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dern Linguistics
Vol. 11  No. 10 ( 2023 ), Article ID: 73446 , 6 pages
10.12677/ML.2023.1110575

浅析符号翻译学视域下的中国现代散文翻译

——以张培基《英译中国现代散文选》为例

周冰雪

重庆医科大学外国语学院,重庆

收稿日期:2023年8月17日;录用日期:2023年9月28日;发布日期:2023年10月9日

摘要

随着中西方文化交流日益加深,中国文学作品迈出国门。张培基《英译中国现代散文选》行文优美,内容典雅易懂,对促进中国文学作品海外传播具有重要意义。本文以此为例,结合雅各布森的翻译理论,即翻译的实质是符号与符号之间的转换,介绍了符号翻译学,从语内翻译、语际翻译和符际翻译三个角度对英译散文进行研究,浅析符号翻译学理论对散文英译的指导作用,以期读者能更好理解译作。

关键词

符际翻译,语际翻译,语内翻译,散文翻译

Analysis of Modern Chinese Essay Transl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ymbolic Translatology

—A Case Study of Zhang Peiji’s English Version of Selected Modern Chinese Essays

Bingxue Zhou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 Chongqing Medical University, Chongqing

Received: Aug. 17th, 2023; accepted: Sep. 28th, 2023; published: Oct. 9th, 2023

ABSTRACT

With the deepening of cultural exchanges between China and the West, Chinese literary works have gone abroad. Zhang Peiji’s English translation of Selected Modern Chinese Essays is elegant and easy to understand, which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to promoting the overseas dissemination of Chinese studies. Taking this as an example and combining with Jacobson’s translation theory that the essence of translation is the conversion between signs, this paper introduces symbolic translatology, studies English translation prose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intralingual translation, interlingual translation and intersymbol translation, and analyzes the guiding role of the theory of symbolic translatology in the translation of prose, so that readers can better understand the translation.

Keywords:Intersymbol Translation, Interlingual Translation, Intralingual Translation, Essay Translation

Copyright © 2023 by author(s) and Hans Publishers Inc.

This work is licensed under the Creative Commons Attribution International License (CC BY 4.0).

http://creativecommons.org/licenses/by/4.0/

1. 引言

翻译讲究对等,但如何达到对等,奈达(Nida)和卡特福特(Catford)等著名翻译理论家都对该问题阐述了自己的理论观点。我国翻译学者对此也有自己的观点。比如许均(2003: p. 75)认为“翻译是以符号转化为手段、意义再生为任务的一项跨文化交际活动”,这一观点体现了翻译与符号之间密不可分 [1] 。1959年,雅各布森(Jacobsen)在《论翻译的语言学问题》中首次把语言学同符号学结合起来研究,为之后的翻译研究提供了更广的视角 [2] 。本文以张培基《英译中国现代散文选》为例,结合雅各布森符号翻译学理论即符际翻译、语际翻译和语内翻译对其进行分析,尝试从中发现符号翻译学对英译散文的指导作用。

2. 相关文献综述

2.1. 符号翻译学理论概述

2.1.1. 皮尔斯的符号学

皮尔斯(Pierce)将符号划分为图像符号、指示符号和象征符号(郭建中,2000:p. 109) [3] 。三者紧密相扣,密不可分。图像符号是基础;指示符号解释并包含图像符号;象征符号指一个图像符号除了自身的某个具体指示意义外,剩下的所有指示意义之和,它源自指示符号,因此也囊括了图像符号(周方琴、王富银,2019) [4] 。皮尔斯符号学理论的丰富性和普适性使其能够成为其他理论的理论基础。因此,雅各布森吸收了皮尔斯的理论,建立了自己的翻译理论。

2.1.2. 翻译对等

无论作为语言学家还是语言使用者,任何语言符号的意义都在于将其进一步翻译成其他可替代的符号,尤其是符号的更深层次的意义。雅各布森在借鉴皮尔斯将符号分为“图像”、“指引”和“象征”的理论基础上,进一步发展和建立了自己的符号学翻译理论,提出了“语内翻译”、“语际翻译”和“符际翻译”的概念。语际对等产生于符际对等,并包含符际对等;语内对等产生于语际对等,并包含语际对等和符际对等。通过其产生和包含的关系可以说明从符号学角度看翻译对等是一个一对多的对等,而非一对一的对等(徐岚,2007:p. 62) [5] 。雅各布森的翻译理论打开了用语言学方法研究翻译的大门,深刻影响了彼得·纽马克(Peter Newmark)等翻译理论家。

2.2. 张培基的《英译中国现代散文选》

翻译之前,首先要考虑文学作品的写作风格,以便正确领会作者所表达的内涵。翻译家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传达原文的风格含义。散文这种文学体裁,具有其独特的审美和韵味,其中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形散而神不散”。不过由于存在文化差异,在对散文进行翻译的过程中必须兼顾原文的内容表达与语言风格。张培基在《英译中国现代散文选》中忠于原文,并且涉及文化差异时能及时跳脱出原文,以高超的翻译技巧灵活处理原文,打破了中西方文化差异。

3. 浅析符号翻译学理论下《英译中国现代散文选》

3.1. 符际对等

符际翻译又称跨类翻译,是指通过非语言符号系统的符号阐释语言符号,即文本不是通过文字而是某种形式来传达信息(Jakobson, 1959) [2] 。这些形式可以是图形、色彩等,比如“红灯”亮起,代表禁止通行;影视剧本出版成小说,完成了影像符号到文字符号的转换。符际对等在翻译中表现为原文和译文的结构、标点等外在形式的对等。通过雅各布森的“符际翻译”,翻译不再局限于两种语言的转换,而成为了翻译过程中的创造性转化。在这一概念下,符号学和翻译家开始以新的视角关注语言符号和非语言符号的转换。而对于专业领域的描述,适当的“符际翻译”可以用额外的方法更好地说明源语言。

例1. 胡适《差不多先生》

原文:差不多先生差不多要死的时候,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活人同死人也……差……差不多……,……凡事只要……差……差……不多……就……好了,……何……何……必……太……太认真呢?”他说完这句格言,方才绝气了。(张培基,2007) [6]

译文:When Mr. Cha Buduo was about to breathe his last, he uttered intermittently in one breath, “Live or die, it’s about…about…the same…Whatever we do…it’s OK…to be…just…just about right…Why…why…take it…so seriously?” As soon as he finished this pet phrase of his, he stopped breathing. (张培基,2007) [6]

这段话中采用了大量的省略号,体现了人在快要断气时候说话产生的“生理性停连”,除此之外,还体现出了差不多先生最后死于自己马马虎虎的结局似乎是意料之中。译者翻译时在最大程度上加以对等,通过行文结构和标点符号一一对应的符际对等,最大限度保留了源语文化的特点,有利于烘托原文的韵味。除此之外,张培基先生并没有将本文的题目《差不多先生》同文中一样翻译成Mr. Cha Buduo,而是采取了意译翻译成了Mr. About-the-Same,表明了文章中的差不多先生并不是一个令人尊敬的长者,他甚至不配拥有名字,深深地展现了文章的讽刺含义。整篇译文生动明了,目的语读者透过文字便能窥见差不多先生其人。

例2. 胡适《差不多先生》

原文:不上一点钟,差不多先生就一命呜呼了。(张培基,2007) [6]

译文:Consequently, Mr. Cha Buduo kicked the bucket before an hour was out. (张培基,2007) [6]

“一命呜呼”通俗来讲就是死掉了,但其往往带有幽默讽刺的意味在里面。作者采用这个成语,显然是想表明自己对差不多先生持有的态度:差不多先生这样的人不存在于世,并不令人可惜,反而大快人心。在此含义之下,译者翻译时就不能只采取“passed away”或者“died”等词汇把“一命呜呼”的字面意思表达出来。为了解释到更深的含义,张培基先生采用了“kick the bucket”这个俚语:在中古时期,对犯人执行绞刑时,死刑犯会站在桶上面,脖子被套上锁套。行刑之人会踢掉水桶等着犯人去世。译者灵活选用词汇,生动形象得刻画了差不多先生死亡时的场景以及人们对他之死的看法。

3.2. 语际对等

语际翻译是指两种语言之间用一种语言的符号去解释另一种语言的符号,翻译的过程本身就是把一种语言转换成另一种语言(Jakobson, 1959) [2] 。这是两种语言之间的活动,比如英译汉、汉译英,是最常见的一种形式。翻译的最初目的是完成源语言和目的语的相互转换(周方琴、王富银,2019:p. 198) [4] 。语际翻译采取灵活的翻译方式,对不同文化所囊括的不同涵义进行分析,更加注重语用意义(Morris, 1938) [7] 。

例3. 朱自清《背影》

原文:他踌躇了一会儿,终于决定自己送我去。我两三回劝他不必去;他只说,“不要紧,他们去不好!”(张培基,2007) [6]

译文:After some waving, he finally decided that he himself would accompany me to the station. I repeatedly tried to talk him out of it, but he only said, “Never mind! It won’t do to trust guys like those hotel boys!” (张培基,2007) [6]

这句话中,要把重点放在“他们”二字上。“他们”指的是在茶房做工的伙计们。译者在翻译时特地增译了“trust”一词,以凸显文中父亲不信任让茶房伙计送我去车站,体现了父亲对儿子的关心。如果直译为“It won’t do to let one of the hotel boys go with you”虽然没有脱离本意,但是不能把对茶房伙计缺乏信任感体现出来,不能同原文意思对等起来。

例4. 许地山《落花生》

原文:我们几个姊弟和几个小丫头都很喜欢——买种的买种,动土的动土,灌园的灌园;过不了几个月,居然收获了!(张培基,2007) [6]

译文:That exhilarated us children and our servant girls as well, and we soon stared buying seeds, ploughing the land and watering the plants. We gathered in a good harvest just after a couple of months! (张培基,2007) [6]

该句采用了排比的修辞手法,生动形象的刻画出了作者一家人说做什么就做什么,展现出了他们忙碌却充满兴奋的心情。译者从目的语读者的用语习惯着手,不同于汉语中的重复表达,采取了更加精简的描述方式和恰当的表现形式来翻译源语文本,充分体现了对等但又不至于失去原文的意味,既将原文的意思传达出来,又能使目的语读者体会到作者想表达的心情,尤其是将中文排比转化为凝练的转化为三个后缀为“ing”的动词,传神地体现了作者一家人忙碌且急迫得展开劳动,也因此获得了与原文比肩的艺术效果。

3.3. 语内对等

根据雅各布森的翻译理论,一个词的语内翻译要么使用另一个或多或少同义的词,要么使用一种迂回语(Jakobson, 1959) [2] 。他进一步解释“语内翻译”为“重新措辞”,即利用同一语言的其他符号来解释言语符号。比如方言和普通话、方言和方言、古代语和现代语之间的语言转换。对于翻译来说,理解内容和隐含主题的过程是至关重要的,因为它代表着译者和作者之间的联系(潘琳琳,2020) [8] 。因此,同一种语言内的语内翻译,特别是具有文化身份的翻译,如诗歌、成语、文学经典、谚语等,必须经过认知的过程,只有这样,才能被翻译出来。所谓“解读”或“改写”,首先是对内容的背景资料进行核查,然后是对特定词语或句子的理解。在这一过程中,要分析符号学的特点,译者对符号学的认知以及对雅各布森符号学翻译理论的理解是十分必要的(屠国元,廖晶,2001) [9] 。

例5. 夏丏尊《中年人的寂寞》

原文:真正的朋友,恐怕要算“总角之交”或“竹马之交”了。(张培基,2007) [6]

译文:Real friendship between two person originates perhaps from the time of life when children playing innocently together. (张培基,2007) [6]

译者将“总角之交”和“竹马之交”合为一体,“总角”意指“中国古代少儿男未冠,女未笈时的发型”,大多是梳上两个发髻;“竹马”意指“儿童放在胯下当马骑的竹竿”,二者表示从小到大认识的好朋友。译者没有拘泥于原文的语言形式,打破了成语的四字组成,将成语背后的意义翻译直接解释出来,在译文中给出了清晰的解释,隐藏了原文中“竹马”等意象,发挥了翻译的作用,让目的语读者也能明白原作所传达之意,实现了语言交际的目的。

例6. 郭沫若《夕暮》

原文:我携着三个孩子在屋后草场中嬉戏的时候,夕阳正烧着海上的天壁,眉痕的新月已经出现在鲜红的云缝里了。(张培基,2007) [6]

译文:While my three kids, accompanied by myself, were frolicking about on the meadow behindour house, the sky above the distant edge of the sea was aglow with the setting sun and thecrescent new moon was already peeping out from behind the scarlet clouds. (张培基,2007) [6]

译者用“烧”这个字来描述天空,相当新颖。“烧”通常用于描述某些物体的加热,例如燃烧煤炭和钢铁。在这里,作者将天空比喻成可以燃烧的天壁,将夕阳比喻为火焰,赋予了场景一种美感,同时也给译者带来了考验。在译文中,“烧”被短语“was aglow with”所替代,准确地描述了温暖夕阳下天空的色彩,若直译为“burn”会使目的语读者不知所云。

例7. 巴金《木匠老陈》

原文:老陈的店在这个时期遭到“丘八”的光顾,他的一点点积蓄都给抢光了,只剩下一个空铺子。(张培基,2007) [6]

译文:In the course of the fighting, soldiers looted Lao Chen’s shop until it was empty of everything. (张培基,2007) [6]

“丘”和“八”两个字连在一起就是一个“兵”字,指的就是当兵的人。这是旧社会对兵痞的贬称,不直言兵而称“丘八”。散文中常见一些民间词汇,以便让更多普通人能读懂文章。译者捉住了这一点,采用了“soldier looted”展现了“丘八”这类的士兵作风败坏。

4. 结语

《英译中国现代散文精选》这套译著行文流畅自然,言美意美,感情真挚。张培基先生在两种语言之间来去自如,往往能在翻译时作出必要的补充和修改,从而达到高质量的翻译。本文结合了雅各布森的符号学翻译理论进行了对译著分析,从三个方面对翻译过程进行了研究。在符际翻译中,为了让目标读者更好地理解,译者可以采用了将源语文本的符号一一对应保留,或者根据对两国文化背景的充分掌握,选择恰当表达,入木三分的表达原文涵义。在语际翻译中,运用各种翻译策略来传达散文的特点,如四字短语和修辞表达。在语内翻译中,在翻译成英语之前,需要先将文言文中的语录和一些中国文化负载表达翻译成现代汉语,再进行翻译转换(曹进,童国艳,2022) [10] 。

在完成翻译研究任务后,笔者得到了一些启示,也发现了一些局限性。

首先,雅各布森的符号学翻译理论从三个方面指导译者在整个翻译过程中进行译文的翻译。在这一理论的指导下,语内翻译、语际翻译和符际翻译得以进行。这种全面的转换可以帮助译文更好地在目的语环境中适应和传播。此外,雅各布森符号学翻译理论的三个翻译过程涵盖了所有影响精神和物质因素。在翻译过程中,译者应尽可能多地考虑各种因素,这样才能帮助翻译出更合格、更合适的译文。最后,根据雅各布森翻译理论,译者在汉译英时获得了更大的自由,而且语内翻译的概念不仅适用于理解引用文献,也适用于理解古诗词。

尽管有这些优点,但在翻译过程中也有一些限制。在翻译过程中,一定的翻译损失是无法避免的。此外,虽然在语内翻译过程中对成语、谚语、习语等的引用内容进行了简化,但由于文化背景的差异,实现对等翻译仍是一项挑战。为了达到中英文之间的文化差异,翻译时用词的准确性需要再三考虑。所有这些局限性都需要在未来进一步研究。

文章引用

周冰雪. 浅析符号翻译学视域下的中国现代散文翻译——以张培基《英译中国现代散文选》为例
Analysis of Modern Chinese Essay Transl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ymbolic Translatology—A Case Study of Zhang Peiji’s English Version of Selected Modern Chinese Essays[J]. 现代语言学, 2023, 11(10): 4280-4285. https://doi.org/10.12677/ML.2023.1110575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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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2. Jakobson, R. (1959) On Linguistic Aspects of Translation. On Translation, 3, 30-39.

  3. 3. 郭建中. 文化与翻译[M]. 北京: 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 2000: 109.

  4. 4. 周方琴, 王富银. 从文学翻译看“信、达、切”标准——《小王子》汉译本鉴赏[J]. 大众文艺, 2019(19): 197-199.

  5. 5. 徐岚. 略论符号学的翻译对等观[J]. 四川教育学院学报, 2007(5): 60-62.

  6. 6. 张培基. 英译中国现代散文选(一) [M]. 上海: 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2007.

  7. 7. Morris, C.W. (1938) Foundations of the Theory of Signs.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Chicago.

  8. 8. 潘琳琳. 翻译符号学视域下符号文本链的互文性景观——以《红高粱》符际翻译为例[J]. 外国语文, 2020, 36(4): 106-112.

  9. 9. 屠国元, 廖晶. 翻译等值概念评述[J]. 中国科技翻译, 2001(2): 40-43.

  10. 10. 曹进, 童国艳. 符号学三大意义与翻译研究[J]. 山东外语教学, 2022, 43(4): 96-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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