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民族大学民族文化学院，云南 昆明

收稿日期：2023年10月5日；录用日期：2023年11月15日；发布日期：2023年11月24日

摘要

约量时间词即表示时间数量不确定的一类时间词。苗语中有较丰富的约量时间词，从意义上可以分为言短时、言长时、言长短时和言频时约量时间词。约量时间词在语义上具有模糊性，表现在时间的长短和时间词之间的界限上。约量时间词在客观时间长短意义的基础之上融合了说话者的主观意味，形成了主客观视点的语义二重性；在语法上，部分约量时间词能受副词修饰，部分不能受副词修饰，约量时间词还可以充当句子的补语和状语成分。

关键词

苗语约量时间词，模糊性，主客观视点二重性，语法特点

A Study on Approximate Time Words in Funing Hmong Language

Youquan Wang

Academy of Ethnic Culture, Yunnan Minzu University, Kunming Yunnan

Received: Oct. 5^th, 2023; accepted: Nov. 15^th, 2023; published: Nov. 24^th, 2023

ABSTRACT

The approximate time word refers to a type of time word that represents an uncertain quantity of time. There are abundant approximate time words in the Miao language, which can be divided into short-term, long-term, long-term, and frequent approximate time words. Approximate time words have semantic ambiguity, manifested in the length of time and the boundaries between time words. On the basis of objective time length meaning, approximate time words integrate the subjective meaning of the speaker, forming a semantic duality of subjective and objective perspectives; In grammar, some approximate time words can be modified by adverbs, while others cannot. Approximate time words can also serve as complements and adverbial components of sentences.

Keywords:Hmong Language Approximate Time Words, Ambiguity, The Duality of Subjective and Objective Perspectives, Grammar Characteristics

Copyright © 2023 by author(s) and Hans Publishers In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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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引言

时间是抽象的，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但却与我们的生存、生活密切相关。人们在生产生活实践中总结了关于时间的表达形式，即时间词，如“今天”、“去年”“中午”等。关于时间词的研究，目前汉语学界已有丰富的成果。从已有的研究成果来看，汉语的时间词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时点时段上(吕叔湘，1982；丁声树，1961；朱德熙，1982；李向农，1998)、时间词的认知(王海棻，2004；张焕，2004；杨艳，2001；张燕，2005)、时间词的模糊性(伍铁平，1999；章婷，2004；李葆嘉，2006；蒋跃，1992)、特殊类时间词(陆俭明先，2000；沈庶英，2000；殷志平，2002)、时间词的表达功能(胡培安；2005)、篇章中的时间词语(杨同用，2002)、时间词的教学(周小兵，1995)、时间词的文化(周光庆，2005)等几个方面。虽然学界对汉语的时间词已经从多方面、多视角来做了系统地描写研究，但是关于时间词是什么以及时间词的范围问题，学界一直众说纷纭，如吕叔湘(1982)、丁声树(1961)、陆俭明(1991)、朱德熙(1982)、赵元任(1979)等，大多数学者主要是从语义方面来定义时间词，即表示时间的词或词组。但是关于时间词的范畴问题，时间副词和对时间本身命名(时间、时候、功夫)的一般名词被排除在外。多数学者认为表示时量的数量结构(如三年、五个月、六天等)属于时间词的范畴，但赵元任(1979)和朱德熙(1982)考虑到语法功能的差异，将它们排除在时间词之外 [1] 。

约量时间词即表示时间数量不清楚的一类时间词 [2] 。我们认为苗语中有i⁵⁵ pliɛ²²“一会儿”、tɑ²² tʂan²¹“半会儿”、tan²² n̥oŋ⁵⁵“半天”、i⁵⁵ ɳtʂai³³ mua²²“一眨眼”、ȵua²¹ qhua³⁵“刚刚”、ɑ⁵⁵ pei⁵⁵ n̥oŋ⁵⁵“两三天”等丰富的约量时间词。因此，本文拟以富宁苗语的约量时间词为研究对象，以求描写和分析其语义特征和语法特点，旨在为时间词的研究提供个案参考和探知苗族的时间观念表达。

2. 富宁苗语约量时间词的分类

沈庶英(2000)从意义上把约量时间词简单分为言短时、言长时和言长短时三类。毛润民(2016)在沈庶英的研究基础上把表示时间频率不清楚的时间词归为言频时约量时间词 [3] 。因此，本文从意义上将富宁苗语约量时间词分为言短时、言长时、言长短时和言频时四类。

2.1. 言短时

根据富宁苗语约量时间词所表达客观时间长短意义，又可以将言短时分为极短量和较短量。

极短量：表示的是动作或行为所持续的时间极为短暂。如：[ȵua²¹ qhua³⁵]“刚刚”、[i⁵⁵ pliɛ²²]“一会儿”、i⁵⁵ ɳtʂai³³ mua²²“一眨眼”等。

值得注意的是，ȵua²¹ qhua³⁵“刚刚”可以表示极短，也可以表示长，可以根据语境来分析其表示时间的久暂。如：

1. ȵua²¹ qhua³⁵ tsɑ²² nteu²¹ ni⁴⁴. 刚刚到这里。

刚刚 到 处这

2. ȵua²¹ qhua³⁵ lɑ³³ tau⁴⁴ ɑ⁵⁵ l̥i⁴⁴ ntu⁴². 刚刚回来两个月。

刚刚回得 二 月天

例1中约量时间词ȵua²¹qhua³⁵“刚刚”修饰动词tsɑ²²“到”，表示“到”这个动作完成余下的时间非常短暂。例2中ȵua²¹qhua³⁵“刚刚”虽然是对动词lɑ³³“来”进行修饰限制，表达时间的短暂，但其语义是对ɑ⁵⁵ l̥i⁴⁴ ntu⁴²“两个月”的主观概括，客观意义时间较长。

较短量：表示动作或行为所需的时间相对于极短量来说稍长。如：i⁵⁵ ʑiɛ²²/tʂan²¹“一会儿”、pua²² tan⁴⁴“刚才”、tɑ²² tʂan²¹“半会儿”、tan²² n̥oŋ⁵⁵“半天”、tan²² m̥ɑ⁴⁴“半夜”等。如：

3. pua²² tan⁴⁴ tan³⁵ ʂu⁴⁴ nu³³ hai³³ li⁴⁴. 刚才午时他说的。

刚才到 午时 他说的

4. leu³⁵ i⁵⁵ ʑiɛ²² tɕeu²¹ tua⁴² tsɑ²². 他们一会儿就来到。

他们 一会儿 就 来到

5. leu³⁵ tua⁴² tan²² n̥oŋ⁵⁵ tu⁵⁵ tʂi⁴⁴ tsɑ²². 他们来了半天都没到

他们 来半天都 不到

2.2. 言长时

根据所表达客观时间长的意义，言长时表示的是动作或行为所持续的时间较长。如：i⁵⁵ ɕan²¹“一段时间”、i⁵⁵ ʂi²¹“一世”、tʂan⁵⁵ nen⁴²“半辈子”、ɑ⁵⁵ pei⁵⁵ n̥oŋ⁵⁵“两三天”、lu²¹ n̥oŋ⁵⁵/n̥oŋ⁵⁵ qan⁵⁵“以后、将来”、ntau⁴⁴ ɕoŋ⁴⁴“多年”等。

6. ɑ⁵⁵ pei⁵⁵ n̥oŋ⁵⁵ ku³⁵ l̥ɑ⁵⁵ leu²¹ lɑ³³ ʑua³⁵ mu³³ keu²¹ nteu³⁵. 我长大了以后也要去读书。

两三天 我长 了 也要 去 读 书

7. tʂi⁴⁴ qua⁴², ku³⁵ mu³³ ntau³³ ʐɑ²² ɑ⁵⁵ pei⁵⁵ n̥oŋ⁵⁵ tɕeu²¹ tʂɑ³⁵ lɑ³³. 不哭，我去打工两三天就回来啦。

不哭，我 去 打力两 三 天 就 回来

8. tʂi⁴⁴ ua⁴⁴ li⁴⁴, ntʂhai⁴⁴ tʂan²¹ lu²¹ n̥oŋ⁵⁵ san³⁵ tsɑ²² li²² leu²¹. 不要这样，就怕以后想到时晚了。

不做 这， 怕万一 二 天 想 到 晚 了

例6和例7中l̥ɑ⁵⁵“长大”和ntau³³ ʐɑ²²“打工”所需的时间是ɑ⁵⁵ pei⁵⁵ n̥oŋ⁵⁵“两三天”具有一定的夸张性。客观来讲，一个人长大不可能是两三天的事情，同样外出打工也不可能只去两三天。所以ɑ⁵⁵ pei⁵⁵ n̥oŋ⁵⁵“两三天”更多表达的是“一段较长的时间”的意思。例8中的lu²¹ n̥oŋ⁵⁵“以后”指的是一段较长的不确定的时间。

2.3. 言长短时

言长短时表示的是动作或行为所需的时间有长有短。如：tʂi⁴⁴ ntei³⁵“不久”、i⁵⁵ ʂi⁴²“一时”、i⁵⁵ tan²² n̥oŋ⁵⁵“一半天”等。

9. nu³³ leu³⁵ mu³³ leu²¹ tʂi⁴⁴ ntei³⁵ pei⁵⁵ tɕeu²¹ mu³³ thiɛ⁵⁵. 他们去不久我们也就去。

他 们去了不 长 我们 就去也

10. i⁵⁵ ʂi⁴² ɳtʂhai⁴⁴ ʑɑ²² nu³³ san³⁵ ntau⁴⁴ leu²¹. 可能是他一时想多了。

一 时怕 是 他想 多 了

11. leu³⁵ mu³³ leu²¹ i⁵⁵ tan²² n̥oŋ⁵⁵ thiɛ⁴² tʂɑ³⁵ lɑ³³. 他们去了一天半才回来。

他们去了一 半 天 才 回来

例9中的tʂi⁴⁴ ntei³⁵“不久”表示的是动作或行为所需的时间到底是多不久是不确定的，有长有短。例10中的i⁵⁵ ʂi⁴²“一时”表示的是动作或行为所需的时间是不确定的，有长有短。例11中的i⁵⁵ tan²² n̥oŋ⁵⁵“一半天”表示的是动作或行为所需的时间是不确定的，也有长有短。

2.4. 言频时

言频时指的是表示时间频率数量不确定的一类时间词。如：khen³⁵“经常”、niɛ⁴² n̥oŋ⁵⁵“每天”、tshua⁴⁴ n̥oŋ⁵⁵“每天”、niɛ⁴²ɕoŋ⁴⁴“每年”等。

12. thau³³ nu³³ ua⁴⁴ nen⁴² ȵɑ⁵⁵ nu³³ khen³⁵ tua⁴² pei⁵⁵ hen³⁵. 他活着的时候经常来我们家。

时候 他做 生活 在他经常 来 我们 很

13. nu³³ niɛ⁴² n̥oŋ⁵⁵ mu³³ ʂai⁵⁵ ȵu⁴². 他每天去放牛。

他每天去看 牛

14. ku³⁵ l̥u⁵⁵ kɑ⁴² tshua⁴⁴ tshua⁴⁴ n̥oŋ⁵⁵. 我爱你每一天。

我 爱你 全 全 天

3. 富宁苗语约量时间词的语义特征

富宁苗语约量时间词在语义上有两个方面的特征，一是表义具有模糊性，二是具有主观视点和客观视点的二重性。

3.1. 表义具有模糊性

自然语言系统是一个相当模糊的系统，语言的模糊性又主要体现在语义的模糊性上 [4] 。苗语约量时间词在语义模糊性上就较为突出，表现在两个方面。

1) 约量时间词所表示的时间长短是模糊的。如：i⁵⁵ pliɛ²²/hua²¹/mi⁴⁴ ntʂi³³“一会儿”是两分钟还是几秒钟表义并不明确；i⁵⁵ ʂi²¹“一世”是一百年还是八十年表义也不明确。

2) 约量时间词之间所表示的时间界限也是模糊的。我们大致可以根据约量时间词所表示的时间长短按顺序从短到长排成一个序列，如下所示：

i⁵⁵ ntʂai³³ mua²²“一眨眼”→i⁵⁵ pliɛ²²/hua²¹/mi⁴⁴ ntʂi³³“一会儿”→tɑ²² tʂan²¹“半会儿”→i⁵⁵ tʂan²¹/ʑiɛ²²“一会儿”→i⁵⁵ tan²² n̥oŋ⁵⁵“半天”→n̥oŋ⁵⁵ pua³⁵ ɑ⁵⁵ n̥oŋ⁵⁵“一两天”→ɑ⁵⁵ pei⁵⁵ n̥oŋ⁵⁵“两三天”→ntau⁴⁴ n̥oŋ⁵⁵“数日”→ntei³⁵ hen³⁵“很久”→i⁵⁵ ʂi²¹“一世”。

在上面这个连续序列中，相邻的两个约量时间词之间，并没有截然分明的区分，例如i⁵⁵ pliɛ²²/hua²¹/mi⁴⁴ ntʂi³³“一会儿”与i⁵⁵ tʂan²¹/ʑiɛ²²“一会儿”所表示的时间长短，并没有明确的界限。仅能够区分i⁵⁵ pliɛ²²/hua²¹/mi⁴⁴ ntʂi³³“一会儿”用于表示时间较短，而i⁵⁵ tʂan²¹/ʑiɛ²²“一会儿”则是用于表示时间稍长。

3.2. 主观视点和客观视点具有二重性

约量时间词的语义模糊性为说话人表达主观上的时间长短感受提供了基础，部分约量时间词表义上具有客观视点和主观视点的二重性，这是约量时间词的第二项语义特征 [5] 。沈庶英(2000)从意义上把约量时间词分言长时，言短时和言长短时。所谓的言长言短包括客观上的言长言短和主观上的言长言短。客观上的言长言短是绝对的言长言短，是时间词本身的客观时间长短意义。如i⁵⁵ ntʂai³³ mua²²“一眨眼”、i⁵⁵ mi⁴⁴ ntʂi³³“一会儿”等所表示的时间是短的，而i⁵⁵ ʂi²¹“一世”、ntei³⁵ hen³⁵“很久”等所表示的时间是长的，不管说话者的主观用意如何，这种关系是不可以改变的，即不能用i⁵⁵ ntʂai³³ mua²²“一眨眼”、i⁵⁵ mi⁴⁴ ntʂi³³“一会儿”来指称长时间，不能用i⁵⁵ ʂi²¹“一世”、ntei³⁵ hen³⁵“很久”来指称短时间；主观上的言长言短是相对的言长言短，即指时间词本身的客观意义包含了说话者的主观意味，从而反应了说话者的主观视角，即主客观视点的语义二重性。如tan²² n̥oŋ⁵⁵客观意义是“半天时间”，但因说话者的主观视角，常常用tan²² n̥oŋ⁵⁵来表示一两个小时的客观时间。又如i⁵⁵ pliɛ²²“一会儿”指称的时间较短，而tʂi⁴⁴i⁵⁵ pliɛ²²“不一会儿”不仅客观上表示较短的时间，而且还包含了说话者时间更短的主观感受。

4. 富宁苗语约量时间词的语法特点

富宁苗语约量时间词在词法方面，一是不能受副词tsau³³ ʦau³³“足足”、tɕan⁵⁵ tɕan⁵⁵“刚刚”修饰，二是部分可受否定副词tʂi⁴⁴“不”修饰，三是ntei³⁵“长”可以接受程度副词hen³⁵“很”修饰；在句法方面，富宁苗语约量时间词可以做句子的补语和状语成分。

4.1. 约量时间词不能受副词tsau³³ ʦau³³“足足”、tɕan⁵⁵ tɕan⁵⁵“刚刚”修饰

确量时间词可以受tsau³³ ʦau³³“足足”、tɕan⁵⁵ tɕan⁵⁵“刚刚”修饰，表示时间量的确定或刚好达到所预设或期望的值。如pei⁵⁵ n̥oŋ⁵⁵ tsau³³ ʦau³³“足足三天”、tɕan⁵⁵ tɕan⁵⁵ i⁵⁵ lu⁵⁵ l̥i⁴⁴“刚刚一个月”、ɑ⁵⁵ ɕoŋ⁴⁴ tsau³³ ʦau³³“足足两岁”等。而约量时间词却不能受tsau³³ ʦau³³“足足”、tɕan⁵⁵ tɕan⁵⁵“刚刚”修饰，因为约量时间词本身表示的时间量就是不确定的，故当其与tsau³³ ʦau³³“足足”和tɕan⁵⁵ tɕan⁵⁵“刚刚”搭配时，与表示一定的预期量就自相矛盾。

4.2. 部分约量时间词可受否定副词tʂi⁴⁴“不”修饰

在富宁苗语中，在i⁵⁵ pliɛ²²/hua²¹/mi⁴⁴ntʂi³³“一会儿”、i⁵⁵ ʐiɛ²²/tʂan²¹“一会儿”、ntei³⁵“久”等约量时间词前加否定副词tʂi⁴⁴，可以表示时间更短的意义。如：tʂi⁴⁴ i⁵⁵ mi⁴⁴ ntʂi³³“不一会儿”、tʂi⁴⁴ i⁵⁵ pliɛ²²“不一会儿”、tʂi⁴⁴ hɑ³⁵ ntei³⁵“不好久”、tʂi⁴⁴ i⁵⁵ ʐiɛ²²“不一会儿”等。

15. ɑ⁵⁵ niɛ²² mu³³ tʂi⁴⁴ i⁵⁵ mi⁴⁴ ntʂi³³ tɕeu²¹ tʂɑ³⁵ lɑ³³. 他俩去了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俩 他 去不 一 小 些 就 回来

16. tʂi⁴⁴ hɑ³⁵ ntei³⁵ tɕeu²¹ ʂi³⁵ tua⁴². 没有多久就又来了。

不 好长就 又 来

例15和例16中的约量时间词前加否定副词tʂi⁴⁴后表示动作或行为持续的时间比原来的客观时间要更短了。

4.3. ntei³⁵“长”可以接受程度副词hen³⁵“很”修饰

约量时间词ntei³⁵可以接受程度副词hen³⁵修饰，组合成ntei³⁵ hen³⁵“很长”结构，例如：

17. pu⁴⁴ leu²¹ ntei³⁵ hen³⁵ tu⁵⁵ tʂi⁴⁴ tau⁴⁴ sen³⁵. 睡了很久都没有醒。

睡 了 长 很 都 不得 醒

18. ʦau³³ nɑ⁴² ntei³⁵ hen³⁵ tu⁵⁵ nɑ⁴² tʂi⁴⁴ tan³³. 够吃很久都吃不完。

够 吃 长很 都 吃不完

例17和例18中的约量时间词ntei³⁵受程度副词hen³⁵修饰后表动作或行为持续的时间比原来的“久”还要更久。

4.4. 约量时间词可以做补语

约量时间词位于谓语动词之后，充当句子的补语，表示对动作持续时间长短的补充，充当补语的约量时间词有i⁵⁵ pliɛ²²“一会儿”、i⁵⁵ hua²¹“一会儿”、i⁵⁵ tʂan²¹“一会儿”、hɑ³⁵ ntei³⁵“好久”、i⁵⁵ tan²² n̥oŋ⁵⁵“一半天”等。如：

19. nu³³ lɑ³³ tsɑ²² tʂei³⁵ i⁵⁵ pliɛ²² tɕeu²¹ tʂɑ³⁵ mu³³ leu²¹. 他刚回到家一会儿就走了。

他回 到家 一 会儿 就 回 去了

20. pei⁵⁵ mu³³ qen⁵⁵ ɳtʂi³³, tɑ³³ i⁵⁵ hua²¹ nu³³ leu³⁵. 我们走慢点，等他们一会儿。

我们 去 慢 些，等 一 会儿 他 们

21. leu³⁵ tsɑ²² hɑ³⁵ ntei³⁵ lɑ³³ pei⁵⁵ tu⁵⁵ tʂi⁴⁴ tau⁴⁴ tsɑ²². 他们到好久了我们还没到。

他们 到好长了 我们 都 不得到

例19中的约量时间词i⁵⁵ pliɛ²²“一会儿”在谓语动词tsɑ²²“到”后，表示对动作所持续时间的补充，说明动作完成所需的时间长短。例20中的约量时间词i⁵⁵ hua²¹“一会儿”在谓语动词tɑ³³“等”后，表示对动作所持续时间的补充，说明动作完成所需的时间长短。例21中的约量时间词hɑ³⁵ ntei³⁵“好久”在谓语动词tsɑ²²“到”后，表示对动作所持续时间的补充，说明动作完成所需的时间长短。

4.5. 约量时间词可以做状语

当约量时间词位于谓语动词前时，它在句子中充当状语成分，表示一定的时态，用于说明过去或者将来动作进行的时间，充当状语成份的约量时间词有i⁵⁵ pliɛ²²“一会儿”、pua²²tan⁴⁴“刚才”、ɑ⁵⁵ pei⁵⁵ n̥oŋ⁵⁵“两三天”等。

22. pei⁵⁵ i⁵⁵ pliɛ²² mu³³ ntau³³ tɕheu⁴². 我们一会儿去打球。

我们 一 会儿 去 打 球

23. leu³⁵pua²²tan⁴⁴ tsɑ²² li⁴⁴. 他们刚才到的。

他们刚才 到的

24. u⁵⁵ ɑ⁵⁵ pei⁵⁵ n̥oŋ⁵⁵ lɑ³³ tʂei³⁵ mua³³ i⁵⁵ lu⁵⁵ sɑ³⁵ toŋ⁴² tʂau⁴⁴ kɑ⁴². 我俩以后回家买一个手机给你。

我俩 两 三天 回 家买 一 个 线铜给 你

例22中的约量时间词i⁵⁵ pliɛ²²“一会儿”位于谓语动词lɑ³³“回”前作时间状语，表示时态。例23中的约量时间词pua²² tan⁴⁴“刚才”位于谓语动词tsɑ²²“到”前作时间状语，表示时态。例24中的约量时间词ɑ⁵⁵ pei⁵⁵ n̥oŋ⁵⁵“两三天”位于谓语动词lɑ³³“回”前作时间状语，表示时态。

5. 小结

时间不依赖于人们的意识而存在，但却可以被人们能动地感知并认识。约量时间词是指时间数量不确定的一类时间词，在语义上具有模糊性和主客观视点的二重性。本文通过描写和分析富宁苗语约量时间词得出：根据约量时间词的客观时间长短意义可以分为言短时、言长时、言长短时和言频时四类约量时间词；约量时间词在语义上具有模糊性，表现在时间的长短和时间词之间的界限上；约量时间词在客观时间长短意义基础上融合说话者的主观意味，反应说话者的主观视角，形成了主观视点和客观视点的二重性。在词法方面，一是不能受副词tsau³³ ʦau³³“足足”、tɕan⁵⁵ tɕan⁵⁵“刚刚”修饰，二是部分可受否定副词tʂi⁴⁴“不”修饰，三是ntei³⁵“长”可以接受程度副词hen³⁵“很”修饰；在句法方面，富宁苗语约量时间词可以做句子的补语和状语成分。

文章引用

王有权. 富宁苗语的约量时间词研究
A Study on Approximate Time Words in Funing Hmong Language[J]. 现代语言学, 2023, 11(11): 5413-5419. https://doi.org/10.12677/ML.2023.1111728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