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瑶¹，汪荧琪¹，叶彤²，陈广涵³

¹安徽大学商学院，安徽 合肥

²安徽大学数学学院，安徽 合肥

³安徽大学资源与环境工程学院，安徽 合肥

收稿日期：2023年2月16日；录用日期：2023年4月1日；发布日期：2023年4月12日

摘要

返乡创业者是乡村振兴的兴奋剂，其高水平的创业绩效成为乡村发展的重要推动力。由于经营绩效受到多因素的影响，文章基于中国社会家庭金融服务调查数据，采用多重中介效应模型，检验返乡创业者创业动机对创业绩效的影响及其具体作用机制。研究发现：乡村旅游创业者的创业动机与创业绩效呈正相关关系；其中风险偏好与创业承诺在两者间起到显著的中介作用，中介解释力度可以达到三成，创业者的创业承诺中介效用更强。基于上述结论，建议地方政府积极提升返乡创业者对企业的承诺，以提高企业绩效，促进乡村振兴城乡融合。

关键词

返乡创业，创业动机，创业绩效，创业承诺，风险偏好

Influence of Entrepreneurial Motivation on the Entrepreneurial Performance of Returning Entrepreneurs

—Analysis of Multiple Mediating Effects Model Based on CHFS

Yao Hu¹, Yingqi Wang¹, Tong Ye², Guanghan Chen³

¹School of Business, Anhui University, Hefei Anhui

²School of Mathematical Sciences, Anhui University, Hefei Anhui

³School of Resources and Environmental Engineering, Abhui University, Hefei Anhui

Received: Feb. 16^th, 2023; accepted: Apr. 1^st, 2023; published: Apr. 12^th, 2023

ABSTRACT

Returned entrepreneurs are stimulants for rural revitalization, and their high level of entrepreneurial performance becomes an important driving force for rural development. Since business performance is influenced by multiple factors, this paper uses a multiple mediated effects model based on Chinese social household financial services survey data to test the influence of entrepreneurial motivation of returning entrepreneurs on entrepreneurial performance and its specific mechanism of action. It is found that: entrepreneurial motivation of rural tourism entrepreneurs is positively related to entrepreneurial performance; among them, risk preference and entrepreneurial commitment play a significant mediating role between them, and the mediating explanatory strength can reach 30%, and the mediating utility of entrepreneurial commitment of entrepreneurs is stronger. Based on the above findings, it is suggested that local governments actively enhance the commitment of returning entrepreneurs to their businesses in order to improve business performance and promote rural revitalization of urban-rural integration.

Keywords:Returning Entrepreneurs, Entrepreneurial Motivation, Entrepreneurial Performance, Entrepreneurial Commitment, Risk Prefer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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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引言

党的十九大明确提出全面落实乡村振兴战略以来，农业农村迎来了重要的经济发展机会。国家出台了一系列支持鼓励返乡创业的扶持政策，如《国务院办公厅有关推进创新型创业高质量蓬勃发展实现“双创”升级版若干意见》和《国务院办公厅有关鼓励回归下乡人才创业创新推进乡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的若干意见》以引导农民工、大中专学生、退役军人等回归下乡人才创业创新，乡村创业活动成为乡村经济增长的重要推动力 [1] 。返乡创业给农村发展增添了新元素，给农业繁荣增添新动力，为城乡一体化提供新思路，为农村现代化注入新活力。

在广大返乡创业者规模不断扩大的同时，各地乡村创业成功的比例却不高，返乡创业者面临较多困境 [2] 。这也导致一些返乡创业者望而却步，部分正在创业的人积极性降低。在此背景下，探索返乡创业成功的过程和机制，找出创业绩效的影响因素，对于降低返乡创客创业风险，促其提升创业意愿 [3] ，调动创业创新积极性，提高创业企业绩效等具有重要意义。

目前国内的研究大多聚焦于创业动机与经营绩效的影响因素研究。对创业动机与创业绩效之间的关系分析多，但作用机制研究少等问题。因此，解释返乡创业者的创业动机对创业绩效的过程及相关变量的作用是有待深入的研究方向。

因此，本文聚焦返乡创业者的创业绩效，利用西南财经大学的社会家庭金融服务调查与研究中心于2019年开展的第五轮“中国家庭金融问卷”(China Household Finance Survey，简称CHFS)的数据结果，以创业动机为前置变量，并选取风险偏好以及创业承诺作为中介变量，通过多重中介效应模型，系统解释返乡创业者创业动机对企业运营业绩的影响机理。以期能够为乡村创业企业提供更好的发展建议，发挥返乡创业者的建设作用，促进乡村振兴。

2. 文献综述与研究假设

2.1. 返乡创业者创业动机与创业绩效的研究

创业动机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是创业领域的热点话题，动机是创业行为的先行因素 [4] ，创业动机的激发与维持，有利于促进企业绩效的提高 [5] 。纵观该问题的相关研究，国内外学者从多维度、多学科交叉思想验证创业动机与经营绩效间的关系，但存在研究对象集中于大学生 [6] 、女性群体 [7] 等，对于返乡创业人群关注较少。研究普遍认为创业动机是企业家愿意承担各种风险创办新企业的激励因素，而经济利益以及自身利益是影响创业动机最主要的因素 [8] 。创业动机在创业者创业的过程中会发生动态变化，从而导致创业决策也发生变化，企业会考虑各方面因素实施CSR行为，为利益相关者的利益服务，得到利益相关者的支持，提高企业业绩 [9] 。温克特拉曼认为创业绩效是对创业目标达成程度的一种衡量。研究认为对创业绩效的影响因素有外出创业经历、受教育程度、政府支持、获得创业金融支持以及风险承受能力等 [10] [11] 。创业动机与企业经营绩效之间也存在着密切的关系，张红琴 [12] 认为创业动机越明确则创业能力越强，创业能力越强则创业绩效越好，只有明确创业动机，充分利用自己的创业能力，才能不断提高创业绩效。朱红跟 [13] 通过调查返乡创业农民工发现创业动机越强，创业绩效越显著。据此，文章提出如下假设。

H1：返乡创业者创业动机对创业绩效有直接的显著影响。

2.2. 返乡创业者的风险偏好、创业承诺与创业绩效的研究

目前研究有关于创业的不同动机与创业绩效之间的关系 [14] ，而对于创业动机与企业绩效之间具体的作用机理却少有研究，因此本文采用多重中介效应模型来深入研究创业动机与创业绩效之间的关系，通过文献梳理选择了创业风险因素与创业承诺因素作为中介变量。

在创业中，避免不了要考虑风险因素。刘志远 [15] 认为企业的风险具有不确定性，且不存在不具有风险的创业活动，对企业来说风险具有客观性，不随企业的意志变化，所以风险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是动态变化的。曹宗平 [16] 根据调查得知，目前农民工及大学生是返乡创业的主力军，但是由于农民工的文化水平普遍较低综合素质不高，学习能力也有待加强；而大学生刚从学校步入社会，其社会生活经验较少，难以快速融入创业氛围，所以这些创业者在决策时缺乏对信息甄别的能力，使得创业存在巨大风险，从而影响创业绩效。据此提出假设2。

H2：返乡创业者的风险偏好在创业动机和创业绩效之间可以起到显著的中介作用。

在不同的时期不同的研究人员对创业承诺的定义也不同。有研究解释创业承诺是指创业者在创业过程中为实现自己的创业目标而付出的代价 [17] ，或者说创业承诺是指创业者对创业活动的认可程度和参与程度 [18] 。总结各个研究可以简要得出创业承诺是创业者对自己所投入项目的坚定与认同程度。石冠峰和杨高峰 [19] 认为创业承诺可以增强创业的动力和信心，从而提高创业绩效。吴伟璐 [20] 认为缺乏创业承诺是创业退缩的主要原因之一。张姝骁 [21] 在其研究证实了创业动机与创业承诺呈显著的正向影响。据此提出假设3。

H3：返乡创业者的创业承诺在创业动机和创业绩效之间可以起到显著的中介作用。

综上，本文所提出的创业动机、创业绩效以及创业承诺和风险偏好等变量之间的关系，如图1所示。

图1. 中介效应示意图

3. 数据说明与变量定义

3.1. 数据说明

本文数据来自西南财经大学中国家庭金融调查与研究中心2019年进行的第五轮“中国家庭金融调查”(China Household Finance Survey，简称CHFS)数据。CHFS2019调查样本分布于29个省、367个县(区、县级市)、1481个社区，覆盖40,011户家庭和127,012名个体，调查内容包含家庭人口特征、家庭生产经营状况等各个方面的信息。样本涵盖数据内容丰富且具有较好的代表性。本研究主要关注返乡创业者的创业动机对于创业绩效的影响，而调查数据中是以家庭为单位进行创业决策，因此立足于家庭层面对该问题进行研究。其次，本研究对象为返乡创业者，将非返乡创业者样本剔除，并进行筛选(如剔除缺失值、匹配变量等)，最终得到有效数据2019个。

3.2. 变量定义

3.2.1. 被解释变量

创业绩效(Entrepreneurial Performance，简写reve)。在定义创业绩效前，需明确创业的范围。尹志超将创业界定为家庭有“从事个体经营或企业经营”行为 [22] ，即从事工商业生产经营项目，并以此产生的收益为创业绩效。总结以往的文献，大多使用主观绩效来评估企业绩效，即通过创业者的主观感受来确定创业绩效，但考虑到主观感受可能会受到个人评判标准的不同而造成误差，存在一定的偏见，本文采用客观绩效，使用返乡创业家庭中“最主要工商业生产经营项目的营业收入”来衡量返乡创业企业的绩效。

3.2.2. 解释变量和中介变量

借鉴以往文献，可以将返乡创业者创业动机(Entrepreneurial Motivation，简写moti)归纳为3种类型：生存型、成长型和价值型 [11] 。根据问题“从事工商业的主要原因”识别其创业动机，对于生存型赋值为1，成长型赋值为2，价值型赋值为3。同时，创业动机可能会通过多种途径影响创业绩效，由本文研究假设部分的分析可知，风险偏好(Risk Preference，简写risk)及创业承诺(Entrepreneurial Commitment，简写com)在其中扮演了中介变量。依据陈建安对于创业承诺的客观测量法，创业承诺可以从创业者为取得成功在创业活动上花费的金钱等的多少来衡量，本文将家庭在工商业项目占股比例作为创业承诺的度量指标。根据问题“将一笔资金用于投资，愿意选择哪种投资项目”确定返乡创业者风险偏好。具体赋值方式见表1。

(一) 模型设定

依据柳士顺多重中介效应的估计与检验 [23] ，建立如下回归方程：

$reve=\tau moti+{\epsilon }_i$

$M_i={\alpha }_{i}moti+{\epsilon }_i$

$reve={\tau }^{\prime }moti+{\displaystyle \underset{i=1}{\overset{2}{\sum }}{\beta }_i{M}_i+\epsilon }$

表1. 主要变量的定义及赋值方式

模型1检验了创业动机对返乡创业企业绩效的影响；模型2检验了创业动机对各中介变量的影响；模型3则用于检验在中介变量的影响下，创业动机对创业绩效的影响。 为创业动机对返乡创业企业绩效的总效应， ${\tau }^{\prime }$ 为创业动机对返乡创业企业绩效的直接效应， ${\alpha }_i{\beta }_i$ 为个别中介效应，并且

$\tau ={\tau }^{\prime }+{\displaystyle \underset{i=1}{\overset{2}{\sum }}{\alpha }_i{\beta }_i}$

相关模型的计算都通过SPSS 26.0软件的分析模块来实现。

(二) 描述性统计

根据描述性统计结果(表2)在2019份有效样本中，生存型创业者占36.7%，成长型创业者占57.3%，价值型创业动机的返乡创业者占6%，说明成长型创业者占多数，而价值型创业者较少。返乡创业者营业收入的均值为1.51，表明企业绩效平均位于21万~40万元这一档次之中。中介变量风险偏好与创业承诺均值分别为4.05和4.61，表明大部分返乡创业者不愿意承担较高风险，偏保守，但对企业承诺度较高，会对企业投入大量时间精力。

依据表3的结果，不同动机类型的返乡创业者对于创业企业的承诺、风险偏好选择以及经营绩效都会产生影响。生存型创业者相较于成长型与价值型创业者拥有更高的创业承诺，有89%的生存型创业者都选择了百分之百的投入创业企业，同时也使得他们对于风险的选择更加谨慎，偏向于低风险甚至不承担任何风险。成长型返乡创业者往往会获得更好的经营收入，在三类创业动机中，经营绩效最高。

表2. 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表3. 不同变量对应不同动机的描述性统计

4. 实证检验与结果分析

表4展示了模型的回归结果，第1列与第4列回归结果表示，创业动机的系数均显著，表明创业动机与创业绩效成正相关，假设1成立。从第2~4列的结果来看，返乡创业者的创业动机与风险偏好、创业承诺成负相关。下面主要对风险偏好及创业承诺的中介效应进行分析。

文章采用Bootstrap方法对中介变量进行检验，结果显示，风险偏好与创业承诺的中介效应均显著，假设2和假设3成立，即风险偏好与创业承诺可以在返乡创业者创业动机与创业绩效之间起到显著的中介作用。如表5所示，创业承诺与风险偏好的中介效应分别为0.0385和0.0241，分别占总效应的16.3%和10.2%，说明风险偏好及创业承诺的中介解释力度可以达到三成半，其中创业承诺的中介效力大于风险偏好，即创业动机更能通过创业承诺来提升企业绩效。

表4. 创业动机对创业绩效影响的回归结果

注：^*代表在5%的水平下显著，括号内数字为标准误。

表5. 创业承诺和风险偏好在创业动机与经营绩效间的中介效应

由于数据方差齐性的结果显著，在事后多重比较结果中，我们需查看方差非齐性的塔姆黑尼检验结果，即表6展示的数据，以此对不同类型的返乡创业者进行纵向比较。可以看到，生存型的返乡创业者与成长型、价值型的创业承诺数据都有显著差异，生存型创业者往往对所创立的企业具有更高的创业承诺，他们为了赚钱养家或是生存，愿意将大量时间金钱投入创业之中。同时，由于大量金钱的投入，他们的风险偏好程度与成长型以及价值型返乡创业者具有较大差异，他们更加谨慎，偏向于低风险甚至不愿意承担任何风险因素。在经营绩效方面，成长型返乡创业者表现出了较大差异，他们为了自我发展而选择创业，他们在进行创业活动前往往会做好更加充分的准备，更好的规划创业目标，因此获得了更好的营业收入。

表6. 创业承诺、风险偏好以及经营绩效对于不同创业动机的多重比较

注：^*平均值差值的显著性水平为0.05。

5. 结论与讨论

本文使用双重中介效应模型研究了创业动机对返乡创业绩效的影响，通过样本剔除与筛选得到有效数据，并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与实证检验，得出下列结论：创业动机与创业绩效呈正相关关系，成长型返乡创业者企业绩效更高；作为创业动机和返乡创业绩效的中介变量，风险偏好与创业承诺在两者间起到显著的中介作用，不仅总体中介效应显著，而且单个中介效应也显著。

创业动机是返乡创业者克服重重困难的心理保障，强烈的创业动机帮助创业者抓住创业机会，提升企业经营绩效。成长型返乡创业者为了自我发展而选择创业，他们相较于生存型返乡创业者拥有更高的创业能力，更好地规划创业计划，从而绩效更高。风险偏好与创业承诺在创业动机与创业绩效间起到显著的中介作用，尤其是对于生存型返乡创业者。生存型创业者为了赚钱养家或生存而选择创业，他们将仅有的全部金钱与精力投入创立的企业中，导致其创业承诺高，他们也因此难以应对风险，在风险选择时偏向于低风险以及无风险的活动，保守的创业行为促使他们获得保守的经营绩效。

基于上述结论，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议：

第一，在乡村振兴背景下，各地方政府要鼓励返乡创业，大力宣传扶持返乡创业的各项政策，引导成长型创业者返乡进行创业，强化政策贯彻与落实，以更好助力全国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

第二，政府应加强政策支持与资金扶持，为返乡创业者提供相应保障。为返乡创业者提供适当的优惠政策，使其更为直观地感受到政策对返乡创业的倾斜，激发返乡创业意愿，提升创业信心，增强创业动力，提高创业者的创业承诺，推动返乡创业活动的开展。

第三，加强返乡创业培训工作。完善返乡创业培训内容，提升创业者参与创业培训的认知与创业能力，引导创业动机不同的创业者们在各自领域深耕细作，促使企业取得良好的经营效益，以带动当地就业与经济发展。

第四，各地政府要营造良好的创业环境。完善地方规章制度，加强管理，减少创业风险，充分调动返乡创业者的积极性与主动性，让返乡创业者更加安心地投入创新创业。

本文也存在不足之处：第一，由于数据提取受限，本文对变量测量较为单一，没有从多维度获得数据，分析变量特征；第二，中介变量的选择考虑不够全面，创业者机会识别能力等因素也值得深入探讨。

文章引用

胡 瑶,汪荧琪,叶 彤,陈广涵. 创业动机对返乡创业者创业绩效的影响研究——基于CHFS的多重中介效应模型分析
Influence of Entrepreneurial Motivation on the Entrepreneurial Performance of Returning Entrepreneurs—Analysis of Multiple Mediating Effects Model Based on CHFS[J]. 社会科学前沿, 2023, 12(04): 1572-1580. https://doi.org/10.12677/ASS.2023.124213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