzy-set Qualitative Comparative Analysis, fsQCA)，该方法能结合质性研究和量化研究两家之长，具有兼容并蓄的特征。未来还需采用更多生理测量手段，如眼动、心率、脑电波等，以此减少主观偏差 [26] 。

3.4. 外语学习情绪研究情境

外语情绪研究以传统课堂教学情境为主，针对网络课堂和混合式课堂的研究不足。梳理27篇文献，整理得出其中20篇文章研究情境为传统课堂，5篇文章研究情境为网络课堂，2篇文章研究情境为混合式课堂。然而终身学习、在线学习和非正式学习是大势所趋，因此学界应更多关注到互联网课堂和混合式课堂，加之终身学习型社会不再局限于教室，针对学习者课外自主学习时情绪变化的研究也相对缺乏，未来研究可针对课外网络环境下的自主英语学习进行横纵向探讨和分析。值得注意的是，已有研究针对在线英语学习、非正式英语学习等开展了相关研究，已取得阶段性成果，如有研究针对在线环境下大学生心理弹性对英语学习投入的影响，为强化在线英语学习投入提供了对策和意见 [27] ；还有研究探讨了大学生数字原住民特征对在线英语学习投入的影响，并为在线英语学习有效开展提供了有益启示 [28] ；还有研究基于社会建构主义所依托的认知心理学和互动主义两大理论，创新性地构建了符合外语类慕课特性的学习者黏性评估模型 [29] 。综上，基于传统课堂的外语学习情绪研究已较为成熟，而基于网络课堂和混合式课堂的外语情绪亟待开拓。

4. 未来研究方向和局限性

现有研究集中考察了外语焦虑 [3] 、外语愉悦 [4] 、外语学习无聊 [5] [6] 等情绪，未能针对情绪的多样性进行更为广泛的探讨。未来研究可对其它外语学习情绪进行拓展，如羞愧、内疚、嫉妒、感激、自豪、希望、爱与共情等。以往研究方法多采用截面量化设计，未来研究可多采用质性研究、追踪和准实验研究。基于外语情绪影响因素，发现师生、生生关系是构建良好课堂生态的关键 [30] 。然而相关研究不足，学界应就此为突破口，加强探索此类议题。值得注意的是已有研究注意到情绪之间的关系，并从积极心理学角度提出了针对学习者成就的教学启示 [21] 。但该类研究仍有较大开拓空间，需进一步探索不同外语学业情绪之间的关系及其影响因素。此外，情绪干预研究甚少，现有研究主要依赖积极心理学理论 [31] 。未来研究应基于数字时代背景从多学科视角拓宽干预路径，可采用超语干预手段调节课堂情绪，并探讨其作用机制 [26] 。

本系统性文献综述针对过去九年(2015年~2023年)中包含在Web of Science数据库中的研究进行了整理。首先，本综述只考察了Web of Science这一个数据库中的文献，其次本篇文献综述将期刊年份限制在了2015年~2023年发表的文章，最后综述重点关注英语撰写的期刊，没有纳入以其它语言发表的关于外语学习情绪的文章。建议未来研究能囊括更多的数据库，关注到更多语言发表的关于外语学习情绪的文章。

5. 结语

本系统性文献综述通过分析Web of Science数据库中的27篇文献，介绍了外语学习情绪的研究内容，概述了外语学习情绪的影响因素、研究方法、研究情境，描述了过去九年外语学习情绪相关研究的进展和趋势。外语学习情绪作为近年来二语习得领域的热点，得到了学界广泛关注。基于积极心理学、教育心理学框架，未来外语学习情绪研究在情绪概念、情绪影响因素、研究方法、研究情境等多方面还有巨大发展潜能。期待二语习得学界，加强对外语学习情绪研究的深入和探索。同时，呼吁各大高校教师、教育从业者在教学实践中积极践行积极语言教育理念，加强师生、生生之间的良好互动，进而促进教学成效。

基金项目

本研究系2023年度“中国外语战略研究中心”–外教社“世界语言与文化研究”课题“数字一代大学生外语在线自我调节学习影响机制及提升策略”(项目编号：WYZL2023IB0002)的部分成果。

文章引用

杨蕊涯,惠良虹,李佳怡. 高等教育英语学习情绪研究的系统性文献综述
A Systematic Literature Review of Research on Emotions in English Language Learning in Higher Education[J]. 现代语言学, 2024, 12(04): 332-338. https://doi.org/10.12677/ml.2024.124255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