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天威，季燕

南京邮电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 南京

收稿日期：2022年4月28日；录用日期：2022年6月7日；发布日期：2022年6月15日

摘要

在长篇小说《人世间》中，作者刻画了众多底层劳动者形象，其个性化的人物映射出中国广大劳动人民的共性特征。作品以周家的小儿子周秉昆的人生轨迹为主线，挖掘中国在近五十年时间跨度变迁中，底层劳动人民的温情坚守，叙述视角平民化，人物形象立体鲜活。藉此，摘取作品中具备代表性的人物展开分析解读，作者刻画出执着专注、无私奉献、昧旦晨兴的底层劳动者形象。在现实价值的挖掘中探寻出劳动者形象和劳动文化的耦合关系：第一，劳动者形象是劳动文化的“非话语”物质载体；第二，劳动文化寓于劳动者形象中；第三，劳动者形象与劳动文化的相互成就。

关键词

《人世间》，底层劳动者形象，人物解读

The Image of the Bottom Laborers in Liang Xiaosheng’s Works

—Based on the Interpretation of the Characters in A Lifelong Journey

Tianwei Jia, Yan Ji

School of Marxism, Nanjing University of Posts and Telecommunications, Nanjing Jiangsu

Received: Apr. 28^th, 2022; accepted: Jun. 7^th, 2022; published: Jun. 15^th, 2022

ABSTRACT

In the novel A Lifelong Journey, the author depicts the images of many workers at the bottom, and their individual characters reflect the common characteristics of the vast number of working people in China. The work takes the life trajectory of Zhou Bingkun, the youngest son of the Zhou family, as the main line, and explores the warmth and persistence of the working people at the bottom of China in the past 50 years of changes; the narrative perspective is civilian, and the characters are three-dimensional and vivid. In this way, the representative characters in the works are extracted to analyze and interpret. The author depicts the image of the bottom laborer who is persistent, dedicated, selfless, and ignorant. In the excavation of real value, the coupling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image of laborers and labor culture is explored: first, the image of laborers is the “non-discourse” material carrier of labor culture; secondly, labor culture resides in the image of laborers; thirdly, the mutual achievement of the worker image and the labor culture.

Keywords:A Lifelong Journey, The Image of the Bottom Laborers, The Interpretation of the Characters

Copyright © 2022 by author(s) and Hans Publishers In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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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引言

《人世间》 [1] 是当代作家梁晓声创作的长篇小说，作品荣获“第二届吴承恩长篇小说奖”“第十届茅盾文学奖”。2022年年初，央视上映其改编的同名电视剧，收视率创三年新高，互联网平台话题讨论热度高居不下。原著分为上中下三卷，共计百万余字，是梁晓声先生历时8年手写创作所得。小说以周家小儿子周秉昆的人生轨迹为主线，从周家生活变化发展的视角投射中国社会近五十年的起伏变迁。

梁晓声先生在《人世间》中塑造了广大底层劳动者形象，形态各异的人物角色将读者嵌入作者所描绘的时代场景中，特别是拥有改革开放时期成长史的个体；小说中普通劳动者形象的凸显，书写着一代人借力朴实劳动展现生命顽强、坚韧的画卷，更在中国的社会变革历程中体现劳动的独特价值。藉此，垂直梳理《人世间》的人物关系，对周家的核心人物进行形象解读，探析梁晓声塑造的劳动者形象，以期为该作品深层次鉴赏、现实性价值提供参考。

2. 劳动者形象

梁晓声先生在《人世间》中塑造了周志刚、周母、周秉义、周蓉、周秉昆、郑娟、郝冬梅、蔡晓光等大量劳动者形象。囿于自身成长经历，小说在劳动者形象的个体化展现中，为其涂抹极具特色的形象色彩。作者在人物刻画中“彰显出鲜明的平民立场” [2]，这些人物形象或多或少投射出作者在生活中人物写实的观察，并未在情感表达中与劳动者脱节。

2.1. 执着专注的周志刚

梁晓声在周父的人物形象塑造中，反复强调其“建筑工人”身份。例如周志刚从大西北回家探亲与妻子、儿女们对话时，作者用“新中国第一代建筑工人”对周父加以修饰；在中部的开篇就提及“老三线”建筑工人周志刚与儿女人生的变化对比；在描写周志刚给孙子周聪给零花钱时，提到“退休老建筑工人”周志刚的钱包时牛皮纸所折等。作品在周志刚劳动者形象的塑造中，用工人标签将周父的独特的性格特征展露无疑，例如作为工人班长保持高度的纪律自觉；办事“一板一眼”，对别人托付的事情细致认真；认为周家的人一旦走向社会，男子须有男子的样子，表现出体力劳动影响下，谈吐、态度的果敢坚决。在梁晓声笔下，周志刚执着专注，作为建筑工人，是当今社会中国工匠精神的缩影。首先，周志刚里外两间房屋的建设。作者提及周父以建筑工人身份，咬牙借高利贷，只为使自己家拥有两个房间；并在后来从大西北回家探亲时，亲力亲为，为房屋后墙开窗户。充分说明周志刚通过自己的双手，辛勤劳动，努力为自己的家庭创造幸福。其次，“大三线”建筑工人的使命担当。作为“大三线”建筑工人，周志刚离妻抛子，投身祖国项目建设，作为底层劳动者，将事业奋斗寄托到我国的建设发展中，执着专著，在“大三线”建设的艰苦岁月中，用劳动实践实现自我价值。最后，贯穿人生的劳动行为。66岁的周志刚退休后，仍然高度保持劳动习惯，例如作者描写的他不只修缮自家的墙壁，还修缮邻居家的墙壁，四邻也经常看到他修路。周志刚朴实的劳动行为，将“工匠”形象，三维立体式呈现在读者面前，底层劳动者执着专注的“具象化”立了起来。

2.2. 无私奉献的周秉昆

通读《人世间》，梁晓声赋予周秉昆“老疙瘩”的称号，不论是面临下乡时长姐周蓉以“你是老疙瘩”的借口让周秉昆留下，还是周母在周秉昆为自己读女儿寄来的信件时“老疙瘩知道理解我了”的感概，这个趣味化的称呼折射出周秉昆心地善良、无私奉献的劳动者形象。首先，从周秉昆的职业发展维度。在木材厂出料班的工作因为朋友涂志强的枪决而出现问题，随后进入酱油厂当出渣工，后来在杂志社当过编辑，并下海开饭店。不论是何种职业，周秉昆都能在工作中尽职尽责，助人为乐，通过自己的劳动所得，为自己、为家庭创造幸福生活。例如小说中对合伙买猪肉事件的描写，周秉昆与商店服务员交涉中主动担责，用一通电话换来一卡车的满载冻肉，让等待的人民都如愿以偿买到猪肉。其次，从周秉昆的家庭坚守维度。古人常云：忠孝两难全。“老疙瘩”周秉昆看似没有周家长子、长女的自我人生，但他却是周家最大的孝子。周父常年在外投身祖国建设，周秉义的事业追求、周蓉的爱情追求，对家庭平凡守护的人是“老疙瘩”。因此，梁晓声笔下的周秉昆有血有肉，这是中国大多数平凡人的真实写照，是普通劳动者坚韧和顽强的信念担当。最后，从周秉昆的责任担当维度。作为周家的“老疙瘩”，周秉昆是一名朴实本分、勤恳工作的底层劳动者，他对周母、孩子关怀有加，对春燕、国庆、赶超等朋友肝胆相照，力所能及的事情不麻烦哥哥姐姐，对爱人郑娟更是无怨无悔的爱着。这是一个底层男性劳动者在家庭中的责任担当，更是作者笔下一生扎根社会底层，“好人文化观”展现的鲜活人物载体。

2.3. 昧旦晨兴的周母、郑娟

《人世间》中两个看似平凡的女性角色却不平庸，梁晓声笔下的周母和郑娟，传神展现中国普通家庭母亲和妻子的形象。例如在周秉昆去给郑娟家送钱时，郑娟不是在喂孩子吃奶，就是在干活；在周母身体抱恙时，郑娟会给周母从头到脚按摩；周母日常会在自家的院子里做点小活，给儿女们做饭等。仅从这一方面，昧旦晨兴的劳动者形象便浮现眼前，当读者读到有关周母、郑娟的家常事时，总会感知身边亲人的影子。的确，作者将人物的写实性把握的恰到好处，话语转述、行为习惯、言谈举止都与底层的劳动者相互嵌套，普通家庭的儿女情长并未在文字中平铺展现，而是借助文字载体，使人物形象骨骼鲜明。其次，周母作为传统基层劳动人民，固然在部分事情中留有传统思想印记。比如在面临下乡时周母夜晚给周蓉提到周秉昆不懂人情世故，“老疙瘩”去下乡她不放心，折射出爱子心切，些许重男轻女的思想；在周秉昆和郑娟的爱情中，周母认为郑娟是“狐狸精”，嫌弃她生过孩子；但是又认同郑娟为周家做出的贡献。最后，从郑娟的角度分析。郑娟答应周秉昆照顾植物人周妈，并在无微不至的照料下使周母奇迹般苏醒，无怨无悔，日夜操劳，这是一种坚韧和顽强，是底层劳动者在艰苦岁月中的耐劳坚守；梁晓声下的周秉昆和郑娟，苦难重重，但通读全文后，些许幸福感涌上心头。作为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劳动者，周秉昆和郑娟能够感恩彼此，坚守生活，用默默无闻和辛勤劳动，挑起支撑所有苦难的支柱，这是梁晓声先生笔下所内隐的劳动者形象，背后体现的是作者对劳动人民的赞美与考量。

3. 劳动者形象塑造的现实价值

“注重富于典型性的人物刻画，但不仅追求以独特的个性特征去呈现普遍规律，而且让这种个性中见共性的再现方式中释放出中国式叙事文艺特有的传神写照特点” [3]，这是该作品中再现现实的重要特征，在典型劳动者的人物刻画中注入时代价值。详实剖析梁晓声创造的人民史诗级《人世间》，从他塑造的底层劳动者形象中探究与当今时代劳动文化的关系，存在“有机耦合”关系。

第一，劳动者形象是劳动文化的“非话语”物质载体。不论是从劳动问题的产生、马克思主义劳动价值观的确立，还是伴随社会发展，中国化劳动观的阐释，作为底层广大劳动人民，身躬力行践行劳动文化的传播，这种传播具有自觉性、科学性、垂直性。此外，《人世间》中描写木材厂工作场景、出渣厂工作场景、“下乡”劳作场景，皆在底层劳动者的形象树立中，宣扬辛勤劳动。第二，劳动文化寓于劳动者形象中。作者塑造出“工匠形象”周志刚，从其工作的性质、工作的调动、退休后的影响轨迹，阐释建筑工作的职业操守与大国情怀。“工匠精神”在此劳动者形象中站住脚跟，折射新中国第一批建筑工人对祖国建设的伟大贡献，对当今时代劳动文化的传播提供范本。第三，劳动者形象与劳动文化的相互成就。梳理《人世间》中塑造的众多底层劳动者形象，性格各异、命运不一，跌宕起伏的人生轨迹为读者的自我认知，强化了道德、情感、思想方面的认同。但不论结局如何，小说的主流意识形态指向仍旧清晰明了，即为美好、幸福、充实的生活是靠个体辛勤劳动奋斗而来，并非纸上谈兵、一蹴而就。因此，在底层劳动者形象中总能感知到劳动文化的强大力量，感知到劳动的极端重要性，感知到劳动对个体自由全面发展、社会稳定和谐进步的现实价值。

此外，梁晓声笔下底层劳动者形象的塑造与升华，折射出中国传统“伦理本位”的思想，体现中国社会变迁中劳动人民的坚守。中国社会的进步与发展离不开创新，但也离不开优秀的传统文化，批判继承是正确对待传统文化的重要态度，为当今时代的道德教育、劳动教育提供新思路。第一，强化思想引领。人民群众在日常生活、工作、学习中，须贯彻终身学习的思想理念，研习马克思主义、中国色社会主义理论，用正确的政治选择与价值判断促进自我发展。第二，精读文学作品。互联网技术日益发展的今天，纸质图书与电子图书均为便携读书提供载体平台。“劳动价值观是劳动者对劳动的根本看法，它直接决定着劳动者的价值判断和价值选择，是劳动素养的核心内容” [4]，因此，广大人民群众须读好书，精读优秀的文学作品，积极从优秀的文学作品中汲取精神食粮。例如《人世间》的大火引发阅读热潮，特别是新时代的青年群体，能够从此作品中了解、学习中国改革开放前后期的知识，培养“尊重劳动、劳动人民”的价值观，强化对劳动本质内涵的高度认同。

4. 结语

梁先生在《人世间》中为读者呈现出众多底层劳动者形象，或多或少与创造的人物原型有些许差异，但劳动的现实价值回归理论本真。本文通过对作品中具有代表性的人物解读，透析底层劳动者的人物形象，以此探究出劳动者形象与劳动文化的“有机耦合”关系。一方面，为读者深层次挖掘劳动者形象背后的现实价值提供参考，培养文学作品阅读、精读、赏析素养；另一方面，为文学作品与当下教育模式的内嵌融合提供借鉴，鼓励在文学佳作中汲取知识养分，助推中国文学的发展迈向新的阶段。

文章引用

贾天威,季 燕. 梁晓声笔下的底层劳动者形象——基于《人世间》中的人物解读
The Image of the Bottom Laborers in Liang Xiaosheng’s Works—Based on the Interpretation of the Characters in A Lifelong Journey[J]. 世界文学研究, 2022, 10(02): 130-133. https://doi.org/10.12677/WLS.2022.102020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