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stainable Development
Vol. 09  No. 01 ( 2019 ), Article ID: 28344 , 9 pages
10.12677/SD.2019.91007

Sustainable Economic Development of Wengding Wa Ancient Village Based on Resource and Capital Analysis

Ying Xiao

Center for Rural Development Studies of Yunnan University, School of Economics of Yunnan University, Kunming Yunnan

Received: Dec. 10th, 2018; accepted: Dec. 28th, 2018; published: Jan. 4th, 2019

ABSTRACT

Through field investigation and random sampling, this paper investigates the economic development of Wengding Village in Lincang City, Yunnan Province, and makes a serious study on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the village’s economy from the aspects of resource system and development capital, with a view to finding a suitable point in the utilization and protection of the unique resources of Wengding Village. The continuous improvement of living standards of contemporary residents can also leave sustainable resources for the future Wengding residents, promote the healthy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the economy of Wengding village, create greater well-being of the villagers now and in the future, and make the unique Wengding village in the world and Wa culture shared by all mankind accumulate and inherit continuously.

Keywords:Resource Capital Economic Sustainability, Wengdinggu Village, Yunnan Province

基于资源与资本分析下的 翁丁佤族古村落 经济可持续发展研究

肖迎

云南大学经济学院,云南大学农村发展研究中心,云南 昆明

收稿日期:2018年12月10日;录用日期:2018年12月28日;发布日期:2019年1月4日

摘 要

研究通过田野调查,采用随机抽样调研方法,对云南临沧市翁丁村经济发展状况进行考察,并从资源系统及发展资本层面对该村经济的可持续发展认真研究,以期在翁丁村特有的资源利用与保护中找到契合点,既满足于当代居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又能为未来的翁丁居民留下可持续利用的资源,促进翁丁村经济健康持续地发展,创造翁丁村民现在与未来更大的福祉,使世界独一无二的翁丁村和全人类共享的佤文化不断积淀和传承。

关键词 :资源资本经济可持续性,翁丁村,云南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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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翁丁是世界的佤族文化属于全人类!

翁丁佤族古村落位于临沧市沧源佤族自治县勐角傣族彝族拉祜族乡,地处勐角傣族彝族拉祜族乡西面,距县城39公里,距勐角乡政府所在地17公里。据寨主杨岩那睦回忆,早在400多年前,杨姓头人带领一批佤族先民从今缅甸佤邦的昭帕进入今沧源县境内的芒回,以后又带领9户人家来到今天的翁丁建立起村落。如今,翁丁村已发展成有农户261户、人口1145人,杨姓、李姓、赵姓、肖姓等姓氏共聚的佤族村落 [1] ,全村分为上寨和下寨。

2. 翁丁村产业经济发展与村民收入的变化

1) 从传统产业向旅游产业的变化

a) 村落种植与养殖。水稻种植是翁丁村最古老的传统产业,已有上百年的历史,据寨主介绍,村里的水稻维持村民的温饱是没有问题的,有了大米,翁丁人才能生活繁衍到现在,翁丁人对稻谷很有感情。除了传统的水稻种植,就是传统养牛,历史上牛的作用更多是用于宗教活动,翁丁村落各处的牛头桩、牛头树即是证明。从2010年以后,政府尝试推动茶叶种植成为特色产业,农民收入以茶叶等为主,目前翁丁村的种植业包括茶叶种植、核桃种植、竹子种植、水果种植和特种经济作物种植等。

b) 旅游业的兴起。翁丁村从2004年开始在政府帮助下谋划旅游,2013年取得重大成效,成为沧源自治县探索传统民族文化保护传承与文化旅游产业发展相互结合的示范点,既有效地促进传统民族文化的保护与传承,又加快推动了全县特色民族文化旅游产业的持续健康发展;2014年7月,翁丁“原始部落”创建4A级旅游景区;2015年10月,翁丁村被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国家旅游局列为第三批全国特色景观旅游名镇名村示范点 [2] 。

2) 产业经营者由单一到多样的变化

随着产业结构的不断调整和规模的不断扩大,现在包括茶叶种植、核桃种植、猪的养殖,已不再是单家独户的自我生产,农户自组织形成茶生产合作社、核桃生产合作社,集中土地、资金、劳动力与外部市场进行对接,增强信息获取,聘请技术人员指导栽种和管理,共同分享收益和面对市场风险,使翁丁村具有潜力的传统产业逐步走上与产业现代经营对接的道路。

参与翁丁村旅游业的经营者为政府、村民、企业和社会团体等,各方的利益诉求有交织也有差异,有冲突也有协调,问题的焦点逐渐集中在翁丁村以佤族历史文化为特色的产业能否为续、如何为续,谁来把该产业做大做强,实质是佤族文化资源的开发利用和传承。村民反映,旅游业带来的实惠有目共睹,但发展带来的“不适应”也表现得越来越突出。

3) 村民收入的变化

从入户访谈获得的信息以及村干部提供的翁丁村农户收入情况看(如下表1),2006年至2016年的十年间,翁丁村人均年收入增长了近10倍,收入来源有经营性收入、工资性收入、转移支付收入和财产性收入 [3] 。

Table 1. Annual income growth of Weng Ding Village (yuan)

表1. 翁丁村人均年收入增长情况(元)

a) 经营性收入。曾经维续翁丁村生计的水稻、核桃,茶叶等,据村干部及村民反映收成普遍都不好。即使每户养2~3头牛、5~6头猪和鸡若干只,养殖在村里发挥的作用一是提供肉蛋白、二是年节所用、三是招待亲朋、四是成为“流动的银行”。2014年,较有规模的外部企业开始进入翁丁村开发农业,全村约475亩的土地通过租赁方式提供企业种植佛手果、砂仁、魔芋等经济作物,在调查组调查的2016~2017年间还没见收益。

农户参与旅游业经营主要分两类,一是村集体统一安排的如:以歌舞表演为主要形式的旅游接待、对村落道路和公共场地的日常卫生管理、临时性的村落基础设施维修养护等,卫生管理员由村民家庭轮流派员参加,除打扫卫生是一份获得稳定收入的工作外,其他均为临时的,一般为出日工领日薪;二是村民自行开展的经营活动如:以家庭为单位进行佤族竹编和印染等传统工艺加工,形成村落特色的旅游产品,开办农家乐,一些有能力的村民把自家院落和房舍整理出来提供游客进行佤族餐饮品尝和民宿体验,截止到2017年,开办农家乐的农户12家左右。发展旅游业给翁丁村确实带来了实惠,人均年收入从2013年的3800元增长至2017年的6878元,收入最高的农户人均可达9300元,但也产生了问题,内部的问题焦点指向入村门票收入的分配、有收益的村落工作分配、年轻人对农业种植的疏离,村内的树、水、适宜种值的土地和环境有恶化的趋势、村中贫富差距拉大等等。

b) 工资性收入。除村干部外,有明确记录村民外出打工获得工资收入是在2010年,全村外出务工收入18.2万元。现在,年轻人到外地做工的人越来越多,虽然有了自己的收入(人均月收入1500~3000元不等),但照村里长辈看来,无非是缓解了家庭的生活压力而已,指望他们回馈家庭是不行的,因为在城里生活开销太大,更有村民认为,一些年轻人在外不学好,不仅不能指望,家庭还要倒贴。村里现在已有了2名大学生、4名中专生,被看成是村中的骄傲,更被家庭看成是顶梁柱,由于1名大学生和1名中专生刚刚工作,他们给予家庭经济乃至村落经济的贡献还待后续研究。

c) 转移支付收入。村民得到的来自政府转移支付收入最为重要的一项是建新村政府给予的建房补助。据村民反映,建在距离古村寨4公里左右的新村让每一户村民得到一栋二层楼的新居,该房总价16万左右,政府层面补助款约占1/3、政府担保的贴息贷款占1/3、农户自理1/3,此外参与扶贫开发的几家国有大企业也在翁丁村新村建设上有所贡献。另一项是从2015年开始,为解决村民的草屋漏雨、易燃、茅草越来越难找的问题,政府从这一年开始给予每户每年2000元的补助,若以户均4口人计算,人均年收入中可以有一笔500元较为稳定的收入。此外,全村有8户五保户家庭,政府给予每户每年1000元的生活补助。

d) 财产性收入。翁丁古村落的知名度越来越高以后,一些村民除了经营“民宿”外,还出租房间给摄影爱好者、画家、佤族文化研究者和体验者等需要长期逗留村子的外来者利用,在问及月租金多少时,都说一点点,或许这种获取收入的方式只在4户人家有过,或许对全村来说的确还是新事物,加之收益不稳定,如果不是访谈者问及,可能这一信息会被忽略。

土地出租在全村已不是新鲜事,涉农企业入驻翁丁村发展种植业需要规模化的土地,在政府相关部门协调下,很多村民都有大约2亩左右的土地通过流转租给了企业,基本的操作是:以企业租用村子土地30年计算,若按每亩400元/年计价,企业将会一次先付3~4年的租金,以后随经营收益的增加每5年付一次,2014年起很多村民年均收入中有一部分即是这笔收入贡献的,但未来的收入是否还能保证完全取决于企业与农户的经营,据调研观察,企业提供资金、技术和不定期的管理指导,真正从事常规田间管理的是村民,对未来的收成和是否顺利进入市场产生效益,不仅村民疑惑,包括企业也表示不确定因素太多。

3. 翁丁村的资源及其利用

1) 自然资源

翁丁村国土面积12.6平方公里,海拔1495米,年平均气温24℃,年降水量900毫米,佤语“翁丁”的意思是云雾缭绕的地方,也有高山白云湖之灵秀之意。翁丁先民在400多年前选择这里安家,发展生产,一切都源于这里曾经有丰富的自然资源以及生态环境。

通过对自然资源的转化利用,翁丁村积累了与定居生活相适应的农业生产系统,2016年数据显示:全村有耕地面积3043亩,人均耕地2.7亩,林地14,796.8亩,也转化成了适用的生产工具(木质)和生活用具(竹、木质),为翁丁村民的可持续生计提供保障,也为传统产业向现代化发展提供基础和空间。

通过对自然资源的转化利用,经过一代代人的过滤、传承,沉淀成为“翁丁古村落佤族文化”,保存完好的百年木头寨门、大榕树、牛头桩、佤王府、寨桩以及寨桩上的包谷杆、木鼓屋、公房、火塘无一不是从自然资源中转化而来,特有的翁丁佤族文化资源为今天发展民族文化旅游产业打下基础。

通过对自然资源的转化利用,翁丁先民为后代留下“干栏式竹木结构毛顶草屋”的建设资源(物质资源),定居生活促进了村落组织的形成和邻里之间和谐互动,翁丁村朴实的民风有利于社会资源的不断增加;方便的交通均扩大了翁丁村与外界的社会交往联系。

2) 文化资源

具体指各个时代、各个国家和地区的人们把他们所看到、所思考的这个世界的存在和运行方式记录下来并一代代地传承。媒体这样描述翁丁村落“寨内完整地保留着佤族传统建筑——干栏式草顶叉叉房,使用着最原始的竹木器具,保留着佤族寨门、寨桩、撒拉房、打歌场、祭祀房、木鼓房、人头桩、牛头桩、神林、手碓、脚碓、水碓等传统文化和编织、印染等民间工艺。村寨里的佤族人民仍然沿袭着父系氏族社会头人制,村民以家庭姓氏为单位连片居住,在村子里还可寻觅到佤族古老独特的婚恋习俗,感受到播种节、新米节、护寨节的无穷魅力”。这些是翁丁村民从祖先那里继承得到的物质文化遗产和非物质文化遗产,是佤族文化资源的重要组成。

通过对文化资源的转化利用,翁丁村最为神秘的村寨心脏——寨桩、寨心、司岗里和最具震慑力的牛头桩逐一向外部世界展示,使翁丁佤族文化与世界佤族文化在佤族历史文化圈层中得到认同并赋予时代的含义,也使整体的佤族文化与世界不同民族文化相互交流交融,以此增强了对彼此民族文化的尊重。

通过对文化资源的转化利用,翁丁村民为世界而保存的“翁丁佤族文化资源”成为地方经济结构调整及现代旅游产业发展的贡献者。在政府、企业、村民的合力推动下,全力打造翁丁村成为“环境优美、卫生整洁、设施齐全、管理规范、服务一流、安全文明”的最佳旅游度假目的地,提升其知名度、美誉度和影响力已达成共识。

3) 社会资源

包括关系网络、彼此间活动的规则和信任,它们广泛存在于经济社会领域的方方面面,对个人、组织及组织间形成共同的认同观和共同的未来发展观极为重要。在翁丁村,寨桩是核心,寨桩杆上的图腾物器是司岗里传说,鹅卵石堆积的寨心是全寨人精神的寄托。寨桩从下而上分别是三脚架、铁锅、支锅圈、锣锅、支锅圈、蒸子、蒸子盖、葫芦……共13层日常生活器物堆叠而成的木塔,代表着佤族子孙的繁衍生息,翁丁村落还是一个将原始宗教和南传上座部佛教、赛玛教融为一体有其独特崇拜仪式的地方。

通过社会资源的调动利用,他们力往一处使,拉木鼓、剽牛、栽秧,一户有需全村帮助已在村里形成常态,特别是拉木鼓时,到森林中选择高大的红毛树,由壮汉修整树干并把粗大的树干拉下山、拉进木鼓屋,全村老少在头领指挥下,出力的、呐喊的、送水的,争先恐后要在拉木鼓的过程中把心中的祈愿装进木鼓。一年一度的剽牛亦如此,全村欢腾起舞,试图让通天的牛神把人间的祈愿带去天界,获得上天的恩赐。

4) 人力资源

包括个人的健康、知识、技术和才能。正式或非正式的教育及生活阅历对获得人力资源的积累极其重要。从翁丁村民的健康来看,由于长期远离外界的纷扰,村落天然的生态环境让村民以适宜家庭生产和集体活动的方式生育和管理健康,据村民讲述,过去虽然日子过得紧巴巴,但很少有人得重病,现在反而病多了且是怪病。据调查看来,“怪病”增加与翁丁村人为使村落环境变糟有很大关系,无序养殖、排污、排水、垃圾、旅游旺季时过度工作等都对健康产生反向影响。从村民受教育程度来看,直到2016年,整个翁丁村只有2名本科生(1人毕业)和4名中专生(1人已毕业从事幼教),更多的村民只读过小学和初中,读过高中的村民很少,其中懂经营、有想法、敢做事的人一部分进了村领导班子,一部分离开村子去打工,留在村里的人则多从事与旅游有关的服务工作。

5) 金融资源

用于投入的钱或其它金融工具。投资意味着要用某种购买或某种金融工具产生增值。由于我国农村金融机构普遍的只存不贷业务,使农户只能尽可能投入自我金融资源发展农业生产,但由于农业产业天生的弱质性,使金融资源转化增值的不确定性加大。翁丁村民目前对来自农业产业经营的收益几乎不抱希望,但又必须投入生产,所以很多村民最担心的是种子、化肥、地膜、人工费等生产资料年年涨价;同时还担心政府的相关补助金以及企业的租地费能否正常发放,更担心没人到村里旅游,因为他们也看到了旅游硬件和软件在翁丁村还非常欠缺,担心在竞争中被淘汰。他们渴望经常有工程建设项目、旅游项目甚至研究项目进村,这样能得到收益还能受外界持续关注,但目前不仅研究者,包括村民也注意到了村落贫富差距开始拉大,正如马太效应一样,富有家庭开始投入农家乐或客栈运营,一些村民买了车从事运输经营,投入获得了更多的收益;但大量的村民却在为有限的一点金融资源如何利用而精打细算。

6) 政治资源

掌握政治权力的个人或组织对政府、市场、公民社会的影响能力,政治权利极大的影响着内外部的资源分配,制定什么资源可以利用,谁有资格利用的政策 [4] 。翁丁村建村之始就有寨主,村里建有佤王府。寨主为世袭制,在佤族人心中,寨主是他们最尊敬的头人,因为寨主有能力主持村落里最重大的祭祀活动;也有能力带领族人开山砍林种地;族人纠纷时参与判决。建国后,国家加强了对农村的行政管理,随着时代的变迁,寨主曾经有的作用逐渐弱化,农村由“村两委”共同执行来自上一级的指令。2017年经过民主选举任命了本村人当村主任,村支书则是上级委派,也是本村人,并选举出村小组长、会计、出纳等等10多人,组成村领导班子。

与新一任领导班子的集中座谈发现,他们对来自上级的指示较为敏感,而对来自村民的各种诉求则表现无可奈何,一句话无权无钱也不想管;对村民的采访也反映了他们对村干部的看法:拿钱不干事或干了但结果不是村民想要的。身为本村人的村干部与村民似乎成了两个阵营。

7) 建设资源

翁丁村的建设资源通过政府发展农业产业和旅游产业以及美丽乡村建设而得到不断积累,已全部实现“五通”,并建设了较有规模的旅游停车服务区包括佤族文化展览室、陈列室、体验馆等,还建有让游客与村民歌舞互动的大广场,通过这些设施资源的利用,村民与外部的联系越来越广泛,生活水平逐渐提高,经济收益也因为获取信息的能力增强、产品和服务的传递速度加快而得到提高。

来自政府投入提供的公共基础设施越多,就越需要利用方——村民有效使用并加以妥善管理和维护,但当评估翁丁村建设资源使用绩效时,得到太多来自村民的反馈:那是政府建的、那是政府应该维护的、占了我们的土地我们根本得不到好处。研究组眼里的今日翁丁村面貌是:得到大量外部投入的上寨,其基础设施不断地翻新,相当耀眼;而得不到更多投入的下寨在村容村貌上与上寨形成极大的反差。既使是由村民自我投入的房舍及周边环境的建设管理维护,也因资金、观念和一些外部原因而没有大范围形成与旅游产业发展目标相呼应的“硬件”设施。

4. 翁丁村经济可持续发展的资本分析

翁丁村通过一系列的利好发展政策已经有了整体的资源积累,但利用CVA(风险与脆弱性分析框架)、SLA(可持续生计框架)以及SWOT分析方法,我们得出的结论是:翁丁佤族村落就目前经济发展以及村民收入的持续增长具有较大的风险性,风险性导致不稳定性增加从而使现有的经济发展模式比较脆弱。根据资源整体框架中的7种资源和可持续生计框架中所表述的自然资本、人力资本、社会资本、物质资本和金融资本等5种资本,我们要说明翁丁村资源转化为资本的含义及特征。

1) 资源转化为资本的含义

资源是资本转化的基础。20世纪80年代,美国学者提出了资源资本转化学术思想 [5] 认为:当某种资源被用于投入到其他的资源、促使“其他资源”量的增加或质的改变,那么这种资源就是资本。

资源的资本转化是相互的,比如,自然资源作为资本可以使文化资源、金融资源、建设资源得到增加,政治资源得到稳定;文化资源作为资本,促使自然资源转化为金融资源、人力资源、社会资源等取决于地方居民的价值判断,而其长期以来形成的审美意识也会影响建设资源的积累并进一步形成村落景观(村容村貌);人力资源作为资本,在促进其他资源变化的同时,人的发展、人的能力提高也将使人力资源更为优质;金融资源和政治资源作为资本,更容易影响其他资源转化的优先性,甚至会带来其他资源的恶化,最终资本的转化效率变得极其低下。

20世纪80年代,“可持续发展”理论提出,在这一理论的指导下,以美国为主的西方国家逐步走上经济增长(Economic growth)向经济发展(Economic development)和明智增长(Smart growth)的可持续经济发展道路 [6] 。

2) 翁丁村整体资本的特征

翁丁村可持续的生计资本包括自然资本、文化资本、人力资本、社会资本、金融资本、政治资本和建设资本。

a) 自然资本。自古以来,翁丁村落不断地投入自然资本建设其他的资本,佤族居民过去和现在利用的自然资本试图持续加强文化资本和社会资本,但外来的经营者把它们变成了金融资本,透过翁丁村落,可以折射出农业生产和城市发展为了各自的目的争相控制自然资本,实际则把自然资本置于巨大的风险之中。土地是自然资本构成的核心,以翁丁村来看,由于土地的拥有权、经营权、收益权已经超越了农户和村集体的控制范围变得越来越复杂,加之围绕土地开发利用的相关政策不稳定,使大片的农业用地快速转变为非农用地,在可以从事农业产业的土地上,年轻人对田间管理追求通过大量施肥的方式提高产量、减轻劳动强度,年长者则尽可能采用传统方式经营土地,两种力量较量下,有多种选择的年轻人离开了农业,土地产出效益低,从而土地可持续利用发展农业产业的风险加大。

b) 文化资本。翁丁村的文化资本由一代代翁丁村民继承着并被修改着,以“遗产”的形式再传承,而包含了物质财富、价值观及规则的遗产在某种程度上是父母和村落组织提供给下一代生存和昌盛的工具。翁丁村利用“遗产”,开发文化旅游资源,使整体的翁丁佤族文化资源的内容和表现形式有很大变化。尽管异质文化丰富了佤族文化资源,但由此转化形成的文化资本丧失了相应的“纯度”,一定程度上加大了文化资本参与其他资本转化的风险和难度,也使这一资本的唯一性受到影响,其特色和优势受到削弱,加大了未来参与竞争的难度。

c) 人力资本。未来农村发展最能创造出活力的就是人力资本。人力资本不仅对国家经济社会发展进步有巨大的贡献,而且对组成国家最小单元的农村贡献意义重大。农村人力资本有助于形成个人的性格特征、有助于谋生能力的培养,是增强村落发展和贡献家庭的主要力量。翁丁村民对人力资本的重视、投资和利用在近几年来有了很大的进步,主要表现在对小学到初中的正规教育村民认可度高,对学习佤族歌舞和传统工艺的参与度高,甚至5~7岁的孩子也能有模有样地唱歌跳舞,村民说,佤族孩子一生下来就会唱会跳。2016年开始,在本村1名中专毕业生的带领下,开展对寨主家谱的整理。然而,在翁丁村快速发展变化的大环境下,翁丁村人力资本的质和量还远远达不到标准。进入技术人才市场(招募受过良好教育和技能的劳动力市场)的村民少之又少;大量的村民只能在岗位地位低、收入低、待遇差、晋升的机会很小的劳动力市场就业。

d) 社会资本。一个小村落要得到持续性的繁荣,建立互惠和彼此信任的整合的社会资本及链合的社会资本及其重要。两种类型社会资本的存在,可以为外来企业创造良好的社会基础,共同对农村的未来发展进行合理的选择,并在异质性增强的村落社会中体现包容,形成共同的村落发展认同观,从而有效调动内外资源。目前翁丁村整合的社会资本弱化,链合的社会资本又由于根深蒂固的血缘和地缘关系难于建立以契约与合同为基础的业缘关系,导致一些人靠金融资本就获得成功,且衡量成功的标准只局限在对物质财富的思量上,这对于缺乏金融资本,又缺乏社会资本的家庭和个人来说是致命的,更对贫困家庭及个人的可持续生计和个人发展带来脆弱性和风险。

e) 金融资本。金融资本较之其他的资本是流动性最高的,金融资本的逐利模式常常需要投入的资本能尽快见到效益,农村特别是发展后进的农村因其他资本较弱而受到外部投资人和金融机构的排斥,地方政府则要视财政收入来源以及从上至下的行政指令做出有区别的投资计划。就翁丁村来看,个人及家庭投入金融资本扩大经营规模、提高经营质量的能力非常有限,而来自农业企业、旅游开发公司的资金、技术还是人才的投入,都使翁丁村的变化加快,而金融资本强大的“虹吸”作用,实际上也抽走了村落的其他资本,由此带来其发展对外部依附性增大,自我发展能力缺失的风险。

f) 政治资本。政治资本最能转化为农村资本体系中的建设资本、社会资本、文化资本和金融资本,这种转变往往靠行使“权力”。在研究农村发展“谁受益”问题时,行使政治权力不仅要利用农村的经济力量、物质力量,更需要有好的用权机制和影响力。翁丁村以寨主为中心的传统权力结构已逐渐转变为由“村两委”以及村民小组组成的农村基层政治组织,管理村寨事务,村落基层组织一方面要代表村民行使权力,既能解决村落自身的问题,又能有整体的村落发展远景目标寻求外部的合作,即使农村基层干部换届也不会出现因人而为的“权力滥用”或“疏于用权”;另一方面政治资本还应鼓励村民积极参与村寨发展事务,使村民成为资本转化的明白人和受益人。然而,翁丁村目前即使是村两委干部,对行使权力为村民某利的认知程度和积极性并不高。

g) 建设资本。建设资本是人们利用整体的资源资本,不断地使自然生态环境转变而得到的各种设施建设。这些设施促进了人们经济活动、社会活动的广度和深度,生活质量也因此而得到提高。但是专注于设施建设,往往会影响甚至削弱其他资源的资本转化,更有可能导致建设资本的不平衡。翁丁村在2010年以后建设资本由于有政府的大力投入有了整体的改善,开发旅游业也使翁丁村建设资本得到进一步的积累,但过多投入在“面子”设施方面的建设不仅使整个翁丁村村容村貌没有体现建设的完整性,与村民生产生活紧密相关的设施还多有遗漏,并且在后寨,其建设资本与前寨有很大的差距。以建设资本的含义来看,村落的建设资本必须以生产的方式来使用这些建设资本,否则它们会因为管理经费困难而以极快的速度破败,反而会降低居民经济生活和社会生活的福祉。

5. 翁丁村经济持续健康发展的思考

美国国家研究委员会1992年的经济研究报告指出:由于生态环境的变化,我们已进入一个再分配资源和提高资源管理的时代,涉及的问题不仅是资源的市场转变,更涉及到谁从资源的得与失中获益和遭殃。对翁丁村来说,建国后及改革开放后的30多年,政策适时地支持并扩大了对资源利用的比例和形式,但在可持续发展观念下以及村落整体资源环境约束性增大下,我们首先需要在政策上、体制机制上改变资源资本利用的方式,通过资源资本的持续健康利用,才能创造村落经济的健康发展,进而把农村建设成资产丰富的地方,实现农村发展经济繁荣、社会和谐和生态健康的目标。

1) 构建翁丁村资本参与内外经济运行的合作机制

从整体资源的层面尽快探明翁丁村资源的存量并分析一定时期内资源资本的转化和因此而积蓄起来的村落资产,以此发现什么资本是未来村落持续发展的关键,什么资本是翁丁村的优质资本;什么资本是翁丁村的弱质资本甚至是相当匮乏的资本。在村落内部和外部行使政治权力调动资源资本就能在可持续发展理念下促进构建内外合作机制。具体包括一是村落内部村民之间合作机制的建设。要推动建设翁丁村民的经济合作组织以及社会合作组织,并使基层政治组织成为农村自我发展能有效与国家发展及地方发展接轨的引导力量;二是村落与外部的合作机制建设,要引导参与经营的各方包括政府相关部门以契约、协议乃至合同的方式提高参与经营各方资本的质量,才能共同分享村落经济社会发展的利益,也能共同对抗来自不同方面的风险,即使经营失败也能找到具体的原因;三是合作机制构建的绩效评估必须是地方性的,地方性农村发展的目标是追求农村资产的丰富、生态环境的优美、人们生活的富足、精神的愉悦,这是把目前利益性的农村发展调整为地方性的农村发展必须坚持的评价标准。

2) 创造多样的农村经济以增加抵御风险的回弹性

从翁丁村资源资本的分析来看,其经济发展的重点有先后,但是农业的根本地位不能撼动,因为无论现在还是将来,农业都是翁丁村民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得以为续的生命线,今天地方政府和翁丁村引以为傲的“佤族历史文化”特色旅游资源正是由几百年来的农耕文化造就,离开了这一文化之本源,单薄的旅游产业无法支撑起翁丁村不断走向富裕繁荣的发展重任,因为旅游产业自身也在竞争。因此需要重视翁丁村经济多样性的培育建设。一是加大对传统农业产业的深层意义的认识,有效引入农业公司发展种植和养殖业,在解决村落内部资本投入困难的同时,还能提高村民的现代农业生产意识,此外,良好的农业生产,其结果一定能成为村落旅游业发展的“景观”;二是找准翁丁村旅游业可持续发展的方向,利用内外资源资本,积极进行产业的自我结构调整,在产业内部就能形成更多的衍生产业,比如农产品加工而形成佤族特色餐饮、特色旅游纪念品、特色民宿等等,通过旅游带动村落服务业的发展一些产业尽管规模小,发育的基础差,但它们恰好是能记得住乡愁、留得住乡情的村落经济活动,从产业结构看,可以逐步实现一、二、三产业融合互动,增加就业机会和吸引优质的人力资本回落农村;从经济类型看,农业、农产品加工业、旅游服务业在一个村落里均有相应的位次,增加了农村的安全性和保障性,面对全球经济对农村的影响时,翁丁村必能从容应对。

3) 建设资产型翁丁佤族村落的模式选择

资产型的农村有能力调动自己的资源和资本提供当前的发展需要,也有能力为未来的居民留下青山绿水,留下金山银山!可持续发展理论下,农村发展需要把因公司招募模式下容易引发的冲突模式尽可能地向欣赏模式和自我帮助模式转变,并应用综合的发展模式合力推动翁丁村的发展。

地方政府一般喜欢公司招募的农村发展模式,因为可以很快见政绩,公司也以控制着更多的资金、技术、人才等,常常把自己虚幻为农村发展的“施与者”,而不是农村发展的“共享者”。使真实的农村发展进程常会由于资本“供方和需方”的不明晰而变成了一方胜利一方失败的境况,这会严重打击村民创造经济繁荣的参与积极性。

欣赏模式能有效回应公司招募模式“我说了算”的问题。这一模式以村落既有的资产作为基础,村民有底气和能力参与发展的讨论、计划、实施和监督,通过一系列项目的执行和分享成果,村民更加会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爱护村落的资源、有序地进行资本转化,管护好所形成的村落资产,以提供资产的二次转化。

翁丁农村经济持续健康发展也需要实施自我帮助的模式,这一模式强调农村发展中村民参与和民主决策,全体村民要一起工作才能达到组织决策的目标,并采取行动促使农村发生变化。自我帮助的模式还可以提高村民参与集体活动的能力,提高村落发展的认同感,并在外部力量进行农村发展规划时充分表达村民的利益和村落的真实需求。

公司招募模式、欣赏模式和自我帮助模式都是翁丁村可以选择利用的发展模式,但若能在资源获得持续利用的前提下,集合所有的模式共同创造以资源资本为基础的发展方式,使村落资本与理想的农村未来结合在一起,村民的参与度提高,内外部联系加强,村落经济持续健康发展,村民生计持续改善提高都将成为翁丁村资产(财富)汇聚的源泉。

基金来源

国家科技支撑计划“临沧城乡生态建设与民族文化科技产业发展研究与示范”(2013BAJ07B03)。

文章引用

肖 迎. 基于资源与资本分析下的翁丁佤族古村落经济可持续发展研究
Sustainable Economic Development of Wengding Wa Ancient Village Based on Resource and Capital Analysis[J]. 可持续发展, 2019, 09(01): 45-53. https://doi.org/10.12677/SD.2019.91007

参考文献

  1. 1. 张悍平. 翁丁村聚落调查报告[M]. 北京: 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 2015.

  2. 2. 余晓兰. 云南翁丁佤寨特色文化旅游产业体系建设与管理研究[D]: [硕士学位论文]. 昆明: 云南师范大学, 2015.

  3. 3. 课题组整理. 翁丁村经济调研纪实[Z]. 2017-10-08.

  4. 4. Flora, C.B. and Flora, J. (2008) Rural Communities: Legacy and Change. Westview Press, Chicago.

  5. 5. Bourdieu, P. (1986) The Forms of Capitals. In: Richardson, J.C., Ed., Handbook of Theory and Research for the Sociology of Education, Greenwood Press, New York, 241-258.

  6. 6. (美国)杰弗里•萨克斯. 共同财富[M]. 北京: 中信出版社,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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