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北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河北 唐山

收稿日期：2023年1月31日；录用日期：2023年3月20日；发布日期：2023年3月29日

摘要

克罗地亚地处欧洲的东南部，现行官方语言为克罗地亚语。由于地理位置和历史因素影响，克罗地亚的语言使用情况复杂。本文将从历时的角度入手，基于不同类型的规范性文件，探究克罗地亚从哈布斯王朝后期伊始、历经塞尔维亚–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王国和南斯拉夫王国时期，直至克罗地亚共和国时期的语言政策和语言使用情况。

关键词

语言政策，克罗地亚，语言使用，历时

Croatian Language Policy and Language Use in Croatia

Xiangqi Zhao, Jun Chen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 North China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Tangshan Hebei

Received: Jan. 31^st, 2023; accepted: Mar. 20^th, 2023; published: Mar. 29^th, 2023

ABSTRACT

Croatia is located in the southeast of Europe, and the current official language is Croatian. Due to geographical location and historical factors, the use of Croatian language is complex. This paper will start from a diachronic perspective and based on different types of normative documents, explore the language policy and language use of Croatia from the beginning of the late Habsidian period, through the period of the Serbian-Croatian-Slovenian and Yugoslav kingdoms, and until the period of the Republic of Croatia.

Keywords:Language Policy, Croatia, Language Use, Diachron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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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哈布斯堡王朝后期

哈布斯堡王朝时期(公元6世纪~1918年)为君主专制时期，高度中央集权。1867年，双重君主制政权建立，即奥地利帝国和匈牙利联合王国。在奥匈帝国协议文件中，克罗地亚被称为“达尔马提亚、克罗地亚和斯拉沃尼亚王国”，1873年改名为“克罗地亚、斯拉沃尼亚和达尔马提亚区”。其中，克罗地亚和斯拉沃尼亚隶属于匈牙利统治，达尔马提亚隶属于奥地利统治。二者都在1868年给予克罗地亚相当大的自治权。根据1868年克罗地亚与匈牙利协议，克罗地亚和斯拉沃尼亚在行政、司法和教育方面拥有完全的自治权。

哈布斯堡王朝时期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中的官方语言一直是拉丁语。1784年，约瑟夫二世引入了德语作为司法部门语言，但这一任命在不久之后又重新被拉丁语替代 [1] 。1854年，约瑟夫二世出台了一项规定，规定除威尼斯–伦巴第以外，所有文法学校教学语言都必须为德语。但这一规定于1858年的一项部长令中撤销。命令指出，学校的当局可以自己决定教学语言，但此时德语也成为了必修课。这一时期，德语虽然在实际的语言运用中占据了主导地位，却从未被列为官方语言。但在初等教育和地方行政管理中使用本土语言的权利已纳入若干法律。1848年，短暂的《皮勒斯多夫宪法》赋予了每个群体不可否认的语言权利。在19世纪中期，克罗地亚和斯拉沃尼亚的法律是用德语撰写的，拉丁语从始至终一直是克罗地亚议会的语言。直到1848年，克罗地亚语被用为官方语言。在19世纪50年代，德语法律版本被克罗地亚–德语双语版本取代，随后被克罗地亚单语版本所取代。

奥匈帝国的语言政策在法律上进行了规范。1867年在宪法上定义了奥匈帝国的语言政策。宪法第19条规定，在教育、行政和公共生活领域，给予所有民族和语言平等的权利。多民族地区，王国的教育机构可以用自己的语言进行教育。其中，宪法第3条规定了禁止语言强制的规定。在奥匈帝国时期，14种语言被正式承认，克罗地亚语、捷克语、德语、匈牙利语、意大利语、立陶宛语、波兰语、罗马尼亚语、鲁塞尼亚语、塞尔维亚语、斯洛伐克语、斯洛文尼亚语、乌克兰语和土耳其语 [2] 。1868年，克罗地亚–匈牙利协议案第57条规定，克罗地亚语是达尔马提亚、克罗地亚和斯拉沃尼亚(即现在的克罗地亚地区)的官方语言。第58条规定，联合政府必须接收用克罗地亚语编写提交的文件，同样需要用克罗地亚语进行答复。第59条规定，联合议会中的克罗地亚代表有权说克罗地亚语。第60条规定，达尔马提亚、克罗地亚和斯拉沃尼亚王国的法律必须用克罗地亚语编写。但在此时期，德语被认为是一种通用语言，文化语言和上层阶级使用语言，所以人们为了适应此时的政权，很多人在不同程度上掌握德语。在1900年，匈牙利王国进行了人口普查，人口普查显示，40%的匈牙利公民不会说匈牙利语。由此，在1907年颁布了一项法律，要求所有匈牙利王国的铁路，即包括克罗地亚和斯拉沃尼亚的铁路都必须使用匈牙利语作为官方语言。由于这项法律违反了克罗地亚–匈牙利协议，遭到了严重的抗议，此项法律于1913年被撤销。

哈布斯堡王朝后期的语言教育情况，学校的统计报告取自于克罗地亚、斯拉沃尼亚和达尔马提亚皇家政府官方期刊、神学和教育部门。在1882~1883年，有1169所克罗地亚语小学、47所德语小学、14所匈牙利语小学、2所鲁塞尼亚语小学和2所斯洛伐克语小学。此外，还有四所法国学校，三所德国学校。1884年，萨格勒布开设了第一所教授英语的私人学校，同年，在巴卡尔的航海学校开始教授英语，教学语言为克罗地亚语。在勒德布雷格、科普里夫尼察、克里泽夫奇和比耶洛瓦尔分布有犹太小学，教学语言为德语。1888年10月31日的法律规定，克罗地亚区和斯拉沃尼亚区的小学教学语言应为克罗地亚语或塞尔维亚语。在母语为其他语言的城市，母语必须是教学语言，而克罗地亚语或塞尔维亚语必须作为必修课。1883年4月，克罗地亚和斯拉沃尼亚有16所中学。教学语言通常是克罗地亚语。克罗地亚语和德语是所有中学的必修课。根据皇家克罗地亚–斯拉夫–达尔马提亚政府1886年8月30日制度规定，克罗地亚和斯拉沃尼亚所有文法学校都必须实行统一的课程规定。文法学校的必修语言包括拉丁语(每周6小时)、古典希腊语(每周5小时)、克罗地亚语(每周4小时)和德语(每周3小时)。在其他文法学校，克罗地亚语和德语从第一年开始是必修课，而法语在第五年开始引进。1886年6月14日，克罗地亚语言和文学系在萨格勒布的弗朗茨·约瑟夫一世皇家大学哲学学院成立。

表1为1880年至1910年期间克罗地亚母语使用情况(Signjar, 1915: p. 8)。哈布斯堡王朝时期后期，克罗地亚隶属于奥匈帝国统治辖区。统治阶级的各种政策规定，对于克罗地亚语言使用情况从法律、教育生活上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影响。克罗地亚一直享有高度的自治权，所以克罗地亚语作为母语，使用情况一直十分广泛。这一时期，由于皇家发布的各种政策规定和法律法规的影响，以及贵族的推崇，使得德语在克罗地亚地区的使用率仅次于克罗地亚语，克罗地亚毗邻匈牙利和斯洛文尼亚。与捷克和斯洛伐克同属奥匈帝国统治区域，这些使得匈牙利语、斯洛文尼亚语、斯洛伐克语和捷克语都有一定的使用人数，这些人群被视为克罗地亚地区的少数民族。

表1. 1880~1910年期间现克罗地亚区域母语使用人数

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语言受到了严格的限制。1914年10月3日，皇家政府命令规定，在克罗地亚和斯拉沃尼亚的小学的所有儿童都只能学习拉丁文。只有东正教派的孩子能学习西里尔字母来进行他们的宗教教育。

2. 塞尔维亚–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王国和南斯拉夫王国时期

一战结束后奥匈帝国瓦解，1918年巴尔干半岛诞生了一个新的国家，塞尔维亚–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王国，1929年南斯拉夫王国建立。

1921年宪法第3条规定中，塞尔维亚–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王国的官方语言是塞尔维亚–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语。宪法第16条规定，少数民族拥有接受母语初等教育的权利。1931年《南斯拉夫王国宪法》保留了关于官方语言的规定。但为了解决实践中的困难，在立法上以塞尔维亚语作为规范性文件。1938年，南斯拉夫总理米兰·斯托亚迪诺维奇和克罗地亚农民党领导人弗拉德科·马切克达成政治协议，克罗地亚拥有高度自治权，克罗地亚语重新成为规范文件的语言。少数民族被授予用他们自己的语言接受教育的权利。外语课程包括德语、意大利语、法语和英语。

1941年，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轴心国入侵，南斯拉夫王国解体为塞尔维亚救国政府、克罗地亚独立国两个傀儡政权。纳粹德国横扫南斯拉夫，宣布塞尔维亚为被占领土，在克罗地亚人和波斯尼亚人聚居区建立傀儡政权，克罗地亚独立国。南斯拉夫其余领土被德国盟友瓜分。克罗地亚独立国于1941年6月15日加入了意大利、日本和德国之间的轴心国条约。该协定以意大利语、日语、德语和克罗地亚语编写，所有语言版本都具有同等效力。克罗地亚独立国的官方语言是克罗地亚语。在这一期间颁布了大量关于语言的条例，其中大多为禁令。禁止在公共和私人生活中使用西里尔字母，所有西里尔文铭文被删除。1941年6月23日，一项部长令引入了一种基于词源学原理的新的克罗地亚正字法，强调了克罗地亚语的独特性。强调克罗地亚语不是任何其他语言的方言，不能与任何其他语言一起使用(主要为和塞尔维亚语区分)。德国人在此时期拥有很高的地位，克罗地亚语和德语在克罗地亚地区都是具有同等地位的官方语言。

1945年，在铁托(克罗地亚人)领导下，战后重建南斯拉夫联邦。1946年，更名为南斯拉夫联邦人民共和国，给予所有宪法国平等的权力。1946年宪法第13条规定，少数民族拥有使用其语言的权利，官方语言没有具体说明。第120条规定，法院诉讼以共和国和自治省的语言进行。1963年的宪法中也没有明确规定官方语言，但第42条规定，所有的语言和文字都具有平等的权利，公民有权用自己的语言接受教育。同时，规定南斯拉夫军队的指挥、军事训练和军队管理的语言是塞尔维亚–克罗地亚语。1974年的宪法243条规定，南斯拉夫军队也允许所有民族语言和文字的平等。所有的联邦法律都将以所有国家的各自的语言在官方期刊上发表，包括自治省的法律。

3. 克罗地亚共和国时期

1991年战争结束后，克罗地亚获得了独立。根据《克罗地亚共和国宪法》12条规定，克罗地亚语和拉丁语为官方用语。在个别城市中，可在法律规定允许的条件下，采用不同的语言和西里尔字母或其他文字。同时，宪法15条肯定了少数民族使用其语言的权利。

2002年签署了《萨格勒布多语主义决议》。从2003~2004学年开始，学生必须在1年级选择外语，这将成为他们必须且一直学习的第一门外语，直到8年级小学教育结束。在小学4年级可以选择是否再学习第二门外语。理论上说，在外语教学中应以克罗地亚语言教育政策文件为基础，但事实并非如此。《2005~2010年教育发展计划》仅通过将外语熟练程度作为义务教育体系的目标之一，隐晦地指出了发展多语言能力的必要性。2006~2013年发展战略框架和2012~2014年战略计划以类似的方式含蓄地提到了学生多语言能力的发展。只有2015年发布的《教育、科学和技术战略》指出学生需要培养语言的关键能力，比如外语交流能力。

在2011年发布的国家课程框架中对语言和交流领域的描述中，强调了发展多语言能力的重要性。2014年在《国家早期和学前教育课程》中，将重点放在培养儿童在多文化和多语言国际社会中的沟通能力 [3] 。2016公布的《国家小学课程》中外语课程设置了英语、德语、法语和意大利语课程。同样，1994年的《普通中等教育国家课程》涉及到了英语、德语、法语和俄语课程。综上，规范的克罗地亚中小学语言教育的基本文件主要涉及英语和德语，然后是法语、意大利语和俄语。

2019年发布的克罗地亚大学文凭课程语言政策概括了文凭课程语言教学的理念和目标。它根据学校概况和全球学校社区提供高质量的国际教育课程(IB)原则定义了语言教学的规定。语言学习分为A和B。克罗地亚教育部的要求，按照国家母语政策教育条例的规定，所有克罗地亚学生和公民都必须参加克罗地亚语A的语言和文学课程。如果学生决定在克罗地亚学习，克罗地亚所有大学和学院都要求学生获得克罗地亚语高级毕业考试或同等考试的认证。克罗地亚教育部承认国际文凭课程(IBDP)克罗地亚语A在HL (Higher Level)和SL (Standard Level)文学考试的有效性，相当于克罗地亚的期末“毕业”考试。根据上述教育部的要求，英语作为B种语言是克罗地亚学生文凭课程的强制性语言。在这种情况下，法语B或德语B可以作为课外科目。其中，语言A为语言和文学课程，要求学生采用多种方法进行文本批评，探索文学的本质，文学语言和文本性的美学功能，以及文学与世界之间的关系。它是为那些语言技能已经很强的学生而设计的，并被期望通过发展学生的熟练程度、流利性和语言范围，以及通过获得适合于文本分析的关键话语来进一步巩固。语言B课程是习得课程，旨在为学生提供必要的技能和跨文化理解，以便在使用语言的环境中成功地进行交流。在语言B课程中，有一些目标语言经验的学生通过学习语言、主题和文本来进一步发展他们在目标语言中的沟通能力，并通过发展接受性、生产性和互动技能来发展他们的语言能力。在此过程中，他们还发展了对语言如何运作的概念性理解，并学习了培养对文化多样性的尊重。此外，学校还应提供额外的法语和德语选修课程，包括不同水平的语言习得(初学者、中级和高级学习者)。这些课程对学校的所有学生开放。根据感兴趣的学生人数，拉丁语也应作为一门选修课提供。

根据克罗地亚统计局网站数据，统计了2011/2012年至2020/2021年十年期间克罗地亚小学外语学习情况(克罗地亚统计局没有区分第一和第二外语) [4] 。

由表2和表3可以明显看出，英语在克罗地亚外语中的优势。第二大热门语言是德语，大约68%到71%的学生选择英语，这与世界经济趋势影响密不可分，来自于人们的个人生活和职业生活中的各种个人需求。全球化、技术、互联网、媒体、服务业的兴起、高等教育的机会等因素似乎都是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 [5] 。各种因素影响下使得克罗地亚把英语设置成了必修科目，学习人数最多。受历史、经济和地理位置的影响，大约22%到24%的学生选择德语，德语曾在哈布斯堡王朝时期受到推崇，甚至德语一时在实际的语言运用中占据过主导地位。二战时期克罗地亚加入轴心国条约，除去英语和德语，其次是与克罗地亚接壤的意大利语，再有就是法语。但很少有学生选择意大利语或法语作为他们的第一外语。其他语言还有匈牙利语、捷克语、斯洛伐克语和西班牙语，学习这些语言的人数只以百人计。很明显，从小学时期，英语已经牢固地成为克罗地亚公共教育的主导语言。

表2. 2011/2012~2020/2021克罗地亚小学语言学习人数表

表3. 2011/2012~2020/2021克罗地亚小学语言学习比例表

4. 结语

克罗地亚的语言政策反映了该地区非常动荡的历史和政治、反映了中央集权和多元主义之间的相互对抗，以及在语言领域的单语言和多语言之间的冲突，也给克罗地亚现在的外语学习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本文根据历史渊源，对克罗地亚从哈布斯王朝后期伊始、历经塞尔维亚–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王国和南斯拉夫王国时期，直至克罗地亚共和国时期的语言政策和语言使用情况进行了概要。

文章引用

赵祥琪,陈 君. 克罗地亚语言政策及语言使用情况
Croatian Language Policy and Language Use in Croatia[J]. 现代语言学, 2023, 11(03): 1062-1067. https://doi.org/10.12677/ML.2023.113146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