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Advances in Education 教育进展, 2011, 1, 55- 58 http://dx.doi.org/10.12677/ae.2011.12011 Published Online July 2011 (http://www.hanspub.org/journal/ae/) Copyright © 2011 Hanspub AE Interpretation of Ortega Y. Gasset’ Higher Education Idea —Understanding Based on “Mission of the University” Haixia Cheng Research Institution of Education, Xiamen University, Xiamen Email: chenghaixiao07@ 12 6.com Received: Mar. 18th, 2011; revised: Apr. 25th, 2011; accepted: May 13th, 2011. Abstract: “Mission of the University” is a classic works full of the spirits of critique and reform, which fully demonstrates the creativity and foresight of Ortega Y. Gasset’ creative ideas of higher education. This article re- interprets Ortega’ ideas of university from the functions of universities, emphasis on student center, critical spirit of universities and m a ss educat i on based on understanding and anal ysis of “M ission of t he University”. Keywords: Ortega Y. Gasset; Mission of the University; Functions of Universities; Student Center; Critical Spirit of Universities; Mass Education 超越时代：奥尔特加·加塞特的高等教育思想 ——基于《大学的使命》 程海霞 厦门大学教育研究院，厦门 Email: chenghaixiao07@ 12 6.com 收稿日期：2011 年3月18 日；修回日期：2011 年4月25 日；录用日期：2011 年5月13 日 摘 要：《大学的使命》是一部具有强烈批判和改革精神的经典著作，它充分展示了奥尔特加·加塞 特高等教育思想的创造性和预见性。本文基于对《大学的使命》的理解和分析，从大学职能的论述、 学生中心地位的强调、大学的批判精神和大众教育思想四方面来重新解读奥尔特加的大学理念。 关键词：奥尔特加·加塞特；大学的使命；大学职能；学生中心；大学批判；大众教育 1. 引言 奥尔特加·加塞特(1883 ～1955)是西班牙著名的 思想家和社会活动家，被称为现代西班牙精神之父和 继尼采之后最伟大的作家。《大学的使命》是在应马 德里大学生联合会的邀请所作的关于高等教育改革问 题的讲演的基础上修改完成的。奥尔特加以敏锐的洞 察力和严密的分析能力对西班牙及欧洲大学的弊端做 了一针见血的回答，并提出了具有建设性和预见性的 改革措施，充分体现了他鲜明的批判意识和强烈的社 会责任感。本文主要从大学的职能、学生中心地位、 大学批判精神以及大众教育四方面来分析和评价奥尔 特加的高等教育思想。 2. 大学职能的论述 青年时期，奥尔特加曾留学德国和美国，亲眼目 睹了大学对科学研究的顶礼膜拜。正当世界各国(包括 西班牙)都在极力仿效德国的科研模式之时，他却逆潮 流而行对德国大学提出了根本性的批评，认为“德国 人在科学研究领域取得的成就掩盖了德国大学存在的 本已很明显的缺陷”[1]，德国大学正在面临一场深刻 的危机。奥尔特加更批评了西班牙及欧洲大学的“唯 科学主义”，并指出其所带来的灾难性后果——“它 忽视了一项最最重要的内容：文化，它转移了对如何 最有效地培养未来专业人才这个问题的注意”[1]。针 对“探索性研究”在大学中占据主导和支配性地位的  超越时代：奥尔特加·加塞特的高等教育思想 56 现状，奥尔特加创造性地提出了大学功能分层的思想， 即将大学的功能分为基本功能和“附加”功能。 奥尔特加明确了大学的三项职能：文化传授；专 业教学；科学研究和新科学家的培养。但是他又认为 这三项职能并非是并列的关系，而是有层次之分的。 其中，文化教学是“大学的基本功能，也必须是凌驾 于其他一切之上的基本功能” [1]，因为文化是每个时代 赖以生存的思想体系，也是人类赖以存在的生命信念， 是每个人生活的一个基本组成部分，“没有文化的生 活是有缺陷的生活，是遭到破坏、不真实的生活”[1]， 甚至他将没有受过文化教育的人称为“新生的野蛮 人”。基于此，他认为应当把文化系确立为大学的核 心，并设置了相应的具有培养文化修养功能的课程体 系，即：世界的自然体系(物理学)；有机生命的基本主 题(生物学)；人类发展的历史过程(历史学)；社会生活 的结构和功能(社会学)；一般概念的体系(哲学)[1]。除 了文化教学之外，就是专业人才的培养。由于社会需 要优秀的专业人员，所以大学必须向社会提供专业培 训业务，从而为社会各行各业培养相应的专业人才， 但是专业人才的培养必须以文化素养的具备为前提。 文化传授和专业教学都是大学的基本职能，是大学与 生俱来的素质，另外大学还具有科学研究的附加功能。 之所以说科学研究是大学的附加功能，是因为它是“某 种独立存在的东西”[1]，而不是大学直接的基本功能。 奥尔特加反对科研至尚，他认为科学研究“在其(大学) 任何直接的功能组成部分中未占任何位置”，“将科 学研究排除出大学的核心部分或把它降低到最小的程 度是适当的” [1]。但是大学又离不开科学，因为“大学 在能够成为大学前必须是科学性的”，“大学需要用 科学的精神来激发生机”，“科学代表着一所大学的 尊严和地位” [1]。同时，科学也是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专业教学传播和吸收的内容也是由科学研究所创造 的，科学研究是专业教学的生命源泉，没有科学研究 大学的专业教学就会逐渐枯竭。至此，奥尔特加明确 地将大学的功能分为基本功能和“附加功能”两个层 次，并清晰地界定了它们各自在大学中的地位。 “组织在社会的地位越重大，明确组织的使命就越 重要[2]。”因此，任何一所大学首先必须明确自己的使 命，对自己进行理智的定位。近几年来，我国高等教育 界针对高校重科研轻教学而造成的教学质量下降的现 实从而对大学的职能进行了激烈的争论，对大学的定位 进行了深刻的反思，突出强调了教学这一本质功能，并 出台了相应的文件保障教学质量的稳步提升。无疑，奥 尔特加关于大学功能分层的思想，对我国高等学校进行 合理定位、充分发挥其功能具有可资借鉴之处。 3. 学生中心地位的强调 “由于有某种特别的盲目性存在，教育过去一直 是以知识和教师为中心的，学生在教育学中根本不是 一个基本要素[1]。”奥尔特加受到卢梭、裴斯泰洛齐、 福禄贝尔等人自然主义教育思潮的影响，认为“机构 是为人而设的，因而，人必须是建立和设置机构的参 照计量单位” [1]，学生也必须在大学中占据中心地位， 但他又认为是“时代本身和当前世界的教育现状正在 迫使大学把学生放在中心位置”[1]。 面对西班牙及欧洲大学的“懒散草率”之风，奥 尔特加对学生参与政府和大学的改革寄予厚望，“我 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劝你们不要介入西班牙的公共事 务，不要向政府请愿，更不是不要劝你们放弃对大学 的改革。相反，我竭力主张你们这么去做，而且是严 肃认真地去做[1]。”在这里，奥尔特加重新赋予了学 生参与学校管理和改革的权力，充分肯定了学生的主 体性作用和参与精神。 关于大学功能分层思想的提出，实质上也是基于 对学生中心地位的维护。奥尔特加根据学生和社会的 实际需求，即大部分学生需要的是专业教育而不是科 学研究，“社会需要大量的医生、药剂师和教师等， 但只需要数量有限的科学家”[1]，反对将科研凌驾于 专业教学之上，更加反对让普通学生参与科学研究，而 是主张“普通学生并不需要学习如何从事科学研究” [1]， 只有那些有能力的少数学生才可以从事。 在学习内容的选择上，奥尔特加以教育的经济原 理为依据，认为大学必须坚持“教授被教授的知识， 即能够被学生掌握的知识，而不是教授认为应该被教 授的知识”[1]的原则，以使学生所学知识与生活密切 联系，符合自身的发展需要，为将来的生活做好准备。 同时，还需要对知识进行新的整合，因为对于一名普 通学生而言，要掌握大学试图传授给他的所有内容是 绝对不可能的，“我们必须以普通学生为起点，把迫 切需要掌握，并且为一个正常的普通学生能够真正掌 Copyright © 2011 Hanspub AE  超越时代：奥尔特加·加塞特的高等教育思想 57 握的教学内容作为一所大学的核心，把它看作大学的 中心内容和基本组成部分[1]。” 奥尔特加学生中心地位的提出具有极强的现实意 义。目前，欧洲高等教育区正在进行的教育结构调整 正是贯彻了从以教师和知识为中心向以学生和能力为 中心转变的理念，学生的中心地位又重新得到尊重和 维护。大众化阶段的到来更应树立学生中心的教育理 念，学生是消费者，客户至上的理念更加促使学校根 据学生的需求设置专业和课程。 4. 大学批判精神的发扬 19 世纪末的美西战败、20世纪出的世界大战以及 30 年代的十年内战使曾经叱咤风云的海上帝国直线 下降，西班牙民众素有的乐观和自信也被打击得支离 破碎，从政府到民众都充斥着浮躁的情绪，政治、经 济、文化及教育都沉闷在懒散草率的风气之中。国内 各种弊病和问题亟待解决，但却缺乏应有的活力和敢 于改革的勇气，整个西班牙对任何改革都采取保守固 执的态度。“任何敢说‘改革’两字的人，甚至那些 只是旁敲侧击地指出改革是恰当的人，实际上都会被 看做疯子和亡命之徒[1]。”面对大学亟需改革的现状， 奥尔特加以一种极大的勇气和批判的精神站在了时代 的最前锋，他尖锐地指出大学和政府最根本的弊端则 在于懒散草率，最根本的出路则在于改革。奥尔特加 批判了大学中的“唯科学主义”，指责了大学对文化 修养的忽视，倡导大众教育和普通教育，具有极其强 烈的批判意识和批判精神。正如伯顿克拉克转述赫钦 斯所言，“如果在一所大学里听不到与众不同的意见， 或者它默默无闻地隐没在社会环境中，我们就可以认 为这所大学没有尽到它的职责[3]。”在大学校园里不 应只听到一种声音，也应能听到另一种或其它清醒的 声音，大学里的声音应当是多元的。大学要“秉有批 判精神，引领大众在精神上不断地完善，而不应是盲 目顺应社会政治，也不能仅仅作为推动经济发展的工 具而存在[4]。”奥尔特加也认为，“把大学当做一种 精神比把它当做一个机体更为合适[1]。”大学是“社 会的良心”，而大学里的教师和学者就是大学批判精 神的实践者。大学需要像奥尔特加那样的学者，承担 起精神引领的责任，他们必须以一种敏锐和批判的眼 光对大学和社会中出现的问题进行独立地思考，这也 是大学的功能之一。相反，一所缺乏自我意识和创造 意识的大学是不可能发挥其应有的功用的。 5. 大众教育思想的首倡 奥尔特加的大众教育思想是基于其大众社会理论 以及高等教育的现实而提出的。奥尔特加将人分为两 类，即精英和大众，但是他划分的标准并非阶级，而 是人的资质或文化修养。“少数精英是那些具有特殊 资质的个人或群体，而大众则是指没有特殊资质的个 人之集合体，”[5]社会应由那些具有高度文化修养的 人来治理。随着自由民主时代的到来，昔日的精英已 不再处于主导地位，精英统治开始向大众统治转变。 “历史不是个人创造的——无论他多么伟大，历史不 是十四行诗，也不是一种单人纸牌游戏；它是由许多 人共同创造的，由众多具有某些必备素质的人共同创 造的[1]。”但是高等教育领域的现实却是“所有接受 高等教育的人根本不是那些本可以接受和应该接受的 人，他们只是富人阶级的孩子，因此，上大学代表着 一种难以辨明和开释的特权[1]。”这充分体现了奥尔 特加对贵族阶层独霸受教育权的不满和憎恶。“如果 只有特殊生物存在，那可能就不会有机构存在，无论 是教育机构还是政治机构。因此，有必要考虑到机构 是针对天赋一般的普通人而言的[1]。”然而，大众并 不具备进行统治的资质，因此，奥尔特加认为，“主 要问题在于能否让工人阶级在大学里接受高等教育 [1]。”我们必须使大众与时代的高度和标准保持一致。 基于以上分析，奥尔特加最终看清楚了大学的本质和 目的，他说“大学作为一种机构，目的是让几乎所有 的人都接受高等教育[1]。” 马丁·特罗教授于 1973 年提出了他的高等教育 大众化理论，对美国乃至整个世界都产生了深刻的影 响。奥尔特加能在 1930 年就提出这一前瞻性的教育思 想，实在让现代的教育界为之赞叹，他不仅预示了未 来高等教育的发展趋势，同时对当前的教育改革提出 了极具影响力的建设性措施。 6. 思想的局限性和片面性、矛盾性 奥尔特加的高等教育思想非常具有前瞻性和建设 性，但同时也存在着一定的局限性和矛盾性。 Copyright © 2011 Hanspub AE  超越时代：奥尔特加·加塞特的高等教育思想 Copyright © 2011 Hanspub AE 58 6.1. 大欧洲主义观念 在《大学的使命》中，我们可以充分地体验到奥 尔特加鲜明的大欧洲中心主义观念，这是与其区域自 治及欧洲一体论的政治思想相吻合的。例如，“世界 本来就应该由欧洲人来统治，因为欧洲才是真正的贵 族，世界的领袖[6]。”“我们正在目睹欧洲走向崩溃， 这是欧洲人在无形中逐渐碎裂的结果[1]。”“要走出 西方的没落，整个欧洲必须众志成城；要达致精神的 统一，必须抛弃民族国家这个狭隘、滞后而累赘的历 史产物。唯有如此，欧洲方能在现代“复兴”；也唯 有对于如此“共同理想”的追求，方能将欧洲整合为 一个国家式的存在[6]。”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奥尔特加 将欧洲人看作是最具智能、最文明的一类人，是世界 所有民族中的佼佼者，不免带有强烈的优越感和欧洲 中心主义的情怀。 6.2. 科学研究不属于普通学生 奥尔特加从科研至尚的现实以及学生利益出发， 认为文化教学、专业教育重于科学研究，学习内容应 当是能够为一名普通学生所掌握的知识，但是他却低 估了学生的能力并且忽视了学生长远发展的需要，显 示了他思想保守的一面。“普通学生并不需要学习如 何从事科学研究，这是一条总的原则[1]。”“妄称普 通学生可成为科学家，这是一种荒谬和虚荣的表现” [1]。奥尔特加所说的普通大众实际上只是一些资质平 庸的人，与那些少数精英相比，他们不仅没有能力而 且也没有必要学习科学研究，因为他们将来并不会从 事科学研究工作。但是，将来不从事科研工作并不等 于不需要学习科学研究，并不意味着这对学生没有益 处。恰恰相反，学生通过科研方法的学习不仅可以提 高自身的科学素养，而且也可以指导自己其他方面的 学习以及正确的世界观和人生观的树立，有利于学生 的长远发展。 6.3. 大众教育出发点的局限性 奥尔特加提出大众教育是极不情愿的，因为这是 与其极端贵族化的思想相矛盾的。“不管人们愿意与 否，人类社会按其本质来说，就是贵族制的；甚至可 以这样说：只有当它是贵族制的时候，它才真正成其 为一个社会；当它不是贵族制的时候，它根本就算不 上一个社会[5]。”在《大众的反叛》中，他清楚地表 达了大众取代了精英的地位，大众统治取代精英统治 将会使社会面临严重的危机，给人民和国家带来沉重 的灾难，因为他们品性低劣，放任自流，没有资质和 能力进行统治。但是，历史不会逆转的，民主自由时 代的到来将大众置于统治地位，所以必须做的就是实 施大众教育，对其进行文化修养的教育，以使他们具 备时代要求的道德品质和理智，能够担当起应尽的职 责。可见，奥尔特加所倡导的大众教育只是一种被迫 无奈的选择。实际上，大众教育只是其精英教育思想 的寄托和延伸。 尽管奥尔特加的高等教育思想具有自身的局限 性，但这依然无法遮挡它的璀璨夺目。奥尔特加关于 对大学的认识，包括他的大学功能分层理论、学生中 心、大学批判精神和文化教学等思想都具有极强的预 见性和时代超越性，对今天我国大学的改革仍然具有 很重要的启发和借鉴意义。 参考文献 (References) [1] [西]奥尔特加·加塞特. 徐小洲, 陈军译. 大学的使命[M]. 杭 州: 浙江教育出版社, 2001. [2] 何云景. 对现代大学使命的理解和陈述[J]. 高等农业教育, 2005, 22(1): 31. [3] 布鲁贝克. 高等教育哲学[M]. 杭州: 浙江教育出版社, 2001: 45. [4] 贺纹. 关于大学改革的思考[J]. 前沿, 2005, 5: 75. [5] 奥尔特加·加塞特. 刘训练译. 大众的反叛[M]. 吉林: 吉林 人 民出版社, 2004: 7, 158. [6] 孙雅婷. 骑士的信仰——奥尔特加法律思想研究[J]. 北京: 清华大学法学院, 2007(6): 5-6, 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