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理工大学心理学系，浙江 杭州

收稿日期：2023年2月18日；录用日期：2023年3月20日；发布日期：2023年3月29日

摘要

本研究旨在修订适合中国文化背景使用的儿童版积极情绪反应(RPA-C)问卷。具体地，以473名儿童为对象，对该问卷进行信效度进行检验。结果显示，经探索性因素分析中文版RPA-C问卷包含积极反刍和抑制两个维度，进一步的验证性因素分析表明二维的结构模型对数据的拟合较好；同时问卷也表现出了良好的效标关联效度；经项目分析该问卷具有良好的区分度；积极反刍和抑制分量表的内部一致性信度和分半信度在0.74到0.78之间，说明该问卷具有良好的信度。总体而言，中文版RPA-C具有良好的信度、效度等心理测量学指标，可以用于相关研究的施测。

关键词

积极情绪调节，儿童，信度，效度

The Revision of the Responses to Positive Affect Questionnaire for Children

Shiyun Miao, Shuang Zhang, Liuhua Ying^*

Department of Psychology, Zhejiang Sci-Tech University, Hangzhou Zhejiang

Received: Feb. 18^th, 2023; accepted: Mar. 20^th, 2023; published: Mar. 29^th, 2023

ABSTRACT

The purpose of the current study is to revise Chinese version of the Responses to Positive Affect questionnaire for children (RPA-C) in Chinese culture. A total of 473 participants were administered to complete the RPA-C. Then the psychometrics of Chinese version of the RPA-C were estimated. Results showed that the original two factor model with positive rumination and dampening was supported using exploratory and confirmatory factor analyses. The two subscales showed good criterion-related validity with measures of depressive symptoms and life satisfaction. The Cronbach’s Alpha coefficients and split-half coefficients of the two subscales ranged from 0.74 to 0.78, suggesting that the scale has a good reliability. Therefore, these findings suggest that Chinese version of the RPA-C is a reliable and valid instrument for assessing children’s responses to positive affect.

Keywords:Positive Affect Regulation, Children, Reliability, Validity

Copyright © 2023 by author(s) and Hans Publishers In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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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引言

情绪调节是个体对情绪的产生以及如何体验和表达情绪施加影响的过程(Gross, 1998)，包括情绪(积极或消极)强度上的增强、保持或减弱，持续时间上的增加或减少。Gross的情绪调节过程模型从情绪产生的四个阶段(知觉、注意、评估、反应)出发，将情绪调节策略分为五类：情境选择、情境调整、注意分配、认知改变和反应调整。

在积极情绪调节的概念上，Bryant和Veroff (2007)认为积极情绪调节是指个体通过对刺激反应的调节，从而增强积极情绪的瞬时体验；Carl等(2013)认为积极情绪调节是个体根据自己的目标和情况增强或减弱积极情绪。Feldman等(2008)基于Gross的情绪调节过程理论，区分了两种以认知反应为核心的积极情绪反应倾向：积极反刍(positive rumination)和抑制(dampening)。抑制是通过认知活动减少积极情绪的强度和持续时间。而积极情绪反刍是指个体反复地思考自身积极的素质、积极的情感经历和顺利的生活境遇，具体又包括关注情绪和躯体状况的反刍和关注积极情绪的认知、自我导向的反刍。

以反应风格问卷为基础(Nolen-Hoeksema & Morrow, 1991)，Feldman等(2008)开发的积极情绪反应问卷(The Responses to Positive Affect questionnaire, RPA)是测量个体积极情绪调节的工具之一。RPA问卷，共17题，包含抑制、关注情绪的积极反刍和关注自我的积极反刍三个维度。由于其良好的信效度，RPA问卷经研究者翻译成多个版本，在国外获得了广泛的应用(Feldman et al., 2008; Johnson, McKenzie, & McMurrich, 2008; Raes, Daems, Feldman, Johnson, & Van Gucht, 2009)。中文版RPA问卷由Yang等人2014年修订而成。与原版问卷一致，中文版RPA也包含抑制、关注情绪的积极反刍和关注自我的积极反刍三个维度；表现出了良好的信度、汇聚效度和区分效度，对个体的心理适应指标也具有良好的预测力(Yang & Guo, 2014)。然而，虽然RPA原版及中文版在大学生群体样本中表现出了良好的信效度，但对于该问卷在儿童青少年中的适用性仍未做出检验，而且RPA问卷中部分条目的表述也有必要根据儿童的理解水平做相应的调整。

基于上述原因，Bijttebier等(2012)以RPA问卷为基础，开发了针对10到14岁学龄儿童的儿童版积极情绪反应问卷(The Responses to Positive Affect questionnaire for children, RPA-C)。该问卷共17个条目，经验证性因素分析显示，虽然二因素(抑制和积极反刍)和三因素(抑制、关注情绪的积极反刍、关注自我的积极反刍)模型对数据都有着较好的拟合，但考虑到模型的简约性以及临床实践中的适应性，研究保留了RPA-C问卷的二因素结构。进一步的预测效度分析显示，低水平的积极反刍和高水平的抑制与当下的抑郁症状严重程度有显著的正向关系，而低水平的积极反刍可以显著负向预测3个月后抑郁症状水平。Bijttebier等(2012)研究验证了RPA-C问卷良好的信效度水平，拓展了RPA问卷的应用范围。

目前，我国缺少可以用于评估儿童积极情绪调节评估的测量工具，同时考虑到情绪调节可能的跨文化差异，有必要基于中国文化背景对RPR-C问卷做进一步的修订。为此，本研究拟对RPA-C问卷做初步的修订，使其可以作为评估中国儿童积极情绪反应的可靠工具，为后续相关工作和研究的展开打下基础。

2. 研究方法

2.1. 被试

研究采用方便取样的方法，选取江苏省某小学的学生进行问卷施测；共发放问卷483份，删除无效问卷10份(缺填漏填较多)，有效问卷473份，有效率为97.93%。所有被试的年龄在8.59岁至13.43岁之间(M = 11.05岁，SD = 1.21；224名为男生，249名为女生。然后，将样本随机分为两部分，分别用于探索性因素分析和验证性因素分析。样本一(n = 238)用于探索性分析，被试的年龄范围是8.59~13.43岁(M = 10.99, SD = 1.21)，其中男生109人，女生129人。样本二(n = 235)用于验证性因素分析，被试的年龄范围是8.85~13.35岁(M = 11.10, SD = 1.22)，其中，男生115人，女生120人。

2.2. 研究工具

2.2.1. 积极情绪反应问卷儿童版

积极情绪反应问卷儿童版由Bijttebier等于2012年修订，原量表共17个项目，分为积极反刍和抑制2个维度；采用4点评分，1表示“几乎从不”，4表示“几乎总是”，分数越高表示儿童具有更高水平的积极反刍和抑制倾向。问卷各条目首先由1名心理学专家、3名心理学专业研究生翻译成中文，然后请英语专业的硕士研究生进行回译，回译的问卷与原文无实质性出入。

2.2.2. 流调中心儿童抑郁量表

流调中心用儿童抑郁量表包含20个项目，用以测量儿童认知、情感和行为等方面的抑郁症状。问卷采用0~3级评分，施测时要求被试根据每个项目的发生频率在四级量表上做出评定，0表示“一点也没有”，1表示“有一点”，2表示“有一些”，3表示“许多”。问卷中4、8、12、16题为反向计分，问卷总分在0到60之间，分值越高意味着儿童的抑郁症状越严重。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90。

2.2.3. 生活满意度量表

该量表由Diener等人(1985)编制，用于评估个体的生活满意度水平，共5个条目，采用7点李克特评分，1表示“非常不同意”，7表示“非常同意”，得分越高表明个体对生活满意度越高。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75。

2.3. 研究程序

首先，由两名心理学专业研究生在RPA-C和杨宏飞修订的中文版RPA基础上，对RPA-C的题项进行翻译和语言简化，以便于儿童理解，并征求心理学专家意见，进行调整与修改，最终形成RPA-C中文版的初始量表。其次，选择一所小学发放初始量表，将收集的样本随机分为两部分。将其中一部分样本用于探索因素分析，删除指标较差的题项。最后，对另一部分样本进行信度与效度检验，验证量表的测量学特性，得到符合要求的RPA-C中文版量表。

2.4. 数据处理

采用SPSS与AMOS软件完成数据的项目分析、探索性因子分析、信度和效度检验。

3. 研究结果

3.1. 项目分析

3.1.1. 临界值检验

通过临界比值法进行项目的区分度检验，按照两个分量表的总分进行从低到高排序，得分最高的27%划分为高分组，得分最低的27%划分为低分组。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分析比较各条目在高低分组上的差异，结果显示，各条目的差异均显著，且t值在5.16到14.47之间，均大于3，表明这些条目的鉴别能力良好，应予以保留。

3.1.2. 同质性检验

使用Pearson相关分析法检验各条目与分量表总分的相关，研究结果显示，积极反刍各条目与积极反刍总分之间的相关系数介于0.48~0.72之间，抑制各条目与抑制总分之间的相关系数在0.40~0.73之间，均大于等于0.40，且达到显著水平，应保留所有题项。

3.2. 探索性因素分析

使用样本一对积极情绪反应问卷进行探索性因素分析，考察积极情绪反应问卷的因子结构。研究结果显示，KMO值为0.80，Bartlett球形检验值为868.89，p < 0.001，表明所得数据适合进行探索性因素分析。采用主成分法，通过最大方差旋转法分析提取因子进行分析，并以最大负荷值小于0.30和存在双载荷情况均作为条目删除的标准。初次探索性因素分析结果显示，条目6 (“我认为这太好了，不敢相信它是真的”)在积极反刍和抑制两个维度上的载荷均为0.28，存在双载荷的情况。将该条目删除后再次进行探索性因素分析，共提取2个因子，提取因子累计方差解释率为39.75%，16个条目因子载荷介于0.44与0.75之间(结果见表1)，因此我们保留了二因素的16个条目做进一步的验证性因素分析。

表1. RPA量表共同性和各题项因素载荷量

3.3. 效度分析

3.3.1. 结构效度

为考察RPA-C问卷结构效度，研究采用AMOS软件通过样本二的数据进行二维度结构的验证性因素分析。具体模型的拟合情况通过以下几个指标予以判定：① χ²/df，从理论角度分析，χ²/df < 1，则该模型拟合较好，一般卡方与自由度的比值小于3，表示拟合较好。② 拟合指数GFI、CFI、IFI越接近1，模型的拟合度越好；高于0.8，表明模型的拟合度可以接受；高于0.9，表明模型的拟合度较好；③ RMR低于0.10，表示模型的拟合度较好；④ RMSEA小于0.05，模型拟合度较好，高于0.08则模型拟合一般。验证性因素分析结果显示，RPA-C的二因素结构模型对数据拟合较好(χ²/df = 1.94, GFI = 0.90, IFI = 0.90, CFI = 0.89, RMSEA = 0.06, RMR = 0.055)，表明该问卷的二维结构模型可以接受。

3.3.2. 校标关联效度

以样本二的生活满意度和抑郁作为效标，通过Pearson相关分析考察RPA-C量表各维度与各校标之间的关联效度。研究结果显示(见表2)，积极情绪反应量表中的积极反刍维度与抑郁呈显著的负相关(r = −0.41)，与生活满意度呈正相关(r = 0.56)；积极情绪反应量表中的抑制维度与抑郁呈正相关(r = 0.52)，与生活满意度呈负相关(r = −0.31)，表明RPA-C中文版具有较好的校标效度。

表2. 校标量表与RPA-C两维度的相关(n = 235)

注：^***p < 0.001。

3.4. 信度分析

使用SPSS软件对各分量表进行信度分析，研究结果显示，积极反刍维度的Cronbach’s Alpha系数为0.78，分半信度系数为0.77；抑制维度的Cronbach’s Alpha系数为0.76，分半信度系数为0.74，具有良好的信度水平。

4. 讨论

本研究以Gross的情绪调节理论和Yang & Guo (2014)中文版RPA为基础，在对儿童版RPA各题项进行了翻译和简化之后，形成RPA-C的初始量表，并对其进行了项目分析和信效度检验。最终修订后的中文版RPA-C问卷共有16个条目，2个维度，其中积极反刍维度9题和抑制维度7题。经项目分析该问卷具有良好的区分度；积极反刍和抑制分量表的内部一致性信度和分半信度在0.74到0.78之间，说明该问卷具有良好的信度。

对该问卷的二维结构模型进行验证性因素分析，结果表明，该问卷的二维结构对数据拟合较好(χ²/df = 1.94, GFI = 0.90, IFI = 0.90, CFI = 0.89, RMSEA = 0.06, RMR = 0.055)。同时，研究以生活满意度和抑郁作为关联效标进行分析，结果表明积极情绪反应问卷中的积极反刍维度与抑郁有显著的负相关关系，与个体的生活满意度有显著的正向相关。这一结果表明，个体通过积极情绪反刍，例如反复地思考自身积极的素质或生活经历，对个体的生活满意度的提高和抑郁症状的改善有积极意义。而积极情绪反应问卷中的抑制与抑郁呈正相关关系，与生活满意度成负相关关系，也表明抑制(即个体运用心理策略降低积极情绪状态的深度和持续时间)可能与个体的抑郁症状存在关联。这一结果也与先前的研究结果相一致合(Bijttebier et al., 2012; Nelis et al., 2016)，表明RPA-C中文版具有较好的校标关联效度。

另外，与原始版RPA-C各条目比对后发现，修订后的RPA-C删除了原始问卷抑制维度中的一个条目(“我认为这太好了，不敢相信它是真的”)。在Nelis等(2016)对RPA-C问卷的修订中以及Kim和Kwon (2014)对RPA问卷的修订中也存在类似情况。其可能的原因是该条目表述不够明确，容易产生歧义，进而导致该条目在探索性因素分析中存在双载荷的情况，即在积极反刍和抑制两个维度上的载荷都较高。例如，对被试来说，“太好了，不敢相信它是真的”既可以理解为向下调整、降低个体的积极情绪体验；同时也可以将“不敢相信它是真的”以一种非抑制的方式理解，比如“幸运的事情发生后的茫然失措”。

5. 结论

经过以上数据分析可知，本研究修订的儿童版积极情绪反应问卷(RPA-C)包含2个维度：积极反刍和抑制，共16个条目；其中，积极反刍维度9个项目，抑制维度7个项目。该问卷具有良好的信度、效度等心理测量学指标，可以为中国文化背景下儿童积极情绪反应的测量和评估提供了一个较具可靠性的测量工具。

基金项目

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一般项目：留守青少年积极情绪调节的动态评估及预防性干预(20NDJC080YB)。

文章引用

缪诗云,张 爽,应柳华. 儿童版积极情绪反应问卷的修订
The Revision of the Responses to Positive Affect Questionnaire for Children[J]. 心理学进展, 2023, 13(03): 1191-1196. https://doi.org/10.12677/AP.2023.133143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