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连市第四人民医院康复医学科，辽宁 大连

收稿日期：2023年7月10日；录用日期：2023年8月10日；发布日期：2023年8月23日

摘要

马培之为孟河医派代表医家，医术精湛，尤擅长外科疾病的治疗。据其治疗的疾病记载，部分为现代医学所认识的肿瘤疾病，其治疗经验丰富，脉证详实。在肿瘤疾病的治疗上，他重视病理，详解病机，在中医理论思想指导下，辨证施治，方药显现出孟河用药和缓的特色，用药时时顾护患者正气，治疗手法多样，内外兼施，明确疾病的预后及发展趋势，为治疗提供指导意义。马培之对肿瘤疾病辨治的独到见解及处方用药特色，有较高的临床实用价值及指导意义。

关键词

马培之，肿瘤，治疗经验

An Analysis of Ma Peizhi’s Experience in Treating Tumors

Ying Li, Yinghui Jiang, Liyan Wang

Rehabilitation Medicine Department of Dalian Fourth People’s Hospital, Dalian Liaoning

Received: Jul. 10^th, 2023; accepted: Aug. 10^th, 2023; published: Aug. 23^rd, 2023

ABSTRACT

Ma Peizhi is a representative physician of the Menghe School of Medicine, known for his exceptional medical skills and expertise in treating external diseases. Based on the recorded cases, some of the diseases he treats are tumor diseases acknowledged in modern medicine. He possesses a wealth of treatment experience and demonstrates a detailed understanding of pulse syndromes. In his approach to treating tumor diseases, Ma Peizhi places great emphasis on pathology and provides comprehensive explanations of the underlying pathogenesis. Guided by the principles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he tailors treatments based on careful differentiation of symptoms and signs. The prescriptions used showcase the gentle and mild characteristics of Menghe’s medications, while prioritizing the patient’s positive qi. Ma Peizhi employs diverse treatment methods, both internal and external, to elucidate the disease prognosis and development trends, offering valuable guidance for treatment. His unique insights into the differentiation and treatment of tumor diseases, coupled with the distinct characteristics of his prescription medications, hold significant clinical practical value and offer valuable guidance.

Keywords:Ma Peizhi, Tumor, Experience in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Copyright © 2023 by author(s) and Hans Publishers In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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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引言

肿瘤的发病率逐年上升，肿瘤防治工作是健康中国行动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医药防治癌症具有独特作用，挖掘整理并推广应用肿瘤中医药防治技术方法，探索创新符合中医理论的肿瘤诊疗模式，可提升肿瘤中医药防治能力 [1] 。从中医传承特点来看，历代先贤及名老中医的治疗经验具有引导性意义，找出中医辨证特色和用药规律，可为临床使用提供借鉴。

孟河医派是一个地方性中医流派，发祥于江苏省常州市武进区孟河镇，历代名家辈出，名噪华夏，是我国中医流派中的一枝奇葩 [2] 。在历史发展过程中，孟河医家各抒己长，在诊病、处方、用药及药性、脉学等诸方面造诣颇深。其学术思想特色鲜明，临床经验丰富，用药本身具有轻灵特点，其轻灵表现在处方总体性味平和，药味精简，剂量轻柔，费伯雄曾总结用药轻灵的特点为：“平淡之极，方为神奇”。孟河医派注重保护患者的脾胃功能，调养脾胃学术思想著称于世，非常适合肿瘤患者正气不足的特点。孟河马派以治疗外科见长，以马培之为代表医家，其以中医药方法治疗肿瘤的宝贵经验，对现代肿瘤临床治疗具有重要指导意义。

随着现代科学的进步及检测手段的发展，良性肿瘤及恶性肿瘤的诊断及治疗日益进展。古代病名对肿瘤的诊断略粗糙，笔者依据现在与古代病名的对照，以失荣、症瘕、岩、癌、石疽、翻花、恶核等病名检测 [3] [4] ，以马培之经典著作《医略存真》《马培之医案》《务存精要》《外科集腋》《马评外科症治全生集》《伤寒观舌心法》《药性歌诀》《青囊秘传》《纪恩录》为底本，筛选出孟河医派马培之治疗恶性肿瘤的经验病例及用药，总结马培之辨证肿瘤疾病的特色。

2. 马培之治疗肿瘤经验总结

2.1. 重视病理，详解病机

马培之非常重视对疾病的病理，通过深入了解疾病的发生发展过程，更好地把握治疗的关键。孟河医家通过探究病理的本质，揭示病理变化对疾病的影响。他们注重对疾病的发展轨迹进行详细的描述，并运用到临床实践中，指导疾病的治疗。马培之在治疗肿瘤疾病时亦注重人体生理及病例变化，对疾病的病机阐释清晰。马培之在《医略存真》中总结噎膈是肺胃二经疾病，脾不能为胃行其津液，生气伤残，心火炎于上，津枯气结，水谷之道路枯而狭窄。脏真气衰，精枯血少 [5] 。

在了解了疾病的病理特点之后，马培之通过详细解析病机，即疾病的发生发展机制，来寻找治疗的关键点。他认为只有深入了解了疾病的病机，才能有针对性地选择治疗方法和药物。他擅于从人体整体的角度来考虑病机，关注疾病的根本原因，以及疾病过程中的各种变化。通过对病机的详细解析，孟河医家能够找到治疗的突破口，制定针对性的治疗方案。在乳岩治疗中，提出乳岩病在肝肾胃经，痰气凝滞则成核，气火抑郁则成岩。核则硬处作痛，岩则硬处不痛，四围筋脉牵掣作疼。治核宜解郁化痰，治岩宜解郁清肝。再察脉之虚实，体之强弱，虚者略兼平补，以扶其正 [5] 。对恶核的病机认为是寒凝甚结，毒根最深，根据溃与未溃的不同，采用不同的托补消法 [6] 。大部分病案中记载理法方药俱全，对发病症状，发病原因，人体病机均有详细阐释，与用药思路形成合理逻辑。

2.2. 用药精炼，重视正气

马培之在药物的选择和应用上也非常讲究。他通过药物的四气五味，深入了解不同药物的性能和作用机制，以便更好地发挥药物的疗效。此外，孟河医家还注重药物的组方方法和用药规律，追求合理的药物搭配和剂量，以最大限度地发挥药物的治疗功效。在肿瘤治疗中，马培之处处体现出其重视正气的思想。如在积聚的治疗中，在补养正气的过程中，应用散结化滞之药，方药体现出补正为主，消散为辅的思想。药味在十味左右，用归脾汤、四君子等方剂加减，用药平和，充分照顾了患者正气。如在积聚治疗中，一患者少腹瘕，食后痞闷，天癸当止不止，脉沉细虚涩，左关带弦。辨证为肝木郁，气血损伤。用归脾汤加减，认为症瘕胀聚不应该用峻攻的办法以免耗伤真气，应该通过扶正而使积聚自除 [7] 。

马培之注重肿瘤患者人体自身的正气，认为维护身体内在的平衡是预防和治疗疾病的关键。他认为正气是人体抵抗疾病的力量，只有通过调整正气，才能有效预防和治疗疾病。孟河医家通过调整饮食、作息和心态等方面，维护正气的平衡，帮助身体恢复健康，并且注重个体化的治疗方法，根据患者的具体情况进行个体化的指导。崇明施姓患者，右颊下患恶核，状若筋瘤，脉细软，辨证为肝脾不和，气滞不化。马氏认为不宜苦寒直折，徒伤正气，应调和肝脾，兼养营之品方可起效 [8] 。在外科集腋口唇一章中，一年逾古稀患者，两唇肿硬翻花，破流滋水，坚硬不消，辨证为阴气已衰，厥阴气火偏旺，宜养阴柔肝，兼清阳明，以化坚结 [8] 。

2.3. 剂型灵活，手段丰富

马培之不仅精通内科方药，在外治上也颇有建树，熟悉各种剂型的性能和适用范围，并能根据需求进行灵活的调整。他根据疾病的性质和患者的具体情况来灵活运用不同的剂型，以满足治疗的需要。他注重药物的给药途径选择，选择合理的剂型，以确保药物的快速吸收和疗效的发挥。如在牙岩一章的病案中，他以西黄、轻粉、冰片、珍珠等末用药吹治患处；红肿处敷遇仙丹、生军末。在靖江朱右的病案中，分别用了养阴化瘀热的汤剂，外翻花处掺药为藕节、蒲黄、冰片；外贴三黄膏；内吹柳华、清阳、冰连，冰片；四围青敷药和遇仙丹调敷；用末药方；以灯心草、竹叶做引药；并做黄连粟壳药油膏方贴。由此可见，汤、丸、散、膏、丹应用普遍，掺、贴、敷、吹等外用方法丰富，大大扩展了中医药的剂型使用方法，增强综合疗效 [8] 。

马培之医疗手段应用极为丰富多样，他不仅擅长药物治疗，还包括针灸、手术等多种手段。在治疗孙右肠覃中，治疗应用温通气血的办法，采取以丸药缓缓取效 [7] 。如在牙岩的治疗中，在不同的病案中，分别对口难开予以针刺百会、颊车、曲池、曲泽、少商以急性止痛。马培之擅长外科手术，部分病案记载了外科去除肿物的办法。如在《纪恩录》中提到一个家丁右股患一肉瘤，皮破出血，头如核桃，蒂如白果，以蛛丝缠绕根蒂，使瘤体自然脱落 [9] 。

2.4. 辨证施治，重视专药

在孟河医家的医学理念中，辨证施治是非常重要的环节。他们认为每个人的病情都是不同的，因此需要根据患者的具体病情进行个体化的辨证。孟河医家注重细致入微地观察患者的症状和体征，通过望、闻、问、切等方法，全面了解患者的病情，并确定疾病的辨证类型。基于准确的辨证，选择合适的治疗方案和药物，提高治疗的准确性和疗效。在肿瘤疾病的治疗中，马培之中医辨证论治的思想贯彻全过程，如某心脾之火夹痰上升，舌岩坚肿破碎，饮咽不能，用清火化痰之药：麦冬、蛤粉、海藻、大贝、僵蚕、橘红、生甘草、连翘、蒲黄、地栗、竹茹。吹：清阳、柳华散加琥珀、橄榄灰、蒲黄、冰片。复诊：肿已渐软。原方加羚羊片、丹皮 [8] 。疾病治疗主次兼顾，根据病情的变化调整治疗方药。

孟河医家为祖传多代的世家医学，积累了很多专病专方，以师徒相授的方式传承下来。他们通过对草药和药物的深入研究，发现了一些具有特殊疗效的专药。这些专药可能是某些特定病症的良药，或者是在特定病情下的唯一有效选择。因此孟河医派非常重视专方专药的应用，以最大限度地发挥药物的治疗功效，提高治疗的效果。马培之通过师承及自己的临床经验，对成方运用颇有心得。在《青囊秘传》中记载有多个成药，如：青龙丸、蟾酥丸、消痞膏、绿云膏等，可起到消痞去滞、软坚散结的功效，可为肿瘤的用药思路提供借鉴意义 [10] 。

2.5. 预估发展，截断病势

在临床实践中，马培之注重对疾病的发展进行预估，并采取相应的措施来截断病势。他们通过对病情的观察和病机认识，可以大致判断疾病发展的趋势，并制定相应的治疗计划。肿瘤疾病的发展是一个慢性的过程，在治疗过程中，马培之对疾病的发展预后也是胸有成竹。如在肿胀石水的治疗中，仪征郑右患肝胃痛吐多年，喘咳足肿……脉沉细如丝，右三部似不应指……脾肾阳衰，水积胞中，成为石水，症势极险。用进黑锡丹、天真丹、真武、理中加当归、巴戟、破故纸、杜仲，苁蓉等温肾药治疗而愈 [5] 。

同时，孟河医家也能够对疾病的预后进行明确的判断，以便更好地指导治疗过程。《马培之医案》痞证中，一老年患者“胸次痞塞不开，按之有形，如心积伏梁之状，饮食减少，脉来细数。素本木不条达，中虚清气不展，离光不振，阴霾上翳，矧以高年，非佳候也”，以蜜丸治疗。在呕吐证中，通过中阳衰极和中土受亏，为日已久，推断出有反胃、噎膈之象，通过治疗将疾病阻断于萌芽状态 [7] 。

2.6. 明断预后，避免误治

孟河医家非常注重避免误治。他们通过深入的病机研究和临床实践，掌握了准确的诊断和治疗方法，以避免对疾病的误判。马培之在多个医案中明示治疗法则及世医常见误治法，以示人以规矩。《医略存真》辨陈氏《外科正宗》中提到：古方之消散膏丹用蟾酥、蜈蚣、全虫，取其以毒攻毒。而瘰疬、马刀、失荣、乳岩等症，以蟾酥等外治，每每起泡皮腐。提出药物的腐蚀效果造成皮肉溃烂 [5] 。提出噎膈病如用辛香耗气，可取快一时，但会造成见燥热口干，阴伤气竭而毙 [5] 。

孟河医家注重对疾病的全面了解和综合分析，从而减少误诊、误治的几率。他们重视患者的个体差异，尊重每个患者的病情特点，确保治疗的准确性和安全性。对乳岩治疗中，阐述了前人治疗的误区，陈实功《外科正宗》欲用艾灸针刺，马培之提出艾灸针刺是治乳痈之法，非乳岩、乳核之治法也。乳岩、乳核断不可刺，刺则必败且速。《全生集》欲用阳和丸治虚寒之病，非郁火凝结之病也，郁火方盛，断不可以阴疽例视，不可一概以阳和汤误治 [5] 。洞庭秦卜年患有项腋恶核十二处，经误治病重，以阳和、犀黄丸轮服半月后十中愈八，但因冷食接触冷水，调养失适，不治而亡 [6] 。

3. 总结与展望

孟河医家是中国古代医学史上的重要派别，他们对于疾病的认识和治疗方式有着独特的见解。马培之治疗肿瘤病时，注重对病理的深入研究，详解病机，并且以此为基础进行药物选择和治疗方案的制定。同时，他重视肿瘤发展过程中人体正气的不足，认为身体内在的正气充足是身体健康的关键。此外，孟河马派在医疗手段和药物应用上非常灵活多样，注重辨证施治，用药精简，并且重视使用具有特殊治疗效果的专药。采用针灸、药物、手术等丰富的治疗方法，在剂型方面灵活多变。处方用药有据可依，并根据疾病的进展采用经典方剂和特色专药结合应用的办法。在疾病发展过程中，他及时预估疾病的进展，能够明确判断疾病的预后，以便更好地指导治疗过程，采取相应的措施提前截断病势。针对世医易犯的错误，给予示范，避免失治误治。在中医药学领域，中医学术思想与临床经验实质上就是中医思维认知过程，医家们的思维认知过程是多元的，复杂化的。学习先贤的思维方法，中医思维方式，临床思维技巧等，有助于中医的守正创新。马培之在外科经验上成效显著，其治疗的肿瘤类疾病，在今日仍有非常重要的借鉴意义。

基金项目

本研究由大连市医学科学研究计划项目(21Z11012)资助完成。

文章引用

李 颖,姜英辉,王丽燕. 马培之治疗肿瘤经验探析
An Analysis of Ma Peizhi’s Experience in Treating Tumors[J]. 中医学, 2023, 12(08): 2296-2300. https://doi.org/10.12677/TCM.2023.128344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