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工程大学洛阳校区，河南 洛阳

收稿日期：2022年11月28日；录用日期：2022年12月29日；发布日期：2023年1月5日

摘要

日语授受关系的表达一向是日语语法研究和教学中的重点和难点，而「てもらう」句作为授受关系表达中的其中一类，在实际话语使用中具有多重语义功能，充分体现了日语的主观性和谦逊性。因此文章将「てもらう」句作为研究重点来进行讨论。文章将从该构式的基本结构和特点，以及构式义角度进行分析，通过构式理论来研究「てもらう」句，拓展了构式语法的应用范围，为我们研究日语和其他语种的语料提供了新的思路。

关键词

构式，构式语法，日语授受表达

The Analysis of the Structure and Meaning of the Japanese Construction “てもらう”

Yichu Feng, Danhui Yan, Mianzhu Yi

Luoyang Campus of Information Engineering University, Luoyang Henan

Received: Nov. 28^th, 2022; accepted: Dec. 29^th, 2022; published: Jan. 5^th, 2023

ABSTRACT

The expressions of Japanese relations of authority have always been the focus and difficulty in Japanese grammar research and teaching, and the “てもらう” sentence, as one of the expressions of relations of authority, has multiple semantic functions in practical discourse, fully reflecting the subjectivity and modesty of Japanese. Therefore, the article focuses on the てもらう sentence. The article will analyze the basic structure and features of this construction, as well as the perspective of constructional meaning. By studying “てもらう” sentences through the theory of construction, the article expands the scope of application of constructional grammar and provides new ideas for our study of the corpus of Japanese and other languages.

Keywords:Construction, Construction Grammar, Japanese Grant Expression

Copyright © 2023 by author(s) and Hans Publishers In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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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引言

授受关系是日语语法中一种非常重要的表达，由于涉及到三大句型(「くれる」、「あげる」、「もらう」)，因此是日语语法学习的重点和难点。所谓“授受关系”，“授”就是“我或我的一方给(为)别人”；“受”就是“别人给(为)我或我的一方”。日语中的“授受关系”是通过“表示物的授受关系”和“表示动作的授受关系”体现出来的。由于日本社会特别注意“尊卑”“上下”“长幼”等的社会关系以及年龄的不同，因而，在日语中表示授受关系的动词和补助动词也有尊敬和简慢说法的区别。

目前，学术界关于授受关系开展了许多研究，K. Fujinaga-Gordon [1] 使用认知构式语法(CCG)和角色参照语法(RRG)对日语授受关系进行了分析；Endo Tomoko [2] 通过三个日常对话语料库考察了「てあげる」句在成人之间与家庭互动中不同的使用情况。研究发现，先前学者对授受关系的研究大多集中在语用层面上，缺少对其语法结构上的分析。

Goldberg [3] 认为，构式是“形式与意义的结合体”或“形式与功能的结合体”。这一定义表达出的含义是：凡是构式，无论简单和复杂，都有自己独立的形式、语义或功能。有关构式的另一种说法是：任何语言表达式，只要它的形式、语义或功能的某些方面是不可预测的，就都可称之为构式。严辰松 [4] 关于构式的“不可预测性”指出，形式、意义与功能的不可预测性指无法用常规的语法规则和意义形成规则来解释，过去语法学界推崇语言结构的原子和组合观，构式语法却认为语言结构并不是组成部分的简单合成，它认为语言中存在大量非常规语法规则组成的结构，这些结构不能仅仅通过语法规则推知，而需要掌握专门的知识去学习。

日语授受关系表达中的「てもらう」句符合构式语法理论中的“构式”定义，在形式和意义上具有不可推知性，是日语中的一种典型构式。本文基于构式语法的理论对三大句型中「てもらう」句的构式结构和构式义进行探讨，并通过检索中纳言语料库 [5] 与汉语中的相关表达作了比较，以期为日语学习和研究人员提供借鉴。

2. 「てもらう」句的基本结构和特点

「てもらう」句的基本结构一般是「NP1がNP2にVPもらう」。动词もらう的基础含义是“得到某物”，如「机に食べ物をもらう。」但在此句型中「もらう」是作为补助动词使用的，此时，它的意义便随着结构的扩展而逐渐延伸，根据动词和名词的不同，其用法也有所差异。

2.1. 格角色的模糊性

在松下大三郎 [6]、奥野敬一郎 [7]、山田敏弘 [8] 等人的研究成果中，他们都指出如果将「もらう」是当作补助名词运用时，它便没有了在句法与语义学上的独立性，而成为了只是跟在谓词后面起辅助功能的词。简而言之，此时在句中担当核心谓语的是VP，而不是补助动词。按照传统的投射学说，构成相同语义范畴的名词会有相同的语法表达，名词语义对于句子形式有着决定性意义。但是在此句子中，一般情形下，动词V与在句子层次上的主语NP1之间的关系是模糊不清的，因为NP1并不仅是动词V的施事者，而且并没有为动词V所指定，因此NP2同时承担着动词V的施事者与经验者，而在句子层次上充当了与格。如在例1)中，动词「教えて」并非「私」施动，「私」在此句中充当了动词的受益者，而不是施事者。

1) 私は李さんに日本語を教えてもらった。

我让小李教我日语。

2.2. 语法特点

授受表达的基本义项是表达恩惠和受益，例2)中，「てもらう」表达了说话人因施事者的行为而获得益处，并表达恩惠的含义。而例3)中「てもらう」理解为受益和恩惠在此句中解释不通，在此处它表达一种命令程度不高的使役。因此，仅从形式上不能简单地理解「てもらう」表示的含义，它需要从具体的语境中分析。

2) 小野さんが財布を拾ってもらった。

小野先生帮我拾起了钱包。

3) 良子に( 頼んで) 代わりに行ってもらった。

我拜托良子替我去了。

3. 「てもらう」的构式义分析

Goldberg还提出同一种构式可以有多种构式义，但这种看法对日语语言来讲还是存在的。就「てもらう」而言，它具有两种使用频率最多的基本构式义以及其他一些使用场合不多的构式义。

3.1. 表达恩惠和受益

「てもらう」的第一种基础构式义是表达恩惠和受益，即说话人从施事者的行为中获得了益处，并表达感谢和恩惠。佐久間 [9] 认为，「てもらう」句表达了“自己去拜托别人，然后把别人为自己做事的结果作为一种好意来接受”。益冈隆志 [10] 认为，「てもらう」的这种构式义来源于动词「もらう」，因为在这一授受行为中，物品的所有者进行了转让，而接收者则从动作行为的发出者中得到了授受对象，也因为是接收者所希望获得的物品，也因此产生了恩惠和感谢的含义。

该构式义还可进一步分类，按照说话人是事情的直接参加者区分为直接获益与间接获利。如例2)中，省略的「私」是指捡起钱包这一事件的直接参与者，并从中获益，因此该句中的「私」是直接获益者。在例4)中，虽然此事的最直接得益者为女儿，但“我”却通过女儿间接介入了该事件，因此“我”也从事件中间接获益。

4) 山田さんは娘におみやげを持ってもらった。

山田先生给女儿带了礼物。

表达恩惠的角色除了动作的接受者以外，还可以是跟动作接受者关系亲近的人。如在例(5)中讲话人既不是动作的直接获益者，也不会介入到该事件之中，但由于讲话人在叙述这一事件过程中形成了移情，他就在心里将自身当作事件的直接参加者，把自身也代入到事件其中，而此时讲话人便变成了动作的直接参加者和获益者，这就反映了主观因素的这一语言特征。和其他语种比较，由于日语更注重话语的主观性，所以说话人的角度在日语中就显得尤为重要。

5) 矢須子は不断から、二人に可愛がってもらっておったんでの、あの世へも一緒について行ったものとばかり諦めて来たんじゃ。(『黒い雨』)

你们俩平常就喜欢矢须子，我是抱着她已跟着你们到阴间去了的心情来的。

3.2. 表达请求或命令

用作使役含义的「てもらう」句与使役句有所不同，前者更加尊重施事者的意愿，后者则是强制性的命令，无视主体意愿。奥津敬一郎 [11] 指出，使役型「てもらう」句为“谦让使役”，使役句为“尊大使役”。使役型「てもらう」句要求动作主体为自己做某事以便自己受益，可以看做是对动作主体的一种间接性要求和自己因受益而对对方表示的恩惠。由于它兼顾使役和恩惠双重含义，比使役句语气更为和缓，避免给对方一种自大的感觉，因此在日语的口语使用中，使役型「てもらう」句使用的频率较高。使役型「てもらう」句在汉语中也有类似的表达，它可以看作汉语中的兼语句。兼语句就是兼语短语充当谓语的句子。兼语句的谓语是由动宾短语套接主谓短语构成的，动宾短语的宾语兼做主谓短语的主语。兼语句多有使令的意思，所以句中前一个谓语多由使令动词充当 [12]。汉语中常见的使令动词有“请”、“让”、“叫”、“找”等等。与表达恩惠的用法相比，使役型「てもらう」句中说话人对动词V的参与度明显提升，因此可以认为：在「NP1がNP2にVPもらう」结构中，NP1对动词V的参与程度越高，「てもらう」的强制性与使役性程度就越高。同时必须注意的是，由于「てもらう」所代表的是授受关系，即利益在人与人之间的互动，因此NP1与NP2必须是有生命的。并且，动词V不能是一价动词，在动词框架内需要有一个以上的行动元，否则该句型不成立。此外，表达使役的还有「～させてもらう」句型，它的礼貌程度更强，在口语中经常被使用。

6) 中田が小野にレポートを書いてもらった。

中田让小野写了一份报告。

3.3. 其他用法

3.3.1. 表达反抗和挑衅

在这种情况下，说话人知道动作主体将要对自己做出一些不利的事情，故意告诉对方，让对方对自己做某件事，此时「てもらう」句型来表达一种挑衅的意味，使役型更增强了语气。

7) てめーはまた何のくだらない技があるか。全て見せてもらおう！

你还有什么卑鄙的手段，全部让我见识一下！

3.3.2. 表达威胁和强迫

例8)中，说话人用了威胁的口吻告知听话人，如果下次再敢犯同样的错误，他就会得到惩罚。例9)中强制性更强，变成了命令和强迫的语气。

8) 今度カンニングをしたら、除名させてもらいます。

如果下次再敢作弊，就把你开除。

9) こいつは残しても無駄だ、死なせてもらえ。

这家伙留着也没用，让他死吧。

3.3.3. 表达困惑和为难

例10)中，说话人表达了一个意味，即那种程度的设计对他而言不太合适，因此感到困惑和为难。

10) その程度のものをデザインといってもらっては困る。

那种程度的设计可不行。

3.3.4. 表达希望

「てもらう」句型还能用来表达“希望”的语义。

11) 悪漢は長生きする。綺麗なひとは早く死ぬ。お母さまは、お綺麗だ。けれども、長生きしてもらいたい。

无赖长寿、漂亮的人命短。妈妈是个漂亮的人、却又希望她长寿。

4. 与汉语表达的比较

汉语中关于授受关系的表达相比日语并不十分明显，下面将从「てもらう」句的不同用法与汉语表达进行对比分析。

4.1. 表达恩惠或受益的用法

12) 今朝も、お父さんに僕のお顔と鼻掃除してもらった。

(汉语译文)今天早上，父亲给我清理了脸和鼻子。

4.2. 表达请求或命令的用法

13) バイクのキーが見つかった連絡を貰っていたので早々こちらに送ってもらう依頼をしました。

(汉语译文)因为接到了找到了那把摩托车钥匙的通知，所以就拜托他尽快寄过来。

14) 3人が足らなければ新しい人をいれてもらましょう。

(汉语译文)三人不够的话，再招新人吧。

4.3. 表达反抗或挑衅的用法：

15) 「それは―それは別の問題でしょ」/「どこが『別』なのよ! はっきり言ってもらおうじゃないの!」

(汉语译文)“那是另一个问题。”/“‘另一个问题’是哪个问题？你给我说清楚!”

4.4. 表达威胁或强迫的用法：

16) 早くこの本を貸してもらえ！

(汉语译文)快点把这本书借给我！

4.5. 表达困惑或为难的用法：

17) などの思いつく限りのキーワードでスミソニアンエリア中の展示物を探してもらたのですが、見つからなかった。

(汉语译文)我用所有能想到的关键词搜索了史密森尼区域内的展示物，但是没有找到。

4.6. 表达希望的用法

18) 良い俳優さんだなと親とも話していました。もっとＴＶに出てもらたいなとおもうのは私だけでしょうか？

(汉语译文)我也和父母说过，你是个好演员。想让更多的人出现在电视上的只有我吗？

通过观察中纳言语料库检索的汉日对照译文可发现，汉语中一般使用“让”、“给”等动词代替授受关系的表达，除此之外，汉语译文并没有太多句型和主语上的变化。另外可以看到，汉语并没有一种句型完全与「てもらう」句相对应，这对日语学习者来说存在一些理解和学习上的难度，因此在学习和教学中应把此类句型当做重点和难点。

5. 结论

根据构式语法理论，构式是不可从形式上直接推知的，「てもらう」根据使用情景的不同，具有多重语义，无论从语义还是结构上都不可直接推知，因此它便是一个典型的构式。本文对「てもらう」句进行了结构和语义上的解析，可以得出如下结论：从动作主体所发出的动作对说话人而言是否是有利的事，「てもらう」句可以分为恩惠意识和非恩惠意识两大类用法。前者根据说话人在动作中的参与程度，可以继续划分为恩惠型「てもらう」句和使役型「てもらう」句。前者可以表示恩惠和受益，以及请求或命令，在日语中使用的频次较高；后者可包括表达挑衅、威胁、强迫、困惑、希望等用法，但使用的情况较少。

在言语交流中应该使用哪种构式，离不开说话人对语境的理解，因此，构式义与构式的语用功能是密不可分的。通过构式理论来研究「てもらう」句，拓展了构式语法的应用范围，为我们研究日语和其他语种的语料提供了新的思路。

文章引用

冯怡楚,闫丹辉,易绵竹. 日语构式「てもらう」句的结构及构式义分析
The Analysis of the Structure and Meaning of the Japanese Construction “てもらう”[J]. 现代语言学, 2023, 11(01): 17-22. https://doi.org/10.12677/ML.2023.111003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